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告诉它,不论世界线崩不崩,她都不会让它报废。
好歹是将她从沉睡中唤醒的小可爱,这点情分是有的。
心里笑得不行,开口却是一副正经商谈的模样:“灰灰,你听我说。”
“这是一个言情剧本,主要有两条线,第一条线是女主跟男主相爱,第二条线是女主当皇后。”
“离女主封后还有六年,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能活六年。”
“六年后,我让位给女主就好了嘛!”
灰灰愣住了。
韶音继续说道:“她不就是要爱情、要后位吗?给她就是了!”
“你舍得?”灰灰不怎么相信地问。
韶音道:“有什么不舍的?只要他们不祸害我儿子就行。”
灰灰一时间没说话。
它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现在韶音告诉它,不一定会死。
只是跟剧本不大一样而已。
“不对!”它很快想到什么,“你忘了秦王的话?他说不会让希儿吃亏!就算你想让位,让希儿放弃皇位,秦王也不会同意的!”
剧情势必会崩!
但,它一瞬间想到别的什么,连忙说道:“你不就是担心希儿,才舍不得离开吗?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有秦王保护他!”
短短一夜之间,遭受生死大变的灰灰,变得聪明又机灵,又急又快地说:“秦王会护着他的!你跟我走吧,我们去下一个世界!”
韶音:“……”
清了清嗓子,她道:“我不放心。别人怎么有自己来得可靠?我要亲眼看着希儿长大成人。”
灰灰闻言,顿时泄了气。
但是对这个结果,又不是很意外:“我就知道。”
咕哝一声,便沉寂下去了。
韶音下了朝,往勤政殿而去。
希儿跟她一起。
路上,母子两人讨论着朝堂上的事。面对涉及自身利益时,哪位大人装聋作哑,哪位大人看似助攻其实是下套,哪位大人自己不乐意但暗搓搓拱别人。
希儿年纪虽小,但韶音一直跟他讲政务,讲用人,什么都跟他讲。遇到他不明白的,便掰开揉碎了跟他讲。
希儿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韶音讲得多了,渐渐他自己也成了个人精儿。
此时,远离朝堂,只有亲近的母亲在身边,他不加掩饰地幸灾乐祸道:“徐侍郎那个脸色,真是比锅底还黑,活该!”
韶音也笑道:“他屁股坐歪了,赈灾的粮食无论如何不该从军粮里出,尤其还是将士们自己开荒种的粮,陈将军没打他一顿已经是给他面子。”
“依儿臣浅见,徐侍郎回去的路上说不定就不安生,被陈将军套麻袋打一顿。”希儿道。
“打他就打他,谁让他嘴巴坏?”韶音道。
母子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勤政殿。
“皇上。”
“父皇!”
韶音浅笑行礼,希儿却是兴奋地跑到床边,手脚比划,眉飞色舞地说起了朝堂上的趣事。
洛玄墨的脸色越来越黑。
徐侍郎乃是他的人!
可是呢?他老婆和儿子把人给弄了,还一脸欢快地跟他说笑!
躺了三年,很是脆弱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刺激,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洛玄墨没有昏迷太久。
太医给他扎了一针,他便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老婆和儿子担忧的神情,老婆美丽,儿子可爱,但他一眼都不想见到他们。眼睛阖上,将两人的身形推拒在外。
“皇上刚刚苏醒,身体需要一段时日来调整恢复,不可过于忧思。”太医说道。
他说得很委婉。
并没有说皇上气怒攻心,一时昏过去了。
也没有说他忧思过度,脉象虚弱。
帝后之间的战役即将打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他们这些人说话时需要慎重再慎重。
否则,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希儿年纪小,又是满腔赤诚,他想不到洛玄墨为什么而忧思过度。
闻言道:“父皇别担心,徐侍郎不足为惧,有母后在,他们翻不了天。”
他以为洛玄墨因为朝堂不宁而忧思过度。
这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捅进洛玄墨的胸膛里。
他怕的就是这个!
霍然睁眼,苍白的面上,一双狭长眸子阴鸷地盯住希儿,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希儿才八岁,在他眼里,父皇、母后和他是一家人,亲密无间。
“好。”洛玄墨收回审视的目光。
次日,洛玄墨开始召见臣子。
问及各部情形,各州郡情形,朝中势力变动。
内侍们说的那些,太主观而片面了,从朝臣口中才能得到更详尽的信息。
他甚至开始批阅奏折。
让韶音将每日奏折拿来,在勤政殿内,两人一起批阅。
韶音当然没意见啦!
坑是早早就挖好的,就等他跳下来呢。
“皇上,歇息一下吧?”过了两日,只见男人面色苍白,比昏迷时还要不堪,韶音面露关切与担忧,“身子要紧啊!”
洛玄墨的身体情况不足以支撑他上朝,太医说要恢复到从前的身体状况,至少要修养三个月。
但他如何等得及?
只没想到,哪怕退一步,只是在勤政殿批阅奏折,身体也吃不消,令他神情阴沉得似要滴水。
“昨晚没休息好,倒也不是大事。”他挤出一个笑容来,继续低头看奏折。
不能再拖了。
他已经昏迷三年,昏迷时无知无觉也就罢了,现在清醒着,如何能忍受龙椅旁边坐着别人?
而且她的才能胜于他!
这是最让洛玄墨耿耿于怀的。
他只要想到朝臣们私下里将他和皇后放一起评价,而他不如她,就焦躁得睡不着觉。
夜夜爬起来看奏折。
醒来的第五天,他病倒了。
第10章 皇后10 爱情拐了个弯。
通俗点说,他感冒了。
在这盛夏酷暑,炎热季节,他居然着凉感冒了,可见他的身体抵抗力有多糟糕。
太医给他开了药,洛玄墨吃得昏昏沉沉,只想睡觉。躺在龙床上,心头浮出一个念头,太医跟皇后是一伙的?
她吩咐太医给他开昏睡的药,让他不得不睡着,这样批阅奏折就只能由她来了?
她果然是贪权了。
病倒的这几日,洛玄墨心中惶惶,难以安宁。一时担心皇后会在药中动手脚,让他再也好不起来;一时担心宫里的人都被她笼络了,他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了。
两者说不出哪个更可怕,总之他神情紧绷,焦虑不安。吃了几服药,一直不见好。
韶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他这么轻易倒下,还有什么乐趣可看?剧情都讲究一波三折呢。
“父皇,母后昨晚着了凉,担心过病气给父皇,所以今日没有来。”这一日下了朝,希儿自己来到勤政殿,小大人似的一脸担忧道:“父皇,你要快点好起来,母后这几年很辛苦的,你好起来母后就可以歇一歇了。”
他是天真的小孩子。在他眼里,父皇才是皇上,朝政大事是他的责任。
他昏迷时,母后替他扛了起来,一扛就是三年,很是辛苦。
如今都累得病了,他心疼极了。
他说了许多话,洛玄墨只听进去了一句——韶音病了。
太好了!
他登时为之一振。
绷紧的心弦放松,药效渐渐显出来了。
不过三四日,病容已去。
又过两日,得知韶音病情缠绵,甚至无法上朝,他简直面色红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