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二皇子也有了把握,伸出了手,任由端王爷扎破,一滴血滴入。
水碗里。
两团血液挨紧,却并没有融合。
看到这些,端王爷皱着眉,李柯则露出了喜色。
而那些大臣们看不到碗里的情形,不过见到端王爷和李柯的表情,就知道此刻碗里是什么情况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紧张无比。
真的不溶吗?
那就意味,孩子真的不是二皇子的骨肉!
那将是大雍皇家最大的丑闻!
二皇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碗里,他藏在袖里的两手攥紧,指甲掐入了肉里都没有感觉到。
短短的几秒钟内,谁也想象不到,二皇子内心的紧张,他想到了很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大殿上,能够保持镇定,心无波澜的人,恐怕只有李辰和吴康伯。
李辰扫视一遍全大殿里的人们,包括坐在最高处的雍皇,他忍不住感慨。
愚昧啊,真的。
滴血验亲,本来就不可能做到绝对的验证血缘。
这是现代生物学的常识。
想要不融合,必须水里加点料儿,才能在一些时间内,两滴血不相容。
李辰看着二皇子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二皇子做的手脚。那是谁呢?
很快,李辰目光停在胡国公吴康伯的身上,见他气定神闲。
是他了,这个老东西搞了鬼。
这一手确实高啊,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一旦滴血验亲没问题,那造谣二皇子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雍皇也将相信二皇子,从此天下人也不会怀疑。
而且,滴血验亲这一招,还是晋王自己提出的,跟二皇子没关系,谁会想得到,二皇子其实早有准备。
只能说,这招简直天衣无缝。
此时,崇政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短短的几秒钟,所有人都感觉像是一年那么的漫长。
突然,端王爷惊呼:
“溶了!真的融了。”
果然,碗里的两团血,此时渐渐溶成了一团。
看到这个,晋王李柯惊得目瞪口呆,满脸的震惊,还有不可置信!
二皇子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他激动得从太监手中抢过那只碗,直接走向了雍皇,兴奋地道:“父皇!儿臣没有撒谎,儿臣真的是被诬陷了啊!”
雍皇看了过去,果然,两滴血溶了,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笑道:“很好,清者自清,从今往后,再没有人敢造谣此事了!”
“谢父皇!”二皇子激动地声音都哽咽了,差点要哭出来,好舒缓内心的委屈,还有之前的担惊受怕。
接着,二皇子又端着水碗,在大殿上走了一圈,让所有的官员都看个清楚,生怕有人看不到。
到了最后,二皇子走到李柯的身旁,冷声道:“晋王,你还要再确认一次吗?”
李柯的脸色铁青,他抬头看向陛下,开口道:“父皇,恐怕其中有…”
“住口!”
不等李柯把话说完,雍皇猛地一声厉喝,吓得李柯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了。
雍皇霍然站起,跟着呵斥道:“这是何等的大事!没有充分的证据,就敢随便地诬陷二皇子?你把骨肉兄弟之情,放到了何处了?朕要告诉你,也不妨告诉诸位的爱卿,二皇子就是我大雍的储君,把那些小心思都收紧了,别忘了老三的济王,是怎么被废的!”
带着寒意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李柯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
就连凉王李泰、荆王、幽王等皇子,也是心里七上八下。
因为皇帝不单单训斥晋王,更警告了所有的皇子。
并且,雍皇还第一次表明了决心,二皇子就是他要的储君,不管其他的皇子多么优秀,也得收起野心,老实一些。
而此时的二皇子大获全胜,高高的抬起头,好像斗胜的公鸡般,不可一世。
管你一文一武的凉王、晋王,还是荆王、幽王,孤才是父皇心目中的储君,都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都放老实点!
哎呀,忘了那个不起眼的寿王小混蛋了,你还敢张望个啥?
而李辰,也发现了二皇子正雄赳赳的瞪着自己。
二皇子啊,莫非你真觉得自己赢定了?
你可知道,老子是有超越时代的现代知识体系的,可以让你马上从云端狠狠地跌下来!
只有李辰确定,滴血验亲动了手脚。
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所有人都相信了滴血认亲的结果,看二皇子嚣张狂傲的德行。
李辰甚至猜得到胡国公是如何做的假,他现在站出来,就可以让二皇子体验到过山车一般的人生,大起大落啊。
不过,李辰犹豫了。
他真的要站出来?
站出来,揭穿了二皇子的把戏,二皇子必将从此不能翻身,将留下出大片的权力真空,而凉王、晋王等人,会重新开始激烈的争夺储君大位,和自己始终无关。
有必要为别人做嫁衣裳吗?
并且,靠着二皇子而崛起的梁玉虎、史明远,他们的前途也将在夺位中晦暗不明,很难说能不能保住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位置。
李辰想得到的好处,只是出了口恶气,让二皇子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而若是不出面,自己就多了一张至着二皇子死地的好牌。
还可以利用二皇子,继续对抗凉王、晋王他们,继续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反正自己要离开京城,返回巫郡,不可能陪他们在京城的折腾,就让二皇子他们争斗下去吧。
想清楚这些。
李辰不再有任何的举动。
良久。
“各位爱卿,还有事启奏吗?”
雍皇再次开口,扫视一边大臣们,问道。
此刻,群臣们都低下头,没有人想要开口。
这样,朝会散去,雍皇回后宫。
大臣们出了崇政殿,三三两两的出宫,一会儿,只有二皇子和吴康伯落在最后。
二皇子站在大殿的台阶上,俯视着离去的百官们,身边阵阵的寒风吹过,卷起他的蟒袍,但二皇子不但不觉得冷意,反而心里热乎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