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宝镜显妙方

这么多年以来,他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因此他真的很害怕失去爷爷,他觉得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他的整个世界都会坍塌的。

现在,陈渊看着爷爷那形销的身体,清瘦的面容,嶙峋的四肢,他的心都开始颤抖了。

他紧紧地握着爷爷那冰冷的大手,努力想用自己体温去温暖爷爷,可是任凭他如何揉搓爷爷的手掌,爷爷的那只手依然冰冷得可怕。

见到这个办法不行,陈渊便想起了那个把整间屋子都弄得温暖如春的铜镜,他尝试着把铜镜塞到爷爷的手里,他希望这面把自己当做主人的镜子也能给爷爷带去温暖。

可是,他却失望了,当爷爷的手掌碰到这面铜镜之后,他的体温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握着爷爷那依旧冰冷的大手,陈渊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他苦涩的摇了摇头,默默的收回了铜镜。

正当他准备把铜镜重新揣进兜里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面铜镜又悄悄地亮了起来,那金灿灿的光芒顿时把陈渊的脸照得明晃晃的。

陈渊好奇地端起这面镜子仔细打量了起来,在镜子表面,赫然呈现出下面这几行文字:

“久寒痛泻,脉弦弱,宜用生姜箍围法。

方法如下:

生姜一两,切成大片;

用沸水煮一刻钟,

之后趁热摊在纱布上,再将纱布置于患者的神阙穴处,

然后用碗覆盖其上,

最后再用厚布缠绕患者腹部一周,

此法常用可治久寒痛泻。”

看到这一行行的文字,陈渊整个人都懵了,他用手指敲了敲这面铜镜,满脸惊讶地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你咋连病都会治呢?你这方法靠谱不?”

他本以为凭着自己主人的身份,那面铜镜一定会很耐心地跟他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问完这段话之后,铜镜上面却呈现出了几个粗黑的大字:“别磨叽!”

“呃……”看到这几个大字,陈渊更加迷离了,他皱了皱鼻子,脑袋一歪,便冲着那面铜镜低声吼道:“喂,我是的你主人诶,你咋跟我说话呢?!赶紧的,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他现在已经准备好以主人的身份教训教训这面铜镜了,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教训它的话,这家伙还不得整天怼自己啊!

于是他怒气冲冲地瞪向这面铜镜,正当他等着这面铜镜低头求饶的时候,突然间,铜镜的金光大闪,紧接着一个硕大的“滚!”字便呈现在了陈渊面前。

这个“滚”字的出现,一下就给陈渊整不会了,他心道:“这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啊?你咋这么豪横呢?也罢也罢,看在你给爷爷开药方的份上,我暂且不跟你计较了,哎呀,对了,刚才的那个药方呢?我没记住啊,这可咋整啊?”

一想到这里,陈渊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尽管这面铜镜上一秒钟刚刚骂完了他,可是他现在却得低着头去跟人家求药方了,一想到那个场景,陈渊便在那里直嘬牙花子。

但是为了爷爷的病,他也只能忍了。

他先是捋了捋有些气闷的胸口,然后又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最后才硬装出一副清风和煦的面容,咬着牙龈笑嘻嘻地对那面铜镜说道:“我的宝镜大人,你行行好,再把那个方子给我看看吧,刚才你闪得太快了,我没看清啊。”

说完之后,陈渊便哈着腰,咧着嘴,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那面铜镜,一边等着它再把那个药方闪现出来。

还好还好,这次那面铜镜并没有再跟他整什么幺蛾子,随着一道金光的浮现,刚才那个药方再度浮现了出来,见此情景,陈渊赶紧拿笔将药方记了下来。

写完之后,陈渊便冲着那面铜镜一噘嘴,又挥舞了一下拳头,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到隔壁的厨房里去了。

说实在的,他现在还真挺害怕这个小心眼的铜镜过来报复的,毕竟滴血认主的时候,那枚飞出来的柳叶铜片总是让他心有余悸,他寻思着,要是那枚铜片当时割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他的咽喉的话,那他不就直接嗝屁了吗?

所以,陈渊在煮生姜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回过头看一眼那个铜镜,幸好那面铜镜一直躺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可饶是如此,陈渊在背对着它的时候,仍然会觉得脊背发凉,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下回可不能再得罪这家伙了,这玩意的脾气也太暴躁了!”

大概一刻钟左右,陈渊便把生姜煮好了,正当他准备把这些生姜摊在纱布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们家这也没有纱布啊!

这一下可给陈渊弄乱了,他偷偷地回过头瞪了一眼那面铜镜,然后用手挡着嘴,冲着那面铜镜小声骂道:“开药方也不考虑考虑实际情况,我看你就是个呆瓜,看来呀,你这药方好不好使还说不定呢?哼,等会要是这药方不管用的话,哼哼……”

骂到这里,陈渊突然觉得自己骂不下去了,因为要是这药方真不好使的话,他还真拿那面破镜子没什么办法。

另外呢,他的内心里也不希望这个药方不好使,他觉得这个药方哪怕只能缓解爷爷的一点点痛苦也是好的呀,因此,刚才那个有点不吉利的话他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偷骂完铜镜之后,陈渊也没工夫再磨叽了,他赶紧到屋里扯了一块爷爷一直舍不得用的白纱绢出来,然后便把这些生姜均匀地摊在了纱绢之上,再之后他就急匆匆地捧着这块纱绢奔到了爷爷那里。

直到此时,陈渊才发现自己果然是笨得要死,他手里捧着纱绢,心里暗自琢磨着:“我是不是傻了?我捧着这玩意过来干嘛呀?我刚才明明应该先把纱绢铺在爷爷的肚子上,然后再趁热把生姜放在上面呀,像我现在这样莽莽撞撞地跑过来,我还得先把纱绢放在旁边,然后再去给爷爷掀被子,掀衣服,等到生姜放到爷爷肚子上的时候,那温度怕是已经损失一半了吧,哎——,我真是个榆木脑袋啊!”

不过陈渊懊恼归懊恼,他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争分夺秒地掀起了爷爷的衣服,然后又把这些生姜均匀的摊在了爷爷的神阙穴附近。

神阙穴就在肚脐眼那里,这一点陈渊是知道的,他刚才在铜镜上面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偷偷地骂了那铜镜一顿呢,不过他当时说的很小声,他估计这个破铜镜并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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