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 幕后

“海南黄花梨,千年不成材。”那张椅子也使用黄花梨木制造,弥显珍贵,从花纹来看看,也有个九百年,这种年头的树木被砍了做椅子,更加显得主人身份的奢贵。

那女子有些慵懒的依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

从帝王大厦最顶一层望过去,只觉得心胸舒畅,白云漂浮,苍生万物皆在脚下,人生得意,莫不如此!

那女子不知道做了多久,仿佛一座雕像,动也不动,一双玉手晶莹剔透,握住椅子的黑色扶手,更显白洁圆润!

这屋里有一点奇怪,别的公司都是现代的不能再现代,唯恐赶不上潮流,让人耻笑落伍,这个屋子大是很大,偏偏只有几件摆设,更是连通讯工具都没有一个。

门口处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很轻,如果不用心,多半都以为是幻觉,可是椅子上的那个女子本来在沉思,偏偏听到,她并不回身,只是轻声道:“进来。”

他说得实在不比蚊子叫大了多少,不要说隔着一层厚重的房门,就算面对面站在她身前都是不容易听得清楚,偏偏房门已经打开,一人已经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那人标准的身高,长枪一样笔直的腰板,双眉入鬓,谋子有些深陷,本来深色倨傲异常,可是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比哈巴狗还要温顺,他走上前几步,离着那女人还有五米的距离,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那人望着那女人的眼光复杂千万,其中有三分敬仰,三分爱慕,只是时不时地竟然还流露出几分怨毒和凶残。

那女子还是没有转身,只是问道:“事情怎么样?”她音调高了一些,只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在里面,让人听了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更是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一切都如主人的吩咐。”那人毕恭毕敬的答道,虽然那女子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傲百倍,可是她却不敢有一丝不满!

这次那女子连话都不说一句,象是已经睡着,又像是没有听到,那男子却仍是恭声说道:“汪子豪死了,因为他实在害怕,所以林逸飞追问的时候,虽然我警告了他一次,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我们的事情,只不过我没有让他又说出来的机会。”

“世上就是这样,”那女子轻轻叹息一声,“想死的总是不能死,想活的却又是活不长,中冈,后来呢?林逸飞难道没有找你?”

听到汪子豪的死讯,对于那女子没有丝毫的影响,仿佛是死一个苍蝇,路边倒毙了一只野狗一样平静。

“他若是找不到我,那就太让主人失望了。”叫做中冈的男子神情中满是狂态,“我在那栋楼上看到他在咖啡馆前对几个警察指指点点的,正是我狙击的方向,随后就冲上来一个警察,看来还有些门道,只不过那个警察……”中冈欲言又止。

“一个警察你都对付不了?”那女子轻声道,只是语气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冰冷。

“不是不能对付,我要杀他实在是轻而易举,”中冈慌忙道:“可是他使的却是主人一直强调的正宗岳家拳法,只不过他本身太过拘泥,少了份随机应变,但是在我看来,绝对不是现代流传的岳家拳法。”

“哦?”那女子仿佛有了点兴趣,“查查那人的底细,问出是谁教他的拳法。”

“是,我一会儿马上让人去办。”中冈应道。

那女子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后来呢,你和他交过手没有?”

“没有。”中冈摇头道,他知道主人关心交手的显然是林逸飞,而不是一个会使岳家拳的警察,“我本来一直在等他,可是她来的时候,没有多久,又上来一帮讨厌的警察,所以我按照主人的吩咐,从服部玉子的房间逃走。”

他说道这里,嘴角一丝诡秘的笑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你笑什么?”那女子仿佛看到了他的神情,冷冷问道。

中冈大惊失色,不知道女子为什么头也没回,竟然把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当初他就算面对岳浩峰、林逸飞、以及一帮警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慌乱,喉咙中仿佛有一口痰水赌注,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百地中冈,你的手指又该少一根了。”那女子叹息道。

别人或许不明白什么意思,中冈确实毫不犹豫的伸出左手,那上面已经少了一根尾指,右手一扬,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把匕首,精光四射,只是一划,一根无名指已经断了下来,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连血带手指的包了起来,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你砍得倒也不慢,”那女子轻声道:“只不过你要记得,等你十根手指都断了的时候,就是废人一个,到时候再砍的,恐怕只能是你的脑袋。”

百地中冈连连点头,脸上的倨傲已经不见,本来校长不可一世的脸上满是惊骇惧怕,这女子实在有莫大的神通,就算是这种桀骜不驯的人在她手下,竟然也是服服帖帖。

“你现在可以说,刚才笑的是什么了。”那女子一直没有回头,却好像对身后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口气又恢复了平淡,里面还有一种深深的倦意。

“服部玉子当时还在洗澡,我进去的时候,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引她出来,他当然不知道主人的神机妙算,误以为有贼,她出来的不慢,也正好赶上林逸飞进来,所以一出手就拦住了林逸飞,”百地中冈低下头来,生怕那女子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怨恨,声音听起来倒有些颤抖,“我有一点不明白,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那女子淡淡道。

“服部家、腾村家被主人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一直心存怀恨,这次来到中国,名义上是参加什么百家会,其实却是心怀鬼胎,暗地里在寻找中华武术的高手和我们作对,”百地中冈问道:“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让林逸飞和她见面?林逸飞武功虽然可能比我高一些,可是比起主人而言,那是大大的不如,但是他如果和服部家勾结在一起,恐怕将会给主人带来麻烦。”

“该见面的还会见面,如果无缘那是强求不得,”那女子淡淡道:“天意永远不是你能够测到的。”

“主人高瞻远瞩,天威难测,属下难明一二。”中冈本来是个狂傲不羁之人,但在那女子的身旁实在是再温顺不过,所有阿谀奉承的话说起来,竟然如长江之水,东流难挡。

那女子默然半晌这才笑道:“这几年来,我只嫌日子太过平淡,没有什么麻烦,其实何止服部、腾村两家,你们百地家也是伊贺流的一支,你父亲百地桥当年被我亲手所杀,你这个孝顺的儿子难道就没有怨恨。”

“属下不敢。”百地中冈直觉得大汗淋漓而下,湿透了脊背,“我父亲以卵击石,不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实在是死不足惜,属下自从效忠主人以来,虽然不敢说做事完善,却也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异心,主人这几年来,亲自指点我等武功,用心良苦,属下一直难以报答,只是我等天资驽钝,难及主人的项背,实在汗颜。”

他说出这种话来,圆滑流畅,仿佛再自然不过,实在是过于卑鄙无耻,只要有耳朵、有眼睛的明显知道他是违心之论,这女子明察秋毫,就连他的表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偏偏好像无动于衷,深信不疑。

“不过主人你放心,服部家和林逸飞若真的敢对主人有什么不利,中冈比当身先士卒,杀他们个干干净净,绝不劳主人亲自出手。”百地中冈越说越激动,好像恨不得割下脑袋来给那女子看看。

那女子缓缓道:“杀人网站的事情如何?”

“他们报价一千万,我已经照付。”百地中冈答道:“可笑他们以为这已经高得离谱,却不知道主人……”

那女子只是挥挥手,百地中冈宛如一只打鸣的公鸡被卡住脖子一样,声音嘎然而止。

“不是到他们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来杀林逸飞?”那女子好像在沉思,“不过这并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主人,我有点不明白,”百地中冈恭声问道:“你既然这么在意那个林逸飞,为什么除了让我们不杀他之外,好像对于别人是不是杀他,并不放在心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女子好像笑了一下,“林逸飞是死是活,我并不在意,只不过他绝对不能死在我的手上,不然我恐怕会惹下天大的麻烦。”

“天大的麻烦?”百地中冈吃了一惊,“难道主人忌惮林逸飞的后台?他的背景我已经查明白,可以说一无是处,除了百里雄飞还算个角色,其他的人何足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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