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生见对方有些动容,继续道:“你想想,你老公知道了,这日子还能过么?人难免有走错路的时候,及早回头什么都不耽误。”
陈福生说完,也不等王丽芬开口,直接上了路边的出租车。
王丽芬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陈福生说的,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偷晴的滋味太销魂,背后的利益太大,她有些难以自拔。
同样被巨大利益诱惑的人,还有宿卫林。
宿卫林这两天眼皮子一直在跳,他学着偏方在眼皮子上贴了个纸条,结果也没啥用。他琢磨着是不是没休息好,中午特意回家好好睡了个午觉,可还是没用。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一个座机号码打进来了。
宿卫林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接了电话。
“喂,宿书记么,这里是市纪委。”
“我是宿卫林。”宿卫林的心都颤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的问道。
“是这样的,请你现在来市委一趟,我们有些资料需要你过来确实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这个点过去,不耽误你们下班么?”宿卫林想要拖延一天,晚上好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用,我们等你,无论几点都可以。”市纪委的人严肃的回答道。
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宿卫林这才回过味来,之前收礼物时的豪爽和胆气早就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此刻的他不光眼皮子跳,手和腿都跟着颤抖,闺女送的小米手环,更是在报警,提示他的心率超标。
宿卫林缓了缓神,还是决定先给臧克华打个电话。
听到宿卫林的描述,臧克华心中也是一惊。不过他很快便平静下来,道:“不用紧张,说不定就是正常走流程,询问你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要露怯,要是真的有事儿,绝对不是打电话叫你去,这样,你先去,我找人问问情况,保持联系。”
臧克华原本不愿意管下面这些事,不过之前在陈福生的事儿上,宿韦林表现的不错,又趁机给臧克华送了两箱茶,两人的友谊就此建立起来,臧克华也不好翻脸不认人。
挂了电话,臧克华给陈福生打了过去。那边陈福生刚从雅仕方舟出来,心里也是突突的,冷不丁的看到是省城的区号,第一反应是丁先生,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陈福生,我是臧克华。你是不是找过宿书记了?”
“没有,我跟他也搭不上话啊,下面这些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是真去了,他说不定直接就找人把我收拾一顿,臧秘书应该了解的。不过,我倒是找过宁书记了。”
听到宁书记三个字,臧克华刚松的气再度提了起来。
“哪个宁书记?”臧克华也知道,营海市纪委书记叫宁宏昌,只是他潜意识里没把他和陈福生联系在一起,所以才问道。
“这个跟你没关系。对了,我和欧阳岚谈了,结果非常理想,本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现在我跟薛知秋这样了,之前的事儿自然也就翻篇了。你最好也别再跟我过不去了,这里不是省城,手伸太长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宿卫林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跟你说,你何必为了这种人脏了手?”
“你怎么说话的,就算是……”
“你别跟我打官腔,我跟你也说不着。臧克华,我现在不跟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在这里找茬,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是继续,倒霉的也未必总是我们家!”
臧克华被气的不轻,他可是省委秘书,谁见到不是客客气气的,陈福生这样无礼的人,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臧克华也懒得跟他废话,可是想到薛知秋留的那一手,又觉得不放心,刚想放低姿态问清楚,陈福生就把电话给扣了。
陈福生这边电话还没挂,宁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陈福生回过去才知道,宁书记已经找宿卫林谈过话了,这里面问题不少,宁书记下定决心要试试水,这事儿还得跟郑国演和鲁文东商量。
郑国演是外来的书记,做事儿倒是大刀阔斧,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营海的财政收入年年递减,加上石油能源行业不景气,市里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了。还有另外一个严肃的问题,杨同贤在位的时候,没少干扩编的事儿,那些被塞到各个部门的关系户,也不是说清理就能清理的,都需要一个过程。
鲁文东属于保守派,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这是个普遍性的问题,全国都面临着公职人员超标,工资支出过大,积重难返。
宁宏昌不是不知道其中的难处,市委面临的不光是发工资的问题,还有霍氏集团倒台后一系列的烂摊子,多少烂尾楼,还有在建工程,欠的银行贷款和个人融资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问题要快速消化掉,不然整个领导班子都要担责。
解决问题的根本就是钱!
宿卫林这边很是忐忑,因为他的兜里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钱。
进纪委办之前,臧克华也没再来电话,宿卫林一咬牙,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宿卫林也是老油条了,眼下的情况,也许问题根本就不严重。臧克华那边更是大忽悠,他说不定转脸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宿卫林这么自我安慰,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可刚一进门就傻眼了。坐在纪委办公室的人,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员,而是纪委的书记宁宏昌!
而且,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
这个情况,有些超出宿卫林的预料,不过并没有太过担心,正如臧克华所说,如果真的有事儿,几个下面干活的工作人员上门,就能把他给吓破胆,没必要打电话请他过来。
“宁书记,您找我?”宿卫林呲牙笑着问道。
“先坐吧。”宁宏昌合上手中的资料,顺手端起茶杯。
“谢谢书记。”宿韦林坐在椅子边上,身子笔直,似乎是随时准备站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