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寒皱紧眉头,他自从来到肃王府后,这是遇到过的最糟糕的状况。
肃王中的是蛊毒,越厉害的蛊,越需要耗费精力,以血养之。
蛊虫进入宿主体内,万不能再受到第三人的血刺激。
至于后果,恐怕性命堪忧。
他来大梁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如果顾言绝就这样死了,那他接下来会很麻烦。
苏林晚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冷慕寒两眼发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应该是解决不了顾言绝的事了。
能知道血毒已经不错了,顾言绝中的蛊毒很特殊,在瑶疆也是极少见的。这毒是用制蛊的人心血养的,养成之日那人自己也时日无多,算是一命换一命。
他得多招人恨,才能被下这样的蛊。
“冷公子,我在军中听人说,他人之血对中蛊之人来说可是大忌。”
对冷慕寒来说,苏林晚的话好像是夜里的烛光。
“不一定,许多蛊毒也没有这样的情况。苏姑娘久在军营,见多识广,说不定也听过什么秘法,能缓解殿下的困境?”
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看着已经人事不知的顾言绝,苏林晚没有立即回答。
床上的男人鼻梁高挺,眉头紧锁,发丝有些凌乱,玉冠也歪了,宽大的衣袍遮不住身形消瘦,因为蛊毒发作此时正面色潮红,气息游离。
一副快了咽气儿的样子。
这病恹恹的男西施,前世让自己吃了好大的苦头,不但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自己一个不爱算计人的,整日里除了面对顾礼廷政敌的明枪,还有提防叶阳在后院的暗箭,更难对付的是顾言绝无处不在的陷阱,这桩桩件件,让她头发都快想秃了。
而如今我为刀俎,他为鱼肉,她动点儿手脚,不过分吧。
“苏小姐?”
“肃王殿下福大命大,我确实听人说过个土办法,应该能让肃王殿下的情况好些,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礼廷和一边的华妍公主立马警觉。
这会儿他们已经对这女人多少有些了解了,有条件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冷慕寒急忙说:
“姑娘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冷某一定尽力满足。”
他倒是一心为顾言绝,可惜自己的条件他可办不到。
苏林晚审视的目光从顾礼廷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掠过,直到看到墨风时停了下来。
“墨风,你可听到?可能做到?”
被点到名字的墨风先是一顿,随后迅速单膝跪到苏林晚面前,动作流畅,好像以前做过无数遍一样。
“只要能救王爷,单凭姑娘吩咐!”
“好!”
苏林晚收起了玩笑之意,一脸严肃,流利的下令:
“第一,你即刻着人将肃王抬回肃王府,将王爷全身遮好,不要吹到风,连头发丝也不可以。第二,你让王府现在开始烧水,我要用大量的热水。第三,我要你将柳三带回肃王府羁押,直到王爷醒来。其他的,我路上会再跟你讲,去办吧!”
“是!”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等墨风离开,一边的华妍公主猛的站了起来,厉声质问:
“苏林晚,柳三是我府里的人,你凭什么羁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长公主没有?”
苏林晚先瞟了墨风一眼,不阴不阳的问:
“让你慢你就慢,等着给你家王爷收尸吗?你真的是肃王身边的一等侍卫?”
墨风不语,脸上却有了羞愧之意。王爷病重,自己不但没能阻止,还耽误了时间,确实不配这第一侍卫的身份,也对不起王爷平日里对自己的教导。
一行礼转身,径直越过华妍公主,当着她的面,把守在门口的柳鹤一并带走。
顾言绝昏迷,墨风行动等同顾言绝,只要他动手,华妍公主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既然让她先遇见了柳鹤,那就别怪她截胡,免了顾礼廷的一支香火。
苏林晚见墨风确实和柳鹤离开,这才同华妍慢吞吞的解释:
“柳三在后院的时候想要私下里偷偷把那壶毒酒换掉,被我发现。我觉得他是想给冷公子传达错误信息,以谋害肃王殿下性命。这人我自然需要带他回肃王府,等殿下醒来亲自审问。”
冷慕寒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让那婆子喝酒,人便吓的瘫倒在地,原来她们早就安排好了掉包换毒。
到时候,自己救不回顾言绝,苏林晚也会因为下毒处死。
什么亲姑侄,天下的皇室都是一个嘴脸!
“你胡说,柳三去根本不是换酒的!”
华妍公主说完惊觉自己失言,好在并没有说其他,还有补救的余地。
这次不用苏林晚开口,冷慕寒意外的仗义执言,便堵住了华妍公主的话。口气冰冷,让苏林晚觉的像是换了个人。
“是不是换酒的,等肃王醒了自有定论。”
华妍公主有口难言,柳三没有反抗,已经跟着走了,自己这里多说无益,何况已经来不及了。
离开这里柳三以为自己还能活?真当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若乖乖的回来,那自己便既往不咎,若是他不知好歹,别怪她不念主仆之情。
来抬顾言绝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华妍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不信,眼下的京城有人能治得好顾言绝!
在一边冷眼看着的还有顾礼廷,苏林晚发号施令的样子和往日大有不同,他竟被吸引住了。这女子若是相助,自己又何愁不成大事。
看着苏林晚离去的背影,顾礼廷抬起头,缓缓笑起来。这女人,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