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乖乖在家等我娶你

穗和心头一震,差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裴景修及时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穗和神情呆滞,眼圈泛红,片刻后,突然抓住了裴景修的手:“大人有没有什么话交代我,他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让我送一送他好不好?”

“这……”裴景修看看外面的天色,“小叔说了让你不要担心,好好在家等他,现在天色已晚,你还是别去了吧!”

“不,我要去,我要去见他一面……”穗和说,“让我去见他吧,此行千难万险,谁知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泪倏忽落下。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想那些不吉利的,可大人此行千难万险,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如果大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岂非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老夫人见她落泪,很是心疼:“去吧去吧,去见一面也好,省得后面日日追悔。”

“可现在这么晚了……”国公夫人看着外面的天色,不太放心。

“天色晚了怕什么,别的晚了才是一辈子的遗憾。”老夫人态度坚决,立刻吩咐人准备马车。

“不,马车太慢了,我要骑马。”穗和说,“给我一匹最快的马。”

“你会骑马吗?”老夫人问。

“会,大人教过我。”

老夫人点点头,叫人去给她牵马,又叫人拿了一件大红羽纱面貂绒内里的斗篷过来,亲自帮她穿上,把兜帽戴好,衣带系好,故作轻快道:“告诉我孙女婿,让他一定要平安归来,祖母在家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穗和喉咙发紧,抱着她叫了一声祖母,小脸贴在她颈窝处,眼泪无声而下。

裴景修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他娶了宋妙莲之后,也曾去给老夫人请过几次安,老夫人对他始终不冷不热,也没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祥。

可是现在,小叔和穗和八字还没一撇呢,老夫人直接就叫上孙女婿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叔,很认可这个孙女婿的。

下人很快牵来了马。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一起把穗和送出门外,看着她手挽缰绳翻身上马,挥舞着马鞭打马而去,大红的斗篷在昏暗的天色里迎风招展,很快就消失在长街尽头。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孙女,很有我当年的英姿飒爽。”老夫人赞许点头,骄傲又自豪。

国公夫人伸着脖子张望,不放心道:“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骑马出去见外男,母亲不觉得这样于礼不合吗?”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这就是孩子不跟你亲近的原因。”

国公夫人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老夫人转身往回走:“走吧,回去给你夫君准备行装,明儿个轮到你送行了,我倒要看看你哭不哭。”

国公夫人一想到国公爷要远赴边疆,又唉声叹气起来,感觉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

老夫人又说:“等会儿景修回来,让他把他媳妇带回家,怀孕了就好生在家养着,天寒地冻的,以后也不要再来串门子了,”

国公夫人愣了下,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西城门下火把通明,裴砚知率领皇帝特批的一千羽林军,准备出发前往永州。

陆溪溪和长公主一路将他送到城门外,与他依依惜别。

听闻裴砚知要去永州,他们两个也想跟着去的,奈何皇帝不同意,还十分严厉地警告长公主,让她不要添乱。

长公主知道,事关皇后的娘家侄子,皇帝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可皇帝并不知道,裴砚知已经把皇后的事情告诉了她和陆溪桥,让他们留在京城帮忙查找证据,顺便照看穗和。

“老裴,你就真这么狠心,不跟人家穗和姑娘道个别吗?”陆溪桥问道。

裴砚知一身紫袍,外罩黑色狐裘,冷峻的面容在火把摇曳的光亮里忽明忽暗。

他走的太突然,怕穗和接受不了,还有就是,他不喜欢送别的伤感。

他不想看到穗和哭,怕穗和一掉眼泪,他就会心软,就会不想离开。

他只是匆匆地回了一趟家,和母亲说自己要出远门,又告诉雀儿,让她明天把阿黄送去国公府陪伴穗和。

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城门以内渐渐被夜色包围的长街。

正当他回身准备上马时,长街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大人!大人!”一个清亮的女声随着夜风一起飘来。

裴砚知身子一震,猛然回头,就见一匹高头大马驮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如风驰电掣般出现在火光中,大红的披风像旗帜猎猎招展。

“穗和!”

他叫了一声,回身向她飞奔而去,速度快到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

“什么情况?”长公主咂舌,“没想到本宫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裴大人奔跑的样子。”

“别说殿下,我和他多年兄弟,也没见他跑的这么快过。”陆溪桥感慨道。

两人说着话,穗和与裴砚知已经在城门的门洞下碰面。

穗和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把马丢给随后而来的裴景修,冲上前去,扑进了裴砚知怀里。

“大人!”她带着哭腔叫他,在他怀里泪如雨下。

“穗和。”裴砚知用力将她抱紧,嗓子发紧,带着哽咽,“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穗和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全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夜色里默默注视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裴景修牵着两匹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看着穗和在小叔怀里哭成泪人,心里针扎似的难受。

穗和多么害羞的一个人,即便和他感情最融洽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旁若无人地宣示爱意。

她对小叔,终究是不一样的。

裴砚知抱着穗和,让她哭了一会儿,等她缓过来,才捧起她的脸,帮她把眼泪擦干:“别哭了,城门风大,别把脸冻伤了。”

穗和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大人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冻不冻伤?”

裴砚知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笑:“傻姑娘,谁说我不要你了,我就是为了娶你,才走这一趟的。”

穗和的眼泪又涌出来:“大人想娶我,肯定还有别的法子,何苦非要走这一趟,永州有多危险,你难道不清楚吗?”

“没事,陛下给了我一千羽林军,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裴砚知借着帮她整理头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敲登闻鼓的人是我安排的,我怀疑王昆和当年的舞弊案有牵连,才特地创造机会去永州,我若能抓到他的把柄,就能逼他供出皇后,还能让皇帝同意我们的婚事,懂了吧?”

穗和意外了一下,眼里包着两汪泪看他:“可即便如此,也还是很危险的。”

“不怕,你忘了吗,我是无所不能的裴砚知,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裴砚知扣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冰凉的额头吻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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