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把他带到了璟洲。
他朋友家非常的富丽堂皇,感觉有无数个房间可以任意挑选。
周巡从没有见过那么豪华的地方,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食物。他当时真有种错觉,以为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叔叔介绍他的朋友给周巡认识,那人身穿一身白袍,自然卷的半长发,松散地搭在肩上,一副仙风道骨般的气质。
男人对男孩说,他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称呼他为“大师”。
起初,周巡和大师相处愉快,他受到了这辈子都没敢想过的礼遇,有保姆专门照顾他的起居,她们帮他洗澡,修剪头发,提供柔软布料的衣物。
没有人逼他读书,他的房间里有游戏机,想玩就玩,除了不许熬夜之外,没有人管他,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跟神仙一样快乐。
直到一天晚上,大师以想跟他聊聊最近的感悟为借口,把他召唤进了自己的卧室中……
那一夜,周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可怕经历,那不光是身体上的虐|待,还有精神上的巨大摧残。
……
听到此处,上官晏的思绪开始飘忽不定,她曾想逃避的巨大阴影如影随形,将她吞灭。
当年小言也是这样被她养父龚一鸣侵害的。
从周巡的叙述中,上官晏感觉当年是她代替万言站在龚一鸣面前,经历他所经历的磨难,他的无助和绝望。
她内心压抑的愤怒,不解,甚至是羞愧,都如钝刀割肉一样,一下下的割在心上。
身体因为各种复杂情绪的交织,攥紧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想哭却流不出泪来,只感眼眶一阵酸楚,如鲠在喉。
忽然,一股温热的暖流覆盖上她的拳头。
上官晏浅浅侧目,是韩奕。
他俊挺的侧面轮廓没显露任何情绪,但宽大厚实掌心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
她知道这间房里,听到此事的所有人中,不会比她和韩奕更加感同身受那种愤怒和痛苦,但他怎么可能表现如此淡然呢?
就因为此刻他是刑警身份,必须压抑住自己的私人情感吗?
那他握住自己的手,又是什么意思呢?安慰她,告诉她,他能体会此刻的心情?还是希望她能像他一样,学会冷静面对?
在上官晏疑思之际,韩奕的双唇动了动,问周巡:“你还记得这个所谓‘大师’的长相吗?”
冷酷的伪装被撕下后,周巡像被抽空了内核一样,整个人透出疲惫不堪的气息,一贯倨傲的声音,此时变得沙哑:“他的脸在我脑海中就如一团迷雾一样。”
他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像生怕别人看透他的脆弱:“关于他的特征,唯一还存在我脑海中的就是他右侧耳后有一块三角形胎记。每次只要我又触碰到那段回忆时,我就忍不住狂画三角形,它就像烙印在我心上的伤疤一样!不管我如何想忘记,看过多少心理医生,可就是摆脱不了那个丑陋的胎记!”
周巡越讲越激动,声音提高的同时不觉开始颤抖起来。
韩奕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下什么,他眼神看似专注却毫无聚焦地凝视空气,停下了进一步提问。
上官晏没有注意到韩奕的异常,只是见缝插针的提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曾说那张鬼蓝卡片是张入场券,它就是这个邪|教的邀请卡,对吗?”
周巡点点头,承认了。
他说:“我目睹过他们的仪式,也正是在仪式上,我才认识的顾宥均,因为他是被这两个狼心狗肺的父母带去的!”
说完,他眼神溢出想杀人的目光,怒不可赦地睨向轮椅上的杨莉。
“仪式上,所有人都会穿上和大师一样的白色长袍,围坐在他面前,听他传颂什么“精神能量”,“超我意识”等鬼话连篇的话术。宥均当时比我还小两岁,根本听不懂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在他父母身后东张西望时,就发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我。”
那场仪式上,顾宥均和周巡是唯一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他们悄悄的玩在了一起,周巡领他去自己房间打游戏,玩玩具。两个男孩开心得不行。
仪式中途的休息时间,大师上楼,路过周巡房间时,才注意到顾宥均的存在。他很快就被这个11岁的男孩吸引……
那天仪式完毕后,大师单独找到顾枫和杨莉,利用他们的无知和对他们的精神掌控,告诉他俩,他感受到顾宥均的灵魂不够纯净,聚集的负能量过重,如果不及时清除的话,长大很容易走上邪路。
就在顾家两人仓皇不知所措时,大师又勉为其难地抛出诱饵,鉴于他们是自己忠实的信徒,他愿意为顾宥均进行单独的净化仪式,但是时间需要三个月左右。
顾枫和杨莉受邪|教洗脑荼毒的影响,已经毫无是非辨别能力,相反还感恩戴德,认为有大师对孩子的加持,是他们修来的福气。
顾枫更是当下就签了一张十万的支票,作为额外对教会的捐赠,然后顾宥均就被他们留在了府邸。
周巡当然清楚大师打的什么主意,头三天里,他一直想办法凭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顾宥均不受伤害。
晚上大师召唤顾宥均时,他就教他谎称自己拉肚子,第二天又要他装头疼。
可是事不过三,两个弱小无助的少年哪里会是成年人的对手。
顾宥均还是变成了另一个受害者。
两个男孩平时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们经历着同样的苦难,恐惧和摧残。正因如此,他们了解彼此的痛苦和期许,两颗脆弱的心灵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这段令人窒息的绝望生活中,两个小孩的独立存在成为了彼此的依靠,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找到一点点的坚强和抚慰。
如同暗夜中的一点星光,相互闪烁,彼此照亮对方的黑夜。
中途,顾宥均的父母尝试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