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兄弟俩忙得不亦乐乎,天成再一次打开思绪的闸门。
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左右市场价格的不再是国家定价,一切皆由市场决定,当市场上货物充足时,那么价格就会降下来,市场上的货物供应不足,那么价格就会涨上去,这就要求经营者务必围绕市场转,正如徐一刀预测的,养殖的多了,那么价格就起了调控养殖量的杠杆,价格高了,赚钱多了,养殖的自然会多,价格低了,养殖的自然少,价格就会高上去,如此下来,对于市场把握好,才会稳赚不赔。
当下市场是个好东西,它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可以看得到的东西,从兄弟俩忙得不可开交来看,市场对肉的需求量比往年增加了不少,原因是这几年,老百姓比原来富裕了些,但是销售的好,只能说明人们对猪肉的需求在增加,很难预测养猪的数量会增加多少,假如如徐一刀说的猪养殖量很大的话,我们现在的经营策略就是一来降低养殖数量,二来可以靠自行销售来弥补价格走低时带来的损失。
正当天成坐在那里沉思之时,被一个粗吼的声音打断了。
“喂、喂,让让,让让。”随着这声音,一个壮汉走到天顺与天标的肉摊前,刚才围在摊前的顾客立即走了几个。
天成仔细看去,来者身高一米八左右,脸上一脸的横肉,再配上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这形象是电影里不用化妆的反面角色。
“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络腮胡子大声叫嚷道。
天顺见状,立即陪着笑脸迎上前去:“真的不好意思,我们食品公司的徐经理让我们在这里摆的。”
“我不管你那个什么徐经理,在这里摆摊可以,得交点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络腮胡子挥了挥拳头,用眼瞪着天顺叫道。
“那得与徐经理说一下,你不认识食品公司的徐经理吗?”天顺故意拖延,想慢慢试试他的底细。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认识你们徐经理,快拿钱,别傻愣着,听明白了吗?”络腮胡子抬着头蛮横道。
一旁停下来割肉的天标,直眼瞪着络腮胡子,虽然一言不发,握刀的手显然抓得更紧了,脸上由红变白,似乎要发起进攻的样子。
天成看这阵势,急忙站了起来:“兄弟,他们不知道规矩,我们是食品公司新来的,昨天跟你们这里的肖连光打过招呼,是他让我们在这里摆的摊!”天成忽然想到前天来市场找摊位时,徐一刀带他找的那个人,当时听徐一刀说,这肖连光是这个镇上的人物,找他便可以摆平这里的事,不然会带来麻烦,当时天成有点不以为然,觉得在自己乡镇上,还能有什么麻烦,所以也没有怎么当回事,当徐一刀给肖连光提到天成是自己的亲戚,并且也是销他食品公司的猪肉时,肖连光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亲自为其找到了这么一个肉摊,然而当时也没有太注意这么个细节,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
络腮胡子听天成提到肖连光,那横肉丝立即拉成了竖线,两眼眯到了一起:“原来是肖哥安排的,不过肖哥也没有与我提起啊!”
天成见状,立即解释道:“我们徐经理与肖连光很熟,当时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说定哪天开张,所以今天开张有点急,也没有及时通知他呢!”
“那好,只要是肖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那不打扰了!”络腮胡子说完,转身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天标刚才的怒目而对,此时发现抓刀把的手心里都起了汗。
“在自己的家门口,没有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事?”天标有点忿忿地说。
天成使了个眼色,低声对天标说:“你少说两句,这里的事情,有时也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天顺听了,跟着点了点头,下一步他还要长期留下来做这个肉摊,自然与这络腮胡子还有打交道的时候,于是低声问天成:“刚才让他说得有点懵,他收哪门子的费?”
“这个咱还不清楚,不过看来前天徐一刀领我找的肖连光还确实是个人物,散集后,我再会会他,让他给予方便就是,你放心,在这镇上,还不会起什么大浪!”天成说话的声音只有天顺听得到。
一旁的天标继续切着他的肉,跟摊前围着的顾客打着交道。
“快收钱!”天标催促声,打断了天成与天顺的对话。
节日前的大集,散集比平时晚得多,直到下午两点多,集市上的人才开始变得稀少了许多,天顺与天标稍稍松了口气,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三个人看看肉案上仅剩下的那点骨头,互相笑了笑,三个人几乎都明白,今天的收获真的不算小,从食品站送来的肉卖了个精光,可谓首战告捷。
三个人正在收拾着摊子上的东西,来了一位看上去有六十余岁的老汉,嘴巴上留的好似乱草似的花白胡子足可以证明他的窘境,手握的拐棍部分都发了光。
“同志,你看这点骨头,你们还要吗?如果不要,就送给我吧!”老汉露出祈求的眼神,引发了天顺的怜悯之心,天顺回头看了看天成,投去征询的目光,天成点了点头。
“您拿去吧!”天顺很温和的口气说道。
“谢谢您,您是大好人!”老汉边接过天成包好的骨头边点头致谢。
天成看着老汉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悟地对两人说道:“这人家里一定有什么事情,不然这么大年纪,没有难处,谁会这么做?”
天顺与天标点了点头。
“快点收拾完,咱们先去吃点饭!”天顺没有细想,着急地说道,今天因为早早出来,来到后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就接到徐一刀送来的猪肉,因为是第一次,两个人都不曾离开半步,现在提到吃饭,不仅肠子都有了反应,而且还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天成突然想到自己的摩托车还在寄车处,他让天顺与天标兄弟俩收拾东西,自己向来时的路走去,等他骑来摩托车,天顺与天标早已收拾完毕,并且还将卖的钱数点清,给天成汇报今天的成绩。
兄弟三人边说边沿着镇中心的公路找着小吃摊,最后在一个还没有收摊的水煎包锅前停了下来。
三个人坐定,未等煎包上桌,刚要的稀饭碗早已见了底,特别是天顺与天标两人实在太渴了,现在就是有个水桶,他们俩也会趴在水桶沿上,痛痛快快地喝上两大桶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