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李清影轻跺莲足,出声道。
“二小姐,我这番是去公干,并非是游玩。”徐莫行看着,“况且,行主与大小姐,也必然不会应允的。”
“谁让他们知晓了?你便偷偷的,将我藏在队伍中。你可是副领队,藏个人不至于做不到吧?”李清影抛去委屈之情,恢复了往日的灵动,眼睛眨巴眨巴的。
“胡闹。”徐莫行轻斥一声。
“我没有!”李清影抬杠道。
“你不小了,已是待嫁之人了,不该行事这般由着性子。”徐莫行皱眉道。
李清影听罢,垂目不语。一副戚戚艾艾的模样,徐莫行摇摇头道:“二小姐,这些都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我们谁也没法抗拒。”
李清影撅着嘴,幽幽道:“若是我由着性子,早便哼。”轻哼一声。
徐莫行看着她欲言又止,正欲出言。却听李清影道:“你也与那些被世俗束缚的人一般,唯唯诺诺。对你这般上心,你却总是拒绝我。”
徐莫行道:“二小姐,你误会了。”
“好了,我知道,你得听命于凌波。我不为难你。”李清影突然脚尖一提,踢了徐莫行一脚便轻哼一声,留下一副挑衅的眼神,便转身离去。
徐莫行看着这古怪的眼神,总觉得这小丫头要搞事情。
看着李清影远去的背影,徐莫行轻叹一声,“倒是挺对不住这丫头的。”心中惭愧,李清影对他不可谓不好,虽然从来没好好叫过自己,但也算得上礼遇有加。可自己却不得不做一个恶人,扮演一个白脸角色。
夜晚凛风,透窗而入。徐莫行心中有事,难以安歇。此时房门又响,只见是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立于门外道:“余统领,傅统领他在城西安和酒肆做东,镖行上下不少弟兄都在,特地点名要您赏脸前往。”
“哦?我怎的没听说?”徐莫行嘴上这般说,可嘴角却冷笑一声。
“傅统领晚间径直从门市去了酒楼,特地让我来知会一声。”那人恭敬道。
“知道了,我这便去,这个傅兄真是”徐莫行装作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
那人应了一声又道:“酒席已开,还望余统领速速前往。”那人催促了一句。
“晓得了,催甚,我走长安巷切近道去便是。”徐莫行嚷嚷了句,那人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该来的,总是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便起身出门踩着积雪顺着府外长街上闲散的走着,考虑着心中诸多事情。
街道上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稀稀落落的几盏灯笼,微弱的照着门前数步。
徐莫行来开封近两月,却还未去过城西。只因平日里那儿是官服衙署,臬台,都司驻地。自己身怀秘密,自然而然的便对那处敬而远之。
今夜雪夜,路上几无行人。徐莫行穿过大街,绕至往城西而去的小街上。
与其是说小街,不如说是小巷,巷口很阔,但巷中却显得逼仄,幽长,深邃。一线接天,此处是便是长安巷,西门的捷径。
望着皓月当空,逐渐圆润的清冷朗月,徐莫行心中冷笑一声。
“昔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朗照古人。”嘴中喃喃,迈入巷中,几盏灯笼挂着积雪幽幽的照着。
他大可以自大街绕至西门,只是有些事情他却不能在大街上做。既然杀机已至,索性便将计就计。看看这些跳梁小丑,究竟有何本事和我徐莫行斗?若是送死,那便新账旧账一并算,且断你一条臂膀。
每日洗髓经口诀不止,周身运转,如今他武功精进与日俱增,登堂入室。他有信心纵使那日别山云到此,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毫不惧于他,看了一眼自己左袖处,心中更安。
静谧的雪巷中,只能听得见徐莫行疾行的踏雪之声。行至半途,见到一个雪地里软弱的乞丐,一副苍颜哆嗦的模样,缩在台阶旁。
“这位大爷给口饭吃罢。小老儿数日未曾进食了。”那老头沙哑着,在徐莫行经过他身旁时开口道。
徐莫行余光看了一眼,掏出一张五十文的宝钞,便伸手欲给他。
寒风阵阵,贯入巷口,呼呼作响。
两人将触未触之时,徐莫行陡然松开宝钞,翻手一抓!
却已握住一支箭镞。
徐莫行五指弯曲,关节突出,孔武有力的握住这暗地一箭!
那虚弱的乞丐见状,窄目陡睁,一个转手不知何时,长剑已在手中,病怏怏的样子已无踪影,身形暴起,翻手便向徐莫行猛刺数剑。
徐莫行反应极快,手中bishou在手,绕剑一周,格住攻势。侧处又是冷箭射出,徐莫行踏墙借力凌空闪开,空中翻身之时,借势运力,手中利箭脱手掷出,直奔冷箭射来的暗处!
徐莫行翻身落地,而那射箭之处闷哼一声,显然是被徐莫行掷中了。那老乞丐看着徐莫行这惊人一掷,力道竟然比弓弦射来时还要略胜一筹,心中暗惊。可他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给徐莫行喘息机会,又是数剑直奔徐莫行面门。
徐莫行虽有bishou,可一寸短一寸险,来人剑法不弱,懂得长短之道,不可硬拼。兀自后退,拉开距离。
身形刚没退几步,背后嗡嗡作响,金刃剌风之声响起,徐莫行根本不用思索,后翻跃起凌空借力翻至袭来两人身后,一脚踢一人,借势又是一腾,拉开了十数步,冷笑着看着狼狈的两人与那老乞丐。
“这等身手,便也学人暗杀?”徐莫行哂笑一声,“尹补成,你这身手怎么能做一个护卫?”
那其中一名狼狈的踉跄的黑衣人,蓦然转身,撤下蒙布,狠狠道:“余步行,你实在是太猖狂了,竟真敢一人前来!那今日可就是你的死期了!”
“就凭你?”徐莫行傲然道,余光看来一眼斜后方中箭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另一人。
“呵呵呵,姓余的,我知道你武功不差,我尹补成不是你的对手,可你再厉害,也只有两只手,能打几个人?”尹补成面露狰狞,手中寒芒霍霍。
“杀你需要太高明的功夫?王志呢?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蛀虫,今日我便替凌波清理门户。”徐莫行面色淡然,初步交手,已颇知对方底细,对面三人,武功稍强的便是那扮乞丐的老头,尹补成与另一人武功平平,不足为惧。
正当几人对视之时,陡然侧面墙上跃出一人,大喝一声,双手持刀猛劈而下。徐莫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人还跃在空中时,徐莫行矮身扫腿而出,将后方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腰间佩刀用脚尖带出。
刀刃飞出,落于右手。正值那人寒刃破风临头,徐莫行抬刀,反手一砍!
“铛!”巨响传出,金铁碰撞,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只见跳斩而下之人,长刀被崩飞,插于雪中。如劈金刚一般,身受巨力。双手在空中像笨拙的鸭子般,摆了两下失去重心,落地身影一震,脚步错乱,向后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双目惊惧的看着徐莫行,喘气连连。
“王志,你真不知死,上次饶过你一次,没想到你还上来送死?”徐莫行冷哼一声。
王志心中大骇,他万万没想到徐莫行的武功,竟然精深到这般地步,单手砍飞了自己的势在必得的一刀。其武功显然在自己之上,他纵使知道徐莫行杀败了庞豹,可他却以为是徐莫行暗藏bishou,出其不意方才得手。别山云与之交手,只说了一句,武功虽不弱,却也不是多高明,自己杀他,不需要二十招。
他听后兀自以为,徐莫行最多与自己相仿,加之几人之力,杀徐莫行那是手拿把攥之事。却没想到究竟是别山云故意夸大,还是徐莫行隐藏实力,如此一击便崩飞自己的长刀,这等武功,已不逊色太多于别山云这等高手。
“陈壁,我没去找你,没成想你却着急忙慌的找上门来。我有笔账,正好要跟你算一算。”徐莫行目光如炬,精光散射死盯着那个老头。
那老头听徐莫行叫了声陈璧,心头一跳。心道自己少在开封,这个徐莫行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他却闭口不言,谨防是徐莫行诈他身份,他可不想暴露,只要不承认,他不认为徐莫行真的认识自己。
“呵呵,不说话?半年前,可是南下过确山?”徐莫行冷笑一声。
那陈璧心中便已乱了,自己素来谨慎,少有露面,连陈家自己人都很少认识自己,这个凌波镖行的臭小子怎会知道这般多?
王志见状,拔腿两步,抽出雪中长刀,扭头道:“莫要听着小子多费口舌,他可鬼着呢,阴招不少。我们几人一起上,乱刀将他砍翻便是。纵使他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
王志目光狠狠,月余前他便想杀了徐莫行,可怎奈徐莫行不多日便去往了陈留马场,马场有仲孙成这等高人在,护卫重重,他自然不敢乱来。便只能着,直到今日徐莫行回转,他方才有此机会,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徐莫行不死,那他便只能亡命天涯,再难回去!
那陈璧长出口气,点点头,阴森道:“这人,不可留!”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