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消散,斯内普轻轻拍了拍德拉科的右肩。
“还可以吗?我希望给你看看,我的过去。”
德拉科转过身,看着如慈父一般的身影话声颤抖。
“我应该要早点告诉你这些。”
“但是,邓不利多有他的计划。”
“他一直在测试我们?”
德拉科心力交瘁地发问,斯内普却缓缓摇首。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
“他也许会说,他只是不喜欢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两人谈话的同时,冥想盆里的光景瞬移。
那是某个陌生的原野。
当时的斯内普,不过九岁或十岁的年纪。
带着童稚的好奇与向往,看着两个尖叫嬉闹的少女。
“莉莉!别这样!妈咪说过不可以这样!”
“可是我没事呀,佩妮,你快来看!”
名唤莉莉的少女在秋千顶点放开了手,
如同滑翔似地,在半空中转了几圈,优雅飘落在德拉科与斯内普身前。
莉莉,有着深深烙印在德拉科魂魄里的翠绿双眸。
“西弗勒斯...该不会......”
德拉科抬起头,却只见到斯内普被黑发遮掩的侧脸。
及颚的发尾末梢,却隐隐露出点点晶莹的泪光。
光景轮转,一样是年纪稍长得斯内普,以及莉莉。
这一次,两人为了什么争执。
“我不要跟你说话。”
“为什么?”
“佩妮恨...恨我,因为我们看了邓不利多的来信。”
“那又怎样?”
“她是我姐姐!”
“她不过是个——”
“你最好在斯莱特林。”
记忆消散,又重聚了几番。
德拉科看着莉莉如何踏上格兰芬多的高塔,
也看着斯内普如何走下斯莱特林的地窖。
看着两人如何嬉闹谈心,如何渐行渐远。
看着斯内普如何在格兰芬多塔外苦苦等候,
看着莉莉如何冰冷地回绝。
想起了一年半前,在地窖外熬着寒冬苦守的哈利。
看着他如何窃听了预言,如何求助邓不利多。
最后,看着他如何搂着莉莉冰冷的尸体,哀恸欲绝。
看着婴儿床里的哈利,额头上的伤痕犹带新鲜血迹。
是错觉吗?
婴儿床里的哈利似乎也看着自己。
至少,止住了嚎啕哭啼。
——
不知过了多久,横跨几十年的记忆消散,德拉科回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里。
默默无语,玲珑的脸蛋却已德上泪痕。
空气里,积郁的沉重压得自己微微发颤。
斯内普不再隐瞒情绪的漆黑双眼,只留下无解的憾恨与哀伤。
情若父女的两人愣愣凝望,脸颊上的泪光反射了彼此的哀凄。
德拉科知道,在斯内普心底,生命的完好,只留存在挽不回的过去。
就如记忆里,最疾首痛心的宁静祥好———
那一天,春光明媚。
清晨的黑湖畔露草茵茵,山毛榉树下卧着两道人影。
少女开朗地大笑,好似在说些什么。
林叶任风吹拂,掩盖了话声。
“大家都说,斯莱特林很坏。西弗勒斯你不会变的,对不对?”
男孩却是不语,露出腼腆的微笑。
听女孩继续开口,眼底有几许心虚。
“当然啦,再怎么坏也比我们学院那几个自以为是的白痴好。”
“把欺负人当勇气的神经病。”
似乎是被少女的话逗得开怀,男孩笑了。
林花碎落,染上了两小无猜,心底犹暖的两人。
却顾不及旁观的泪水润湿了黑瞳,洗却眼底的追忆。
——
斯内普眨了眨眼,缓慢地拍了拍着德拉科的头。
德拉科明白,亲情也缓解不了,斯内普此生贻恨。
只能希冀着,至少,别让他只余追悔。
“德拉科...你身上的伤痕...”
一身漆黑的男子嘶哑着开口,呼吸混浊。
娇弱的少女摇了摇满头白金秀发。
“这样就好了。我想记得。”
银灰色的双眸亮起坚决。
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也早就做好了选择。
只要自己还相信,只要自己还爱着-
那个,在漫漫长生,千万人偶然的交会里,被自己选中的男孩。
男子愣了愣,看着自己再无大脑封闭术防御的心情,
“我最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我,德拉科。”
“谢谢你没有放弃。”
——
椭圆形的办公室里,邓不利多默默地注视着猫眼石项链,意有所指的喃喃自语。
“如果一切顺利,这会是属于你们的探险。”
“leo serpensque numquam disparabunt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