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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老子
“你们知道吗?曾经有人说过,真正优秀的作家能够不受人种、地域、政治、性别的拘束而去给全人类送去希望,简而言之,他们是为了全人类去写作。所以我认为,葬刀客也应该是如此。
“虽然还谈不上为了全人类那么伟大,但是他们不应该是属于哪一个组织或是城市的,所以他们不应该被束缚,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遇到一个又一个委托者,接触到一把又一把刀……这才是他们的使命。但我却没有这个余力去完成这个使命了,所以应该把它们交给新的年轻人去做……
“而你们却把葬刀客当成另一种武器,渴望通过掌控我们而控制更多的刀,我不认为这样的你们有资格继承我w的代号,所以我才把它交给了那个小子。
“这样的解释,你们到底要听多少遍?”
等到吴耀前往老魏通知的小巷时,发现他刚刚结束了对堵着自己的人的演讲,而其中有一个人仿佛并不对这番演讲感冒,抽起手中的匕首向老魏挥去。
这些人吴耀也曾见过,在老魏把他自己的代号交给他之后,就经常有杂鱼来找他的事,但是在吴耀发挥欺负小混混的“传统艺能”下,渐渐地就没有同行来找他的事了,今天他们对老魏的围堵实属反常。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只好提起了球棒。
被吴耀几棍救下的老魏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呵呵地拉他去暴力酒馆喝酒,后来才想起来吴耀因为酒精过敏而只能喝碳酸饮料,不免又笑嘻嘻地把给他点的酒占为己有。
在和尼洛几番寒暄后,老魏便敲着吴耀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所以说你小子傻啊,直接同意那个陈总不就能溜进冰花制品一探究竟了吗?”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沉得下心来做卧底的料吗?”吴耀转着手里冒着冷汗的玻璃杯,敷衍着他,心里却想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但是不知为何,也许是羚颂给他留下的ptsd,他对看中自己圣者身份的人始终保持着警戒。
他在a市时,整座城市陷入了对圣者的恐慌之中,人们对他们愤怒、恐惧却又神经质地崇拜他们的力量。
【你的圣体就是杀人用的。你以后也只能像兵器一样活着,被人利用、夺人性命。】
死去的羚颂此时趴在他耳边轻声言语,她的那段话简直就像是亡灵的诅咒一样跟着他,肩头莫名的压迫感不由得让吴耀渗出了汗珠。
你他娘闭嘴。
他对着幻觉骂道。
吴耀在酒馆的嘈杂和喧闹中捂紧了眼罩,流下的冷汗顺着发丝浸湿了额头,等到羚颂的身影也如烟般消散不见,他才松了口气,而后开始思考满后背的花纹。
为什么?为什么是黑色的?那绝对是圣者的刻印,我不会看错的。但是为什么……
“也是,间谍这活尼洛干得来。”
但是身边的老魏和尼洛丝毫没有意识到吴耀的反常,依旧在那里有一言没一语地扯犊子。
“您别别别别……您说的这个活只有吴耀能有那个命做……”
“哈哈哈,你小子真有意思。”老魏奚落着尼洛,但是发现一向喜欢捉弄尼洛的吴耀对这不仅毫无反应,反而还做着思考的严肃表情,不仅感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此时的吴耀放下手中拿着的杯子,吐了口气,转身像老魏问道,“老魏,你说你跟咏月楼熟是吧?那满在咏月楼有朋友吗?”
【我有一个朋友,她突然变成了圣者……她有点害怕……】
他开始回想起当时在烤肉店满向他询问有关圣者问题时两人的对话,一定有着被他忽视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听说满跟楼里的姑娘都没怎么打过招呼。”
果然如此吗,吴耀一开始以为满说的是楼里的其他姑娘,所以就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想来,对于穿着方面十分大胆的娼妇来说,身后的刻印是藏不了多长时间的。
倒是满,从他们一开始见面时就披着一块破布披风,到了诊所后就披着周珍给的白大褂……
“那满有没有其他朋友?”
“没听说过,啊,不知道客人算不算朋友呢?。”老魏坏笑地抿了口酒,他似乎以为吴耀是因为跟满闹别扭而打听她的交际圈,因此没有把他的反常放在心上。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尼洛你,关于冰花制品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也不确定自己得知的关于他们的情报是否真实。”尼洛略带歉意地擦擦杯子,似乎对此事有所保留。
“哦?但是你刚刚不是说了,小吴才有那个命去做间谍吧?再说了,暴力酒馆的老板得来的情报怎么可能会不确定真假呢?”
虽然作为老板兼酒保
的尼洛显得有些不起眼,但也正是这份不起眼,让他解除了他人的戒心,甚至很轻松地就能获得某些重要情报。
老魏把几张钞票垫在喝完的酒杯下,向尼洛推了推,“再来一杯吧。看不出来小尼洛调酒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尼洛强笑着把刚刚擦好的玻璃杯收起来,而后收起了老魏的钞票和酒杯,重新摇着雪克壶和冰块的混合物,金色的液体在酒馆昏暗的灯光下如沙漏中的沙子一点点滴落到透明的酒杯里。
三人此时的缄默在这个高喊着醉生梦死的酒馆里显得是如此地违和。
“听说冰花制品在做人体实验……”尼洛把调制好的酒重新端给老魏,低声说道,“前一阵子就有警察发现一些无名尸体,而这些尸体大都无人认领,后来就被警方封锁了消息,默默处理了。”
“也就是说用来实验的实验品大都是外来的人吗?”老魏说话时扫了吴耀一眼。
“不错,不过大多数都是在这里混不下的人,因为在这个城市很少有人在意他们,即使消失了也没几个人发现,更别说报警了,而且就算发现了被查到了他们只要给那些警察几个钱就能摆平了吧。”
“唔……具体是什么实验内容呢,小尼洛?”
“这……魏叔详细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尼洛瞥了眼吴耀,“只是,有人说应该跟圣者有关系……”
圣者。
他们两一齐看向吴耀,但是吴耀却对两人的注视毫不在意,这也难怪,他就算是圣者,又怎么可能知道冰花制品要做什么与他们相关实验呢?
小白鼠怎么能知道人类会对它们做什么实验呢?
虽然尼洛跟老魏不是第一次跟圣者打交道,但是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有踏入“那边的世界”。他们对于圣者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见过吴耀使用自己的圣体的样子,除了紫色的血和后背奇怪的纹身以外,他们似乎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吴耀告诉他们,过度使用圣体会加重他们的代价,而大多数圣者事实上都只是想正常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圣殿也好,激进的圣者组织也好,只不过是想榨干圣者的最后一点价值而已,没人在意他们的代价是什么,也没有人会去关心因代价而受苦的“新人类”。
在大荧幕下,永远都是光鲜亮丽的圣者。这些主角拯救世界,成为被后人赞颂的英雄,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舞台幕后那些因代价而备受折磨的小人物。
吴耀拿出蠢包,夹起一根烟打算点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周珍的话。
【只是普通的糖而已。】周珍疑惑地拿起满身上的那颗糖看着。
【真是不明白你干嘛这么执着,不就是一包烟吗?】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吴耀的脑子浑如糨糊,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捂着头顶。
正如蠢包没有被外界检测出有成瘾成分却依然让圣者钟情于它一样,如果冰花制品开发的是针对于圣者的“糖”,又怎么能用普通的成瘾药标准去衡量呢。更何况刚刚尼洛还说了他们在做跟圣者有关的实验……
【有没有人会突然变成圣者呢?】那天晚上在烤肉店,满似水的眸子里有着的除了疑惑还有恐惧。
也许吴耀误会了,那可能不是对他这个圣者的恐惧,而是对自己不确定将来的一种恐惧。
吴耀拍着桌子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身旁的老魏和尼洛都因为他这神经质的举动吓了一跳。
圣殿、冰花制品、外乡人、人体实验、圣者、满哈着气的动作,戴着手套的手、黑色的刻印……
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老魏我们回……”
“魏叔!魏叔!”一个绑着绷带的矮个子小孩从酒馆小门跑了进来,他是经常被诊所帮助的一个报童,此时正气喘吁吁地指着门口,“快回……去,诊……诊所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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