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蹙了蹙眉，下意识看他。
‘啪’！
贺霆陡然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唇角微微勾起。
而叶凝双眸一震，随即眼皮不受控制似的半遮眼睛，一副似睡将睡的样子。
贺霆问道，“你是谁。”
叶凝便回答，“我是叶凝。”
“我是谁。”
“你……不知道。”
叶凝满脸的困惑，摇了摇头。
“记住，我是贺霆，你喜欢有什么秘密都倾诉给我。”
贺霆的声音放轻，似是蛊惑。
而叶凝一字一字的重复，神情空洞，“你是贺霆，我喜欢有什么秘密都倾诉给你。”
“很好，你手腕上的戒指是谁给你的。”
贺霆开始进入正题了。
尽管直接问也可以，但叶凝能说几分真话他是无从考究的，所以只能用催眠来套话了。
“是……”
叶凝的神情似乎痛苦起来，仿佛不愿回忆，但还是艰难地将名字脱口而出，“贺锦。”
贺霆眸子暗了暗，追问，“为什么给你。”
“她……被出卖。”
叶凝已经开始满头大汗起来，眉头也紧紧拧在一起。
瞬间，贺霆神情都变得肃杀起来，“被谁出卖！”
“我不……”
叶凝的身体又开始战栗起来，脸色也忽然胀红，贺霆心知这是是心理防线极度强悍的表现，再继续下去会让她精神崩溃。
‘啪’！
又一个响指，他抚上叶凝的长发，声音依旧蛊惑似的，“睡吧，睡一觉都好了。”
叶凝仿佛疲惫不堪，身子一歪睡过去。
没有明艳，也没有清冷，仿佛此刻她就只是个普通女孩。
贺霆注视她良久，最终帮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朝瀚城开去。
又是一个半小时。
“我去，怎么回事儿啊？”
见贺霆抱着叶凝从车上下来，秦之航不由得脸色精彩纷呈。
不是吧不是吧，霆哥你这个禽兽啊！
而贺霆只是淡淡瞥他一眼，也懒得管他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乱七八糟，“发作了，实测药物有效。”
秦之航后知后觉，想起他回来时带的那只手提箱。
继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霆哥你要跟着呢，原来是摸规律去了！”
以药物作为条件，他们就能得到锦姐殉职的真相了！
上船后，贺霆将叶凝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
这船表面上看是私人游轮，其实是一艘已经退役的医疗船，急救设备和各种科室应有尽有。
秦之航不由得又追问，“霆哥，你到底哪弄来的这船啊？”
“都说朋友送的。”
贺霆的语调漫不经心，将床头台灯开到最暗，那把蝴蝶刀放下之后，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
而秦之航一脸幽怨，“怎么可能，除了我你竟然还有别的朋友？快说，你都背着我和谁勾搭了！”
“去你的。”
贺霆过去踢了他一脚，双手抄兜，“走了。”
自己的确朋友不多，一个傻子，一个冤种而已。
秦之航委屈，“去哪儿啊？”
“回酒店。”
贺霆的声音渐远，“之前从老周那里拿来的卷宗，再重新看一遍。”
而与此同时，床上的叶凝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一片古井般的冷清。
看到床头的纸条，上面有一串号码，但她只抓起蝴蝶刀，转而去了安置冯安安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在梦中也经历着恶魇，即便注射了安定，冯安安依旧看起来睡的不是那么很安稳，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口中仿佛呢喃什么。
饶是叶凝听力好，这次也是把耳朵凑过去才勉强听清。
姐姐。
叶凝垂眸思忖，最后翻出她的手机开始解锁密码，并且很快就打开了手机。
翻开通讯录，叶凝找到【姐姐】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你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玩到下午吗！打电话也一直不接，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歇斯底里的女人声音传过来，带着哭腔。
叶凝愣了一下。
“你好，我是冯安安的同学，她出了点小意外，目前……”
“她怎么了！你们又要把她怎么样！”
女人的悲愤仿佛能从电话里蔓延出来，将这头的叶凝也裹挟起来，那么哀伤，“她明明已经够可怜了……”
叶凝蹙眉，直觉这样的电话以前冯安安姐姐没少接过。
于是，她快速将事情大概说了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听完后的女儿慌张不已，一个劲儿的道着歉，“我以为又是那些坏孩子，对不起啊同学，我真的太对不起了……”
叶凝只是静静道，“她在念叨你，你可以来吗？”
“我去！我这就去！”
女人忙不迭的答应着，电话对面还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应该是弄倒了什么东西，但她也顾不得了，脚步急促着关了门下楼。
叶凝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给她报了地址。
然后，她挂断电话去了大松那里。
虽然打了麻醉，但大松还是早早疼醒了，身上掺了好多绷带，龇牙咧嘴的。
“凝凝……哎哟！”
看见叶凝推门，他立马想坐起来，结果却拧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要倒回去。
叶凝快步接住他，平稳放回去。
而大松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凝凝，你不是一般人对吧？”
“大松哥，拜托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叶凝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但是大松却明白了意思，苍白着脸一笑，“你放心，你们叶家全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弄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尽管，他不知道凝凝在走失的那些年里经历了什么。
可他却无比清楚，凝凝绝对是个好孩子！
“谢谢你，大松哥。”
叶凝对他笑笑，然后倒了杯水拿过来，“喝点吧。”
“我自己来就可以！”
大松急忙接过，却又不知为什么红了眼眶，低头啜泣起来。
叶凝意外。
“你知道吗凝凝，上一个对我这么好的，是你妈妈。”
大松的语气里夹杂着无尽的懊悔，“她劝我好歹去混个初中毕业，可我不听，一心只想变强，所以认了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大哥，跟在他身后，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甚至替他做了三年牢。”
“我爷爷气的生了病，是你爸妈一直在照顾，可他还是被我气死了，甚至葬礼都是你爸妈帮着操办的……”
“可我换来了什么？”
“凝凝，我是个猪狗不如的混蛋啊……”
“你不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