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龙终于安下心来,因为他的双腿知觉正在渐渐恢复。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病情让一众神经内科会诊的医生全然不解。
神经传导检查证实,的确是谢龙的下肢神经出现了异常,戴顶只是看了一眼、简单查体就做出的诊断丝毫无错。可奇怪的是,间隔十几分钟的几次检查,结果却不尽相同,传导功能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恢复。这对于谢龙来说自然是好事,可从医学上讲,又极难理解,要知道,神经功能的恢复是很难的,别说动则十天半月,便是永远不能恢复都很常见,若谢龙的确是神经出了问题,怎会如此快速的恢复?
“怎么了?”见眼前的两名神经内科医生皱眉,谢龙刚刚安下的心重又提了起来,“可是我的毛病还有什么问题。”
“哦,你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恢复速度,有些超出我们预计了。”其中一名医生笑笑,却令谢龙大为不满,心道,恢复快还不好么,难不成你还要我恢复的慢些、甚至永远不能恢复?都特么什么医生。想到这里,谢龙又有些感激起戴顶来,若非是他一眼而决,第一时间做出诊断,并给出后续检查方案,还不知道会被这帮庸医耽误多少时间,虽说这种情况也能自己恢复,但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却是免不了了。
“戴顶,真是神医。”谢龙情不自禁地夸了一句,却令身旁的两名医生有些腆然,也就写下会诊意见自行离开。
围在急诊科外的那些吃瓜群众知道了事情的最后结果,也纷纷赞叹,对于戴顶的水平真正信服,那名口口声声说有亲戚在医院的家伙立刻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他所知道的关于戴顶的神异,虽然说书的水平不咋的,却令吃瓜群众越发的信服与敬佩。就这样,一晚时间,戴顶的声名便不可阻挡地流传了开去,这是戴顶所未曾料到的。
“戴顶怎么还没来,我中午打过他电话,可是答应下午就来的。”
面对身前医生的不满,有人叹气回应:“你还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么?戴顶怕是来不了了。”
“那怎么办?”听完后者的述说,先前说话的医生满脸担忧,“他不来,我们做不出诊断、明不了病情,难不成,这人竟成为我们医院这些年来第一个转院的?”
“让他出院呗,反正胸水已经抽干,就当病治好了。”
“可病因不明,下次再犯怎办?”
“那就下次再说。”
“不行,我再给戴顶打电话,怎都要他来看一趟。”本着为患者负责的态度,主管医生还是想做最后努力,当然,这也有他不想倒了自个牌子的重要原因。若患者出院时问到他因何病而生了这大堆的胸水,他却回答不出,又是何等尴尬;甚至若下次再犯,又到他这里看,他又该如何处理;还有病因不明,会不会因此产后不可测的严重后果?血性的胸水,找不到其他疾病的任何依据,最大的可能就是恶性胸水——因为隐匿的肿瘤而引起的胸水,那么一旦遗漏、一旦延误,最终付出的很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逛街回来后的戴顶,接到了胸外科的催促电话,尽管他一再拒绝,可耐不住对方的不断劝说,再想到离开之前还是再尽分力,便最终应下,可等他到了胸外科,不禁吓了一跳。
这怎么回事?眼前乌压压的一大群人,除了胸外的医生有好几名在外,竟更有其他科的,以往会诊,可从没有遇到过这种阵仗。他戴顶从来都是悄悄而来、悄悄而去,会诊一方也从不大肆宣传、更不可能这般隆重接待。
“怎么回事?”
面对戴顶的询问,请他会诊的医生无奈苦笑:“还不是承您神医威名。现在你的名声传开了,再压不住。这些人,都是闻讯而来观摩你神医风采的。”
我了个去,不至于吧?尽管想到下午大门口的那么一闹,会引出些事来,会让些患者知道他戴顶,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医院里,他可当神断已多年,怎会因此而突然变成这样。
看到戴顶发愣,会诊医生悄声道:“想必你还不知道下午后来发生之事吧?我打听了,医院所有的科主任都被杨院长给招去开了会......”将打探到之事细细说完,那人继续道,“事情经过这么一闹,你的名声再压不住,也无人想再压,索性彻底传开算球。再加上那谢龙之事,也让你的神医之名进一步得到了及时的验证。来吧,让我们看看你神医风采。不过,这次你可得跟我们仔细说道说道,解释你如此诊断的原委,让我们明确疾病之余,也长点见识。”
老杨头!奶奶的,这是逼自个赶紧逃来着。不对,这老头,怕不是还打着什么鬼主意?难不成竟想因此逼自个留下?
戴顶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杨光这老狐狸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却听身旁那家伙大声道:“好了,大家都静一静,看看我们的神医,究竟如何神断。”
“特娘的,我就不该来,中了你的套!”回头瞪了一眼说话者,戴顶咬牙切齿了一番,最终叹气,“好吧,破个例,做完诊断我就说说,算是临别之前的最后一赠。”
既然打算作为临别前的最后一赠,戴顶打算就此搞大些,像那些主任一般,直接来了个疑难病例大讨论的架势,准备让疾病清晰的同时,也挑起下面医生与实习生的兴趣。
既然你们要看看神医风采,那便好好让你们看看。
一众仰慕的目光里,自然不乏怀疑与好事者,他们不相信经过一周时间、完善了所有能做的检查,却仍未能找到真正病因的患者,能只经戴顶这一次会诊便水落石出。神医,咋可能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