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朝着远处走去,“要说皇上最看重的女人,那当然是孝贤皇后,十几岁的结发夫妻,又生了四个孩子,爱屋及乌,这几个孩子也是最得皇上看重,两个皇子还没长大就都被皇上认定为了太子,一个最后被追封了太子,另一个被追封亲王。”
废后想起富察氏孩子接连离自已而去的场面,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快意,“为娘的做了什么都报应到孩子身上,所以她四个孩子死了三个,一报还一报啊。”
容珮没想到废后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主子,那您的五公主和十三阿哥夭折,又是您做了什么孽?”
废后心中一惊,她当然没做过任何坏事,她是皇后,她不会去参与宫斗的,她是纯洁手上不沾染一滴血的,怎么会报应到孩子身上。
她连忙岔开话题,“皇上只是看重嫡子罢了,什么爱屋及乌。”
“那皇上怎么不看重十二阿哥,怎么不说要立十二阿哥为太子?”
“这……这是因为本宫不想让他参与纷争,本宫更看重永琪,永璂做个尊贵的王爷就好。”
容珮一听这话,赶忙转过头看废后,“主子,古往今来您见过不登皇位的嫡子吗,您不怕十二阿哥被新帝清算吗?再说了,立储之事轮得到您管吗?分明就是皇上不想立十二阿哥为储君。”
“那或许是皇上想再考量永璂。”
容珮轻嗤一声,“皇上怎么不考量二阿哥七阿哥,直接就表示要立他们为太子呢?哦,奴婢明白了,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已的儿子继承丈夫的家业呢,是您早就看出皇上对十二阿哥并不看重,什么想让十二阿哥当尊贵的王爷,不过是您的挽尊之语吧。自已说不想让儿子当皇帝,总比皇上指着您脑瓜子说您生的孩子不如孝贤皇后的孩子要好些。”
废后脸色憋得通红,想不出反驳之语,又换了个话题,“皇上若真看重富察氏,又怎么会为了我找富察氏的麻烦,又怎么会在我出冷宫后对富察氏冷眼相待?”
“呃……冷眼相待然后待出来个被皇上封为亲王的七阿哥?”
废后嘟着嘴,“那又如何,那还不是富察氏趁着皇上病重之时,蓄意勾引,自已守着皇上不让其他妃嫔见,这才有了七阿哥。”
容珮讽刺的笑了笑,“奴婢进宫早,这事儿还真听从前一同当差的姐妹说过,皇上病重,皇后娘娘不辞辛劳,事事亲力亲为侍奉在侧,反观娴妃娘娘,整日晃荡她那双爪子,说是侍奉皇上,其实都由奴才们动手,自已则躲在一边,还嫌弃的将手帕护在口鼻前,连近皇上的身都不愿意呢。”
废后来了火气,伸出那根戴着护甲的手指指向容珮,“你休要胡说,分明是孝贤皇后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态,皇上之症有传染之险,本宫不过是为了自保,相信皇上也会理解。”
容珮笑的更加讽刺,“奴婢今日可算见到什么叫颠倒黑白了,孝贤皇后崇尚节俭侍奉皇上被您说是惺惺作态,您奢靡无度自私自利却成了真性情,真是无耻至极。”
“住口,你给我住口,容珮,你真是越来越疯魔了,竟敢这么和我说话,富察琅嬅算什么,也配与我和皇上的情分相提并论。她为了富察氏的荣耀,经营了半辈子,最后得到什么,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早幺,就剩下一个和敬还被送到蒙古和亲,在蒙古蹉跎多年。”
容珮有些发懵,“主子,您说和敬公主被送到蒙古和亲?”
废后得意一笑,“那是当然,当初还是我促成的此事,借用前朝力量引诱富察氏逼迫富察琅嬅不得已嫁女,以报我进冷宫之仇。如今和敬虽然回京,但她和夫君多年失和,关系不睦,生世子时伤了身子驸马却要纳妾,两人就此失和,守活寡罢了。”
容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守活寡?您真是太喜欢给别人泼脏水了,和敬公主的夫婿自小就被皇上接进宫,早就被皇上当成准驸马培养,公主婚后和驸马一直留在京中的公主府,生育五个孩子,从未有过失和。您自已日子过得不好就算了,还把所有人的日子想的都跟你一样狼狈吗?”
容珮摇了摇脑袋,自从废后生病后,是越来越荒唐了,对孝贤皇后这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也就算了,还各种编排人家抬高自已。
人家做好事,她说人家虚伪,人家没做坏事,她就编了各种恶心事安排到孝贤皇后身上,最后还要说是孝贤皇后嫉妒自已才做的坏事,真是无耻至极。
“主子,您觉得做了继后委屈,奴才就不发表意见了,您因此忌恨孝贤皇后,给人家泼脏水,污蔑人家,反过来又说人家嫉妒您这事,奴婢也不想跟您掰扯了,但和敬公主是晚辈,她到底何处得罪了您,让您如此编排?”
废后睁大了眼睛,“和敬处处以嫡公主自居,瞧不上其他妃嫔,时常连我也不放在眼中,这样自傲的人宫中又有几人看得起她。”
容珮再也忍不住,朝着废后啐了一口,“宫中妃嫔对公主极其敬重,公主本就是嫡出,不以嫡女自居,难道要以庶女自居不成?和敬公主在孝贤皇后膝下长大,那是最重礼仪的人,就算是后宫中比公主小二十几岁的低位妃嫔,公主都以晚辈自居,从未有过不敬,你污蔑人家之前怎么不打听打听去。”
废后脸憋得通红,她几次想打断,但容珮说得极快,嗓门还大,她根本插不进去话。
废后捂着胸口,嘟着嘴,“容珮,你的意思难道是富察琅嬅和和敬都得皇上看重,甚至超过本宫了吗?”
“当然不是您这个意思。”
废后刚想容珮怎么替自已说话了,就听容珮说:“您跟人家都不是一个赛道,就别比了。”
废后后退两步,容珮的那些话废后本该不信的,可脑子中突然涌现出和敬公主进宫请安时带着一群孩子,公主对那些贵人常在都是谦虚有礼的画面,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难道真是如容珮说的那样,公主真的没有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