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手指一拢,捏碎手心里的小碎珠子,站起身来:“我想到我还有一份文件没有处理,你们先在这里玩,我先回去了。”
小花纹被烟柳塞进了司木北怀里,她下了观礼台之上,用精神力罩着自己,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离开了。
她前脚走,小花纹挣脱司木北一溜烟窜没影了。
司木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头看向符欢。
符欢翻了个白眼给他,死猫,天天就是闲着蛋疼没事干,怎么不来个妖孽把他收了,看着他就烦。
重溟跳完祈福舞,正式继位深海人鱼族大祭司,台下操场万万子民,高呼大祭司,震耳欲聋。
重溟在高呼声中,退下高台,进入祭祀殿,没走几步,就看见探头探脑小龙人。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到底是命定,越靠近它,他的脚面上,他的手上,他的脖子上,都窜起了鳞片。
痛并快乐着幸福着,他忍着窜起的鳞片,弯下腰要去拍小花纹。
不料…
小花纹猛然回身,变成了一个比他还大两倍的大龙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这个眼神不干净的龙,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讲。”
重溟直起身子,昂起头望,正好看见比他两个还大的大龙人的腹部漂亮的花纹。
它的花纹像有序排列长在鳞片上一样,不像他们这些龙,鳞片是一个色儿的,它的花纹,就像鳞片长出来的新花色一样。
花色排列有序,远远的看着,就像一道道花纹,古老的花纹,好看,神秘。
“你这个眼睛不干净的龙,眼睛往哪瞄呢?”小花纹挥起手,就去打重溟:“哪个教你随便看别人的肚子?”
未来伴侣要打自己,能怎么办?
肯定不能躲,只能给它打。
重溟没有躲,没有闪,手臂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还向小花纹道歉:“抱歉,你太高了,我昂头就看见了。”
小花纹翻了个小白眼,巨大的龙身缩小,龙身顶着一个人头,高矮和他差不多,“你这只龙不但眼睛乱瞟,乱看,你还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重溟内心发出土拨鼠的尖叫,他的伴侣好可爱,好可爱,连翻着小白眼都是这么有个性。
啊啊啊,他太幸运了,他太幸运了,他的伴侣没有破壳多久,身上还有一股刚食完蛋壳的奶香味。
“你这个眼睛不干净的龙,跟你说话呢,没带耳朵啊?”小花纹见他发愣,没有回答自己,暴躁的它,一脚踹过去了,龙爪子,踹过去直接把他的袍子抓破。
重溟压下心中土拨鼠的尖叫,端着面上无波,对踹他,打他,一点都不知道疼似的:“带耳朵了,我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花纹冷哼了一声:“你这个眼睛不干净的龙,你管我叫什么名字?”
重溟望着和他高矮差不多的小龙人,眼神不由自主的带着宠溺:“好好好,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小花纹把他从上打量到下,毫不掩饰满满嫌弃:“你一点都不威武霸气,颜色也没有大金龙龙好看,更没有大金龙龙能干。”
重溟:“!!!!”
完蛋,什么还没干完,就被未来伴侣嫌弃的一塌糊涂。
这,该怎么弥补?
重溟面带微笑:“我的鳞片是没有大金龙龙的鳞片好看,但是我会学着像大金龙龙一样能干,大金龙龙能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
小花纹紫色眼睛一闪:“我才不相信,我家大金龙龙,不但有好多布灵布灵的宝石,他还会做窝,还会把宝石磨成琉璃珠,还有好多黑珍珠,白珍珠,七彩珍珠,还会帮烟柳大美人处理政务。”
重溟闻言,越发觉得他未来的小伴侣太可爱了,紫色的眼睛不是最亮的宝石,傲娇的小模样,好看极了:“你说的我都有,你说的我也会做,就是烟柳阁下……”
“光说不练假把式。”小花纹打断他,“你要做,要像大金龙龙一样少说多做,别说我家烟柳大美人不让你去陆地,呐,这些政务,你处理一下,我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重溟面前出现了一筐子文件,还有几块宝石的原石,他看的这些,眼中一喜,能光明正大的接触他未来伴侣:“可以,我们加一下通讯,我处理好之后,我找你。”
小花纹哼唧:“我没有光脑,没有通讯,不过你可以加我家小猫咪的通讯。”
它家小猫咪?
兽人族猫咪狐狸混血先知。
他有他的通讯。
重溟把面前一筐子文件一收,反手拿出一颗三色宝石,递给小花纹:“这个送给你。”
三种色彩的宝石,散发着相同不一样的光彩,差点亮瞎小花纹的龙眼,它把脸一扭:“什么破石头,我才不要,我家大金龙龙给了我好多宝石,好多珍珠,不差你这一个,再见。”
小花纹话音落下,和重溟高矮差不多的身躯,陡然之间变成了只有50厘米左右的小龙人模样。
重溟腰一弯,把三色宝石往它怀里一塞:“你不要,我想送给你。”
三色宝石有鸡蛋大小,打磨好了,并不圆,带着三种流光溢彩,小花纹变小,一只手拿不下,伸出两只手拿:“是你给我的,不是我要的,再见…不见。”
它说完迈开俩后爪子,甩着尾巴,挺着小胸脯,露着肚子上的小花纹,像个小蜥蜴走路一样,嗒嗒嗒嗒的走了。
重溟像个痴汉一样,目送着小花纹离开,嘴角上扬过,滤镜贼厚,他未来的伴侣,太可爱了,走路小尾巴一扭一扭,脸上的小酒窝,他还没喝酒,就带了几分醉意……
“怎么样怎么样啊?”司木北一把捞过从祭祀殿跑出来的小花纹,把它搂在怀里,边走边问道:“那条小白龙好忽悠好骗吗?”
小花纹在他怀里昂起头,小手抱胸,骄傲满满:“小花纹出马一个顶俩,不就骗他走向工具人的道路么,这题我熟。”
烟柳大美人是它婶婶的工具人。
大金龙龙没死之前是烟柳大美人的工具龙。
猎杀是它姐姐的工具刀。
它那个不靠谱的姐夫想要它处理政务,给它找了好几个老师过来,想把它调教好继承特罗亚帝国,好让他们双宿双飞。
它又不是一条傻龙,不知道玩,不知道嗨,不知道当海王,不知道星辰大海。
皇位,继承皇位有什么好继承的,成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它才不干勒。
所以…有自动送上门来的龙,调教调教,就是它和烟柳大美人的未来工具龙。
司木北伸手揉了一把小花纹的头发:“小花纹太棒了,咱们去深海里抓鱼抓虾吃。”
小花纹紫色的眼睛一翻,颇有薄寂尘藐视司木北的架势:“小猫咪,你是不是飙啊,去深海抓鱼抓虾,还用得着我们吗?”
“你发信息呀,你不是有那小白工具龙的通讯么?”
司木北瞳孔一紧,抱着小花纹猛然亲了一口,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对吼,工具龙工具龙,就是给咱们当工具的,走走走,离开大西国发信息给他。”
重溟换上新的衣袍,打了个喷嚏,望着水镜里的自己,脖子上的鳞片,还没有完全退去,还有几片啊。
他没有管鳞片,回到自己办事厅,把小花纹给他的筐子拿了出来,文件刚看摊上,他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兽人族猫狐狸混血先知,给他发的信息,说他家有个小孩,想吃最嫩最鲜的海鲜。
重溟瞧见小孩俩字,就知道是自己未来伴侣要吃,他把桌子上的文件一放,撩起袖子,自己去深海挑最嫩最鲜的鱼去了。
司木北小花纹两个人从深海里离开,在陆地上逛了一圈,等回到主城皇宫,皇宫的管家,就告诉他们,从深海传送过来10箱海鲜,每箱有百斤重!
司木北和小花纹对望一眼,拍手击掌,异口同声,哦耶了一声,然后跟皇宫管家说,今天整个皇宫吃海鲜。
管家闻言,应声而去,让厨房去处理海鲜了,1000多斤海鲜,清蒸,红烧,油炸,生吃,够忙活好一阵子。
要处理的文件都给了小花纹,烟柳从深海回来,跟小花纹几个老师聊了一会儿,就回房了。
睡在窗户下的窝里,望着晚霞,直致天黑,没有开灯,在月光之下,她的头发,她全身上下,都泛着一层金光。
日子一天一天过,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无论是娇小花纹处理政务的老师,还是教小花文学习的老师,对小花纹的学习态度,作业态度,都赞不绝口。
有几次重大事件,智囊团的提议,小花纹在抉择上,也没有出错,它完完全全是一副要继承地球陆地和特罗亚帝国,引领他们走向全宇宙最强帝国道路的架势。
就是有一点不好,转眼过去18年了,它要么是龙身,要么是人头龙身,从来没有幻化成真正的人。
幻化最高度也就一米多一点,想要它幻化出正常人的高度,别说门了,就连窗户狗洞都没有。
倒是重溟那条小白龙,来的挺勤,一个月来一两趟,一趟待个10来天,待的他一点都不像深海大祭司,像陆地大祭司。
烟柳现在是甩手掌柜子,在主城皇宫里挖了个大池子,池子里养了金龟,黄鲤鱼,黄锦鲤。
每条龟,每条鱼,都金灿灿的,在阳光照射下,都金的反光,让人一眼看到,好富贵。
“烟柳阁下!”向前抱了一束鲜红99朵玫瑰花,恭敬的叫做正在喂鱼的烟柳。
烟柳听见叫唤了,转过身去,看见他怀中的玫瑰花,声音一沉:“向前内务官,你在我这里工作了18年,我这里什么规矩,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工作期间……”
“我要结婚了。”向前穿着西服比24年前他23岁的时候,更加稳重沉稳,脸上的线条更加明显,眼神平静望着烟柳不再灼热热烈,轻轻的打断了她,向她解释:“我从今天开始休婚假。”
烟柳一怔:“抱歉,我忘了,你的婚假还是我批的,这花是给你未婚妻的对吧,很漂亮。”
向前否认摇头,把一捧99朵玫瑰花,往烟柳面前一递:“烟柳阁下,这花是送给您的,我爸爸喜欢您,我妈妈也喜欢您,我未婚妻也喜欢您。”
“本来今天我要和她回阿贝尔星系注册结婚的,开始休假,她知我每次送给您花,您都没有收下,她便买了的99朵玫瑰花,帮我拿来送您,希望您能收下。”
烟柳蓦然一笑,把鱼食盆往空间里一放,伸手接过99朵玫瑰花:“你未婚妻很可爱,花,我收下了,替我谢谢她,祝你们新婚快乐。”
向前眼睛骤然一亮,仿佛回到24年前那个刚从阿贝尔星系过来,带着99朵玫瑰花,父母的期待,来追求烟柳的少年:“谢谢烟柳阁下,谢谢!”
烟柳微笑:“不用客气。”
向前目光亮亮的望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烟柳阁下,我能拥抱您一下吗?”
烟柳把99朵玫瑰往石桌上一放,张开手臂:“当然可以。”
23岁毕业的向前来到地球追烟柳,追到她身边,在皇宫谋了个职,做了她的内侍官。
24年过去,他47岁,第1次烟柳阁下收了他的玫瑰花,第1次拥抱烟柳阁下,少年时澎湃热烈的爱恋,在这一刻得偿所愿,与自己终结,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向前轻轻的极其绅士地抱了她一下,松开她,后退,望着她24年来未变的绝美容颜:“烟柳阁下,你的心里是有沧瀛阁下的吧。”
烟柳微愣,有一瞬间的恍惚,小金龙崽子已经死了18年了,近十几年来已经鲜少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
她也很少想起他。
仿佛他像从来没存在一样,仿佛他又一直存在一样。
烟柳愣完之后,张给给了眼前准新郎官一个标准的答案:“我和他做了几年朋友,心里当然有他,就像你给我做了二十几年的事儿,我心里也有你一样。”
“不一样!”向前望着她眼睛眨都没眨,像在陈述事实,就像掀起烟柳尘封已久的记忆:“不一样的,烟柳阁下,他在您的心中,与你其他朋友不一样。”
烟柳嘴角的笑容扬起,平静而又漠然:“一样的,怎么不一样?”
向前道了一声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司木北阁下不想看到我,想要我离开。”
烟柳眉头一皱:“你给我做事,关司木北阁下什么事儿,他不想看见你,他把眼睛闭上,是他的问题!”
向前反问:“是啊,我给您做事,是您的人,可24年前,沧瀛阁下醉酒,说不想看见我,您就纵容他,让我收拾东西去特罗亚帝国总办学习,一去就是三年。”
“也许您没有发觉,您十几年来,绿色的头发已经金了一半,翠绿色的眼眸瞳孔有一圈已经变成了金色。”
“以前的您喜欢穿大红大紫大蓝大花裙,近十几年来的您,喜欢穿黑色的衬衣,黑色的马面裙,黑色玄黑长裙,您还养了一池子金灿灿的乌龟和锦鲤。”
风吹过,玫瑰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四周寂静无声,烟柳嘴角笑容慢慢隐去,缓缓转头看向一池子金色龟和和金灿灿的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