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天涯犹豫着,还是摇了摇头,正如自己了解谢子眇一样,谢子眇也充分的了解自己的一切想法,与其继续躲藏掩饰,倒不如说出来。
“他不需要知道,只要他现在好好的,一切的事情我来解决”
“你就不怕到了那一天,阿潇会恨你吗?大师兄,经历过诗语萱与岳林渊的事情后,我一直以为你想明白了,原来你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谢子眇叹了口气,自己早就应该知道的,不论是况天涯还是何潇,他们都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放在第一位,因为他们是仙门各派中人,是下一代的希望。
况天涯偏过头,看着天空之上自由自在的雄鹰,有的时候,况天涯还真羡慕他们。
可是谢子眇下一句话却击碎了况天涯所有的伪装。
“大师兄,你真的以为阿潇什么都不知道吗?”,谢子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况天涯。
况天涯立马回过头来,看着谢子眇,眸中震惊之色跃然而出,“你,说什么?”
“有几次我都看到阿潇看着你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与自责,还有一些遗憾,你没发现他这段时间越来越黏你了吗?我想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你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谢子眇看着况天涯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停止了继续说的话,自己不忍心了。
对于自己来说,况天涯能够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是自己最希望的事情,自己希望况天涯能好,更希望他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现实总是那么的不尽如人意。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他开始这样的?”,况天涯有些颤抖的看着谢子眇,眼眸中渐渐有些水雾升腾,况天涯曾经以为的结果,在这一刻彻底崩塌,自己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何潇隐藏的更加深。
谢子眇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说出了况天涯等待的答案。“黄沙古镇……”
“黄沙,古镇?怎么会是那里,怎么会,除非是……”,况天涯犹豫了一下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何潇了解自己,正如自己也了解何潇一样。怪不得自己最近总觉得何潇有哪里不对,自己还以为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太繁忙导致的,却原来是因为在黄沙古镇中见到的那些人,那些被三界抛弃,遭受数不尽磨难的人。
“是的,与其说是因为那些人,倒不如说是最后迦南走之前对何潇说的一句话。当时你还在观察四周,并没有听见,可是我听见了”
“迦南,说了什么……”,况天涯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后询问着谢子眇,就算谢子眇今日不说,自己也总能够找到答案的。
“‘万事不可强求,命运既定,无力更改。若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问问自己的心,高山与流水,哪一个更加重要,到那个时候,你就有了真正的答案了’,我听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不过从此以后,阿潇的眼神就开始变了,虽然在你面前未曾表现出来,可是我看的出来,大师兄,你们既然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的过一段属于自己的时光吧,别等到最后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谢子眇拍了拍况天涯的肩膀,自己说的况天涯肯定能够想明白的,自己希望况天涯不会沉溺于其中。
“高山流水?知己难觅。高山与流水相交,却又相互交错,彼此为依靠,却又永远无法为谁停留。可是最后流水还是一直护着高山,三界为高山,我为流水……原来如此啊”,况天涯想了一会,才仿佛彻底想明白了一样,有些迷茫的看着谢子眇。
“可是子眇,你说我们还有的选择吗?”
谢子眇知道不好选择,就像当初朗云天报了仇,却辜负了谢婉宁,世事难两全。
“事在人为,大师兄,至少你们现在还有相守的时间”,谢子眇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况天涯,这个问题,至今也没人能够做到真正的两全。
如诗语萱、杨凌、当年的朗云天,再如今日的迦南、唐青华,谁也无法做到。
“是啊,可是子眇,你觉得手心手背如果受伤,你会先护哪一个?”,况天涯没有再继续思考下去,而是给谢子眇提出了一个问题。
手中也拿出一块石头弹向谢子眇。
谢子眇反应很快,张开的手第一时间回握,放在了身后。况天涯想要的答案已经明了。
“大师兄……”,谢子眇也知道,这一个动作就是已经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三界于所有人而言,是手心,其他以外的人才是手背,人在受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第一时间护住手心,这是人体内的自然行为,而答案也就在其中了。
况天涯闭眼,沉默了许久,谢子眇也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只是安静的面对着。
而后片刻况天涯睁开眼睛,对着谢子眇说道,“走吧,去寻他们几个吧,面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大师兄不再继续说什么了吗?”,谢子眇有些诧异,而后有些后悔自己所说的话,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况天涯,何潇此刻的想法。
况天涯摇了摇头,“没有,走吧”
谢子眇拉住了况天涯的衣袖,像小时候一样,眼神中充满了孺慕之情,对着况天涯撒娇,“大师兄,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况天涯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自己清楚谢子眇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每一次谢子眇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都会用这种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消气,因为谢子眇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对他生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明白了,如你所说,未来太过渺茫,我们都知道我们都会选择同一条路,可是我们却又都无法舍弃自己,那么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两难,可是未来现在无从得知,倒不如珍惜现在的时光,好好的与他在一起,哪怕片刻,也是我余生之幸”
况天涯宠溺的揉了揉谢子眇的头,“你呀,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谢子眇皱着眉头,并不喜欢被揉弄头发,可是面前的人自己又无法轻易的反抗,只能任凭他把自己的发型弄乱才甘心。
“大师兄,你不也是像以前一样爱揉我头发吗?一会还要跟他们见面呢,发型都乱套了”
况天涯放声大笑,“无妨无妨,谁会在乎呢,走了,吃饭去吧”
况天涯拍着谢子眇的肩膀,而后向着狐涯的屋子走去,徒留下了谢子眇一人看着况天涯的背影,却仿佛永远都无法看透。
仿佛当年在自己醒来后,况天涯就变了一样,又或者说况天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以后,就变的不像是况天涯了,可是此刻谢子眇又仿佛找回了当初那个宠爱着自己、照顾着自己长大的大师兄一样。
谢子眇轻笑,跟上了况天涯的步伐,前路太渺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纵然做出了选择,竭尽全力便无怨无悔。
待况天涯与谢子眇走后,本应该到达狐涯身边的何潇出现在了二人离开的地方。而此刻的何潇,眼眸中有些红润,还有着无尽的不忍与自责。
“抱歉啊阿天,瞒了你那么久,可惜啊,你我一早就没有了选择的机会了。阿娘已经来了消息,让我尽早赶回,可是没有你,这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我该怎么办呢”,何潇眼眶红红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找不到自己的来路。
缓了一会,何潇仿佛是已经恢复了神态一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变回了况天涯眼中的何潇。
待到况天涯与谢子眇走到了狐涯院落的时候,何潇已经快步的回到了屋内,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哪怕是最了解自己的况天涯都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同。只是好奇何潇的眼睛为什么有些红,不过因为况天涯太过在意何潇,所以才被何潇几句话就搪塞了过去,便没有了下文。
狐涯依旧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温酒以待,不过谢子眇如今可没有什么再喝酒的想法了,宿醉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毕竟晚上还要对付狐霄这个老狐狸,便推拒了狐涯的美酒。
况天涯也婉拒了狐涯的好意,“这美酒还是算了,不过这桌好菜倒是可以尝一尝的,毕竟晚上的时候,可未必有什么时间去仔细品味了”
况天涯的话逗笑了在场的人,“哈哈哈哈,大师兄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可不是,大师兄说的却是没错的,晚上那场宴席可是一场鸿门宴啊”,云舒可是从谢子眇的口中知道了全部的实情,自然对着狐霄也没有什么好态度了,如果当年朗云天在妖族没有出事,或许后来的事情也不会变得那么的糟糕,朗云天无数日夜内旧伤复发,都是曾经在妖族所得,让得谢婉宁日日夜夜忧心。在与神主云生对战的那日,若非最后时刻朗云天旧伤复发,或许神界也不会封印,凭当时朗云天的实力,与云生打成平手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当年的朗云天可是第一个能够与神主云生有一战之力的人。
狐涯一脸无奈,“话说,你们当着我的面子这么说我父王真的好吗?”
狐涯一边自己喝着酒,一边吐槽说狐霄的几人。而显然,几人并没有在意狐涯说的话,谁都知道,若是让狐涯在狐霄与谢子眇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你呀,吃你的饭吧。我们只是商讨一下你父王这一次又会出什么不同的手段罢了”,谢子眇一脸无奈的看着撅着嘴的狐涯,安抚的给狐涯夹了几筷子菜,狐涯刚才的想法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想给几人多出谋划策一番呢。
“具体的我也未曾打探到,不过据传有一个人最近总是出现在我父王的屋内,他们一商讨便是一夜,至于那人是谁,他们也未曾得知。我父王的屋内有禁制,若是有人离的太近进行窃听,会被他发现的”,狐涯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应该自己亲自前去,也能够探测一二。
听到狐涯这话,谢子眇与况天涯并未表现出多大的震惊,昨日谢子眇已经有所感应,恐怕确是那人无疑了。
其他几人不明内情,都有些忧心,毕竟事关谢子眇,马虎不得。
狐涯有些疑惑,眉头微皱的看着二人,“你们都不好奇那个人是谁吗?”
谢子眇并未在意,反而眉目中多了一丝厌恶,“有什么可好奇的,我已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蛇鼠一窝罢了,狐霄与他合作,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那个人是谁?”,除了狐涯,云舒、何潇、傲风韵、君屹也都充满了好奇,毕竟能够与狐霄合作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能够提前知道那人是谁,也能够多有一些应对之策。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树族这个种族?”,谢子眇偏头看着疑惑的狐涯。
狐涯紧皱眉头,仔细的思索着,半晌好像有了一丝精光,“云哥说的莫不是,树族树王?可是当年他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那就要看狐霄是如何把他破碎的妖晶重新聚合了,我当初赶到树族的时候,树王气息微弱,却还有一丝生机,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施救,就被人追杀,只好远遁。我从踏入狐族的那天起就感受到了树王的气息,只是一直未曾确定他如今在何处,而今听到你说与狐霄合谋,就能确定是此人无疑了”,谢子眇记得当初自己感受到树王气息的时候就是在狐族,却没想到竟然真的会与狐霄合谋,那既然如此,这一次,自己就留不得他了。
狐涯眼中迸发出凶光,手中的拳头微微攥紧,“若真是树王的话,那这一次就留他不得了,只是想不到,父王竟然会利用他来对付云哥,还真是有些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