“不好。”
“小心。”
一声暴厉传来,月轮国的僧人举起手中的念珠,声音低沉而吵哑。
念珠缓缓升空,二十四颗赤红的念珠分解开来,徘徊悬浮在四周,以急驰高转的速度疯狂转动,搅动气流,磨成平滑的光镜,反射来自天上的月光。
“这里不对劲,是陷阱!”月轮国的僧人现在才醒悟,今晚的夜空明显不同,他只以为是天象异常,因为这一个场景中并没有任何天地元气的波动,不似道法。
“知命,还是知命巅峰。”
南晋国剑客急速后退,一把青剑颤动光影,抵御无孔不至的月光。
“是天上,是天上的光芒。”
“躲到暗处。”
月轮国僧人一声暴呵,身前一颗念珠凭空炸裂,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向远处推去。
希望借此躲掉照在身上的月光。
“走得掉吗!”
库洛再次凭空一斩,他从来都没有打过架,这是第一次,真是是第一次。
锋利的剑气牵引来自天上的月光,薄薄如蝉翼的利刃闪烁着光芒,似星河如长幕般卷帘而落,那轻纱似的吹落到一僧一剑旁。
僧剑感受到了死亡的呼吸,他们能清楚的看到那晶莹剔透的光芒是由万千数不尽的剑气组成,每一道的剑气都犹如细微的蜂针,刀尖坠落到他们身上。
无数的剑气又似雨滴般汇聚成长河,从万丈高空垂落,瀑布悬崖撞到二人身上,一滴水滴千斤,厚重锋利。
“大河剑意?”
剑客不敢相信,垂落于天河,奔腾万里,川流不息,似江海从天边而来,带动流沙汇聚一点,这只在他师傅面前看过。
之前他就问自己大河剑意达几层,现学现卖,还是……
他不敢想了,因为这世上总有一些天才,别人十年的努力他一天就能学会,别人艰苦奋斗,他水到渠成。
因为他师傅就是这样的人,开创五境以下第一人。
达五境巅峰,知命境界可将自己的意念附着在天地元气身上,以达到种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他的师傅剑圣柳白,传说更是实力超越五境,西陵掌教也得礼让三分,一出手便是一条大河,纵横万里。
身前一尺更是无人能敌。
摧城。
毁物。
无往不至。
“不是。”
南晋剑客依旧不敢相信,听着来自库洛的话,他挥动天地元气,粗糙地揉合在自己面前,顽强的抵御。
月轮国僧人更是直接盘坐在地上,双腿直接与大地相连,口中呢喃金光,整个人似沐浴的佛陀,四周都响起了悦耳的梵音。
悬空手段,天下佛宗最擅防御,一只脚与地相连,心脉便与大地同步。
厚德载物。
所有的攻击都将被他转入地下,正如讲经首座的金刚不坏。
只是库洛好奇,这般门人为何会来唐国。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月轮国僧人苦苦支撑,手上唯一的法宝也都化成了粉末,但他依旧坚持,只当这是昊天给自己的考验。
库洛发现了不同,这游荡在四周的梵音竟与他所著金刚经相同。
神通自生,他想到了岐山,于是又暗中加大了力度。
这里是他的世界,一念生,一念灭,一念加在二人身上。
“轰。”
青剑断了。
僧剑重落在地,皮肉似被剜去,衣衫不整,血肉模糊。
他们败了,败得很惨。
“啊啊啊……”
二人同时怒吼,他们都不愿意败。
败,就是死!
一败,意念就毁,谈何修道。
库洛发现二人的自杀行为,瞬间收了神通,可这时他们二人眼神已失去色彩,直接倒地,扶起他们,还有气,便接回了屋内。
喂了两颗保命丸,二人算是吊住了一口气。
真是的,他们难道没有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想杀他们,给他们留了一条命,那一招虽看似恐怖,但每一招都是精准控制,未落到点上,伤的只是皮肉,筋骨都完好无损,体内内脏更是未伤分毫,比卓尔那个倒霉家伙好多了。
所以干嘛自残。
疯了。
小可从兜里出来,他才战斗的那一幕被库洛关着,未曾见着,所以一上来说着风凉话:“库洛,你好残忍,把他俩打成这样。”
瞧这血淋淋的,还给他们俩上了包布。
“卓尔呢?”
小可转了圈,未曾发现卓尔。
……
……
春风亭的战斗在继续,同样是南晋国剑客与月轮国僧人,宁缺二人倒显得很吃力,墙院上还围着唐国军弩,羽林军。
箭支铺天盖地,更可怕的是弓弩!
宁缺围绕在朝小树身旁,挥舞着朴刀,替他挡下攻击,而朝小树则负责对付南晋剑客与月轮僧人。
“你是月轮国的人。”僧人质问道,显然是宁缺的伪装成功了,一举一动,全身服饰全是月轮国标准,丢弃了唐国风格。
在外人看来,肯定是大逆不道。
月轮国僧人也没有质疑,全力朝宁缺攻去,在他看来只要干掉了宁缺,朝小树自然不攻而破。
僧人弹起地上的铜钵,随着一声钵响,来自无形的攻击朝宁缺泛来,声波似水珠荡漾,在空气中折起圆周,肉眼可见的向宁缺逼近。
声波穿过一名唐国士兵的身体,竟将他分成两半,然后本能的朝宁缺而来。
宁缺挥刀一砍,再迅速后退,每一声都未离开朝小树三尺,这三尺成了战斗中的禁足之地,任何人也不能近。
一把刀被扔了出去,宁缺举箭再射,他没有慌,因为他知道旁边有朝小树。
果然,当刀与箭同时攻向月轮国僧人时,朝小树的攻击也到了。
一剑化五,青钢剑的身影穿过听雨楼,从暗处旋转到了月轮国僧人身后,此刻,那一圈圈的防御也无法防住来自朝小树的攻击。
因为僧人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宁缺身上。
他们有四人,人数的绝大优势给予了他莫大的底气,他相信朝小树不会将他如何。
刀,箭被声波挡在了外面,而朝小树的剑突破层层防御,径直穿过后恼,歪曲扭扭地从前飞出来。
剑尖黏着鲜血,其中还沾点乳白。
僧人的伤御是很强,击中头颅的那一刻,青钢剑差点没飞出来。
宁缺深吸一口气,望向血泊中的僧人。临死前的惊恐,意外还刻在他脸上,仿佛在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想通一个区区洞玄上品的剑师是如何干掉南晋剑阁弟子的。
朝小树收剑,战斗的胜利没有带给他任何的喜悦,他反倒握紧剑抦凝聚气势随时准备出击,宁缺与他一样,跪在地上,用仅剩的唯一的朴刀支撑自己,他们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是那股来自知命上品境界的威压,而发出这股威压的人正在不远处。
……
不距春风亭十丈,一辆马车缓缓的而停,驾椅内的王景略单独观赏着这场激烈的战斗。
突然。
一柄无形的飞刀划破遮掩车内的布帘。
雨点般的雷鼓重击在众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