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己不需要施展魔法后,德拉科收起了魔杖。
稍稍放下心中原有的忐忑,却也难免有几分失望。
这番心思,自然也被格林沃德看在眼里。
趁着邓不利多走到石床前的一瞬,他那正常的左眼闪过光芒,在德拉科脑中吟诵了如诗歌般的词句。
德拉科隐约感觉,邓不利多必然也明白格林沃德做了些什么,却只是在旁默默看着,似乎佯装不察,便可以不必费心过问太多细节。
“德拉科,你有想过魔法的根本是什么吗?”邓不利多再一次开口时,已经进入正题。
如谜一般的叩问让自己如堕雾里。看了看格林沃德,不禁抿着唇,唯恐自己因为他的神情失笑。
他看来对邓不利多乍似深奥的话语漫不经心。
回忆过往与邓不利多教授谈话的经验,猜想他意味深长的提问,也许又只是在铺陈接下来的话题。
“魔法史上有许多...天赋异禀的巫师,都会忍不住试探魔法的本质与极限。”
不出所料地,邓不利多开始解释。却只说了一句,便看向格林沃德。
“你可以不用把自夸的部分留给我,邓不利多。”
格林沃德抱怨着,却还把话接续了下去。
”当时还年轻气盛的我们也不例外。
我们学习了各种强大的咒语,试着理解它们背后的原理,并试探更多的可能性。
有的成功了,例如将护法咒化做实体,并利用护法传递秘密信息的机制。”
德拉科听着,心底浮现几个月前,斯内普送来向自己示警的银白色牧鹿。
半月型的镜片背后,邓不利多略显雀跃。
格林沃德则继续解说。
“当然也有失败的例子。但每一次的失败带来的万分危险,却只让我们对魔法的奥秘更加着迷。”
“在 什么咒语上失败了呢?”格林沃德语句甫歇,德拉科按捺不住好奇,接着问起。
异色的双瞳瞧着自己,再一次在语气里揭露曾经纵横的狂傲:”在加入变形魔法的原理,成功将守护神咒化成实体后,我们曾经猜想,也许所有的咒语里头,变形咒会拥有最强的潜力。
想想看,如果这样的想法没错,意味着什么,在决斗的时候?”
与邓不利多的循循善诱和西弗勒斯的细心叮咛不同,格林沃德总是在关键时刻停下话,反问自己。
“意味着...如果精通变形咒,可以不用抵御便化解对方的攻击?”
德拉科思绪飞腾,想着二年级的决斗俱乐部里,西弗勒斯将自己召出的黑蛇化为白烟的景象,不确定自己的胡思乱想是否真切。
“很好。”
格林沃德不带感情地说着,似乎得到这个答案本来就是他预期中的事。
“但这个猜想很快就失败了。我们试着利用变形咒语来消化索命咒,徒劳无功。”
他若无其事的说着,德拉科却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有些惊恐地看向邓不利多,发现镜片背后有几分哀戚。
“你的害怕是睿智的,德拉科。我们那时都太年轻,也太有恃无恐。”
“ 后见之明当然如此,但也不必抹煞事实。”
相比邓不利多的沉重,格林沃德淡淡地补充。
“尽管当时过于自傲,但我们也很了解自己的能耐。利用变形咒将索命咒具象变形的实验失败了,我们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咒语死亡。”
“是因为 —?”带着几分不解望着邓不利多。
“不是的,德拉科。我们以为即使试验失败,我们也能轻易躲过对方的咒语。
但总有那么几次,我们没能顺利脱逃。”却是格林沃德再一次出声回应。
“我们各自被索命咒击中过几次,或者说不完全的索命咒。”
邓不利多意味深长地说着,德拉科则隐隐猜到了原因。
“要成功使用索命咒,你必须要真心想杀死对方。”
德拉科柔声开口,想起了一年前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
还是难以相信,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一切都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这是索命咒的基础原理,但我们一直到实验失败后,才意识到其中的深意。”
格林沃德一边点头,一边说着。
“威力强大的咒语,不论是不是黑魔法,似乎都仰赖施咒者的心灵与意志。”
德拉科闻言,眯上了眼,细细思量。
小克劳奇在课堂上讲授不赦咒时,确实不断强调”施咒者必须有心”,西弗勒斯的护法课也总是提醒自己,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回忆。
蓦地在脑海闪过,格林沃德于自己脑中低吟的咒文—
“唯愿平和于受允入内之人。”(pax intrantibus)
以及伴随咒文而来,关于恶魔护环的叮咛—
“在咒语成形前,持续施法的同时也要记得,火环是为了保护踏入的人。
所以必须要明确地指示踏入火环的条件。
这非常耗费心力,没有万分把握,别轻易施法。
在心神交瘁之余让咒语失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让德拉科更进一步地明白,为什么两人要在自己眼前展示咒语。
护法咒与恶魔护环,都是高深的心灵魔法,遑论两者合一。
“所以,您们的实验,重新针对心灵魔法了吗?”德拉科缓缓开口。
听着自己的话,格林沃德与邓不利多同时露出诡异的微笑。
不同的是,格林沃德露出略带疲惫的释然,邓不利多的笑容里,却留有几分伤感。
再一次的接续彼此的话语。
“我们为了一个纯粹出于心念的古老咒语展开辩论—”
“自愿为所爱之人牺牲自己,留下永恒的防护。”
而后,异口同声。
“『这也是分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