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给信王做王妃?

“老七请我来的。说你们这里缺个牌匾,让我来看一看。”

墨风的眉毛耷拉下来,王爷在郡主面前真是没几句真话。什么信王请他,根本就是他自己在府里待不住,非要来看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铺子。

苏林晚有些怀疑,她抬头看了看,那匾原木底色,绿色的行楷,端端正正的几个字,她看着挺好的。

反正她是写不出这样的字。

“这哪里不好了么?”

“老七说你们这里要做珠宝首饰生意,如意坊是京城出了名的赌坊,你确定还要继续用这个名字?”

苏林晚沉吟片刻,心里的小人不断的在点头,疯狂在喊:他说的,有道理,无法反驳。

顾言绝飞快的笑了下,继续道:

“你和老七想好名字了?”

苏林晚摇摇头,眼睛里空无一物。她就是吃了不读书的亏,一到这种用墨水拽文的时候,就变成哑巴。

恨不能躲到角落里,谁也别发现自己。

顾言绝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让墨风推着自己进了屋,那里顾礼醇正在盯着下人收拾。货架已经进场,原本宽阔的赌场被隔成了几个区域,用来展示不同类型的宝贝。

还有好几个雅间,用来接待不同的人。

这么一看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顾礼醇一见顾言绝,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十三叔,你怎么来了?”

墨风心里笑翻,王爷说瞎话被堵了个正着,看身后的郡主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满京城里就郡主能搞得定肃王殿下了!

“不是你说要换匾额,让本王过来看看,参谋参谋么?”

顾言绝一脸温和,口气亲热,可顾礼醇感到的是寒风阵阵,如芒在背。

苏林晚的眼睛盯着顾礼醇,等着他的回答,就说这小子如果有什么事,怎么可能不和自己通气,先跑去找顾言绝。听这对话,分明是有问题。

顾礼醇眼睛在一高一矮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立马改口:

“哎呀,十三叔不说我都忘了。快快,十三叔,帮我想个店名,我好让人做块上好的匾额!”

“宝物之宝,喜悦之悦,宝悦阁!”

顾言绝脱口而出,根本没有思考。或者说他思考的太久。

宝悦,抱月!

十三叔这是想独自拥星河郡主在怀啊,小心思不错,可惜晚姐姐肯定听不懂。

顾礼醇看了眼苏林晚,女人果然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嘴里反复念叨“宝悦”两个字。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信王,这个还是你来定吧,我文墨不太通。”

苏林晚倒是大方,也不介意说自己的短处。

“这可不行,晚姐姐,这店说到底还是你的,我只是帮你打理搭理,再投资投资。叫什么名字这事可不归我管。”

顾礼醇说完对顾言绝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说,我做的不错吧?

顾言绝挑了下眉,再没有别的。

苏林晚挠了下头,看看墨风,看看玉竹。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互诉衷肠,根本没空搭理自己。

不就是个名字么,她也能张口就来:

“这个简单,就叫卖首饰。简单明了。”

顾言绝倒能绷得住,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顾礼醇可受不了,抱着头对苏林晚喊:

“晚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这铺子卖的都是极贵的首饰,你起这个名字,也太土了!”

“土吗?那就来个不土的。”

苏林晚左右看看,这里的柜子不少,顾礼醇想来是要大干一场的:

“我看这里的货架不小,想来你的货也多,来咱们这铺子买东西也算是千里挑一,既然这样,就叫个……”

几个人都盯着她,等着她的高论。顾言绝心里发笑,她看的除了兵书就是小人书,带画的那种。做这样的事的确难为她了。

略一沉吟,苏林晚沉着开口:

“壬林!”

千字加一是个壬,品类众多是个林,壬林,是个不错的名字!

顾礼醇不自觉的拍了拍手:

“晚姐姐,看不出来啊,你还是有点儿本事的。这个名字好,大气!就这个了!”

顾言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心里的惊讶一点儿也不比顾礼醇少。她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与众不同。

苏林晚点点头,没有顾礼醇那么高兴。

店名的事情解决完了,自己等天色擦黑该去庄王府溜达溜达。心思已经飘向了远处,在认真思考怎么才能做到手段拙劣一些,让庄王看出是自己动的手。

“晚姐姐你有心事啊,怎么看着无精打采的,还有些恍恍惚惚。”

顾礼醇歪着脖子,凑到她的脸上问。

“是啊,我这正发愁呢,正好,你鬼主意多,你帮我想想,你说我做点什么事情,既不损人利己,又能让人弹劾我父亲?有没有那种两全其美的损招?”

砸吧着嘴,斜眼看着顾礼醇,十分认真的问。虽然心里想着是去庄王府,不过若是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介意多干一件事。

“你没事吧,苏丞相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让人弹劾他?”

顾礼醇皱起脸,不明白,这并不妨碍他动脑子:

“你想让人弹劾他,那你得去动他的对头啊,比如叶阳她父亲,礼部侍郎沈江。”

“废话,我不知道沈江?关键是……”

说到这里她卡住了,在军营几年,积攒下的人脉都是些大老粗。搞这些阴谋诡计得那些文官才行。

她被赶出谢家军,现在手里文官武官都没了,还没多少钱,还没有自己的心腹,还没有自己的情报。

突然发疯一样抱着脑袋摇了几圈,她怎么什么都没有,这样怎么和顾礼廷斗!

一扭眼,看见旁边的顾礼醇,她可以问问这小子啊。

“你当信王也挺长时间了,你……”

“别,我的郡主大人,我就是个败家子儿,这些年只管花钱,连挣钱都是刚开始,一个能用的人也没有,我的心腹都是吃喝玩乐的高手,不然我也不用,所以你不用问我了。”

和她一样是个高等废物!

顾礼醇余光瞥见一旁的顾言绝,心里起了逗弄的意思,又一本正经的和苏林晚说到:

“不过晚姐姐,你若是给我做王妃,我母后一开心,说不定你想要啥都有了。”

此话一出,苏林晚觉得顾礼醇是真傻了,她不以为意的嗤笑:

“就你这小身板,娶我做王妃?你信不信你母后立马把我撵出京城。”

话音刚落,她眼睛亮了,这也不是不可以,撵出京城,到时候自己再不要脸多要点彩礼什么的,皇后说不定顺带想把苏家一起撵出去。

然后她一闹心,就会指使自己的手下弹劾苏正阑,在皇帝耳边吹枕头风,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刚想开口同意,那边顾言绝截住了她的话:

“老七,你怎么还不去前军上任。”

顾言绝看似温和的问。

“我这不是这里有事么?再说前军也没什么事,六哥在那里耀武扬威的,我去了他该不高兴了。”

顾礼醇也看出苏林晚活了心思,他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娶那些娇滴滴的女子,还不如苏林晚。再说她本事好,有她在母后也不敢来逼他去争什么大位。

再说她本来长的也不丑,就是脸上多了条疤,这也不算什么。有她在,自己这个信王还不是甩手掌柜,哪用的着操一点儿心。

本来只是想逗逗苏林晚,现在仔细一想,他也活了心思。

这事真的可以!

没有看到顾言绝眼底的寒意,顾礼醇还想和苏林晚好好研究一下刚才的话题。

“老七,你不去,本王不高兴!”

短短几个字,顾礼醇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怎么敢当着身后这尊大神的面说这事。

他头都没回,直接举了下手,高声:

“好嘞!”

随后夹着尾巴夺门而出。

“你把我的工具人给吓跑了。就不能让我们好好说完话再吓唬吗?”

苏林晚看着一骑绝尘的背影,抱怨的问顾言绝。

“老七是个聪明人,这些年来他一直避世。你比他大那么多,也好意思霍霍他?”

眼下店里没有人,顾言绝也不避讳,口气里不是嘲笑,而是阴森。

“女大三,抱金砖。谁说两口子之间女的一定要比男的小,再说我又不真的嫁给他,就借他的名头用用怎么了。”

苏林晚用力的拍拍桌子,好不容易想到的好法子,就这么被顾言绝给搅黄了。

让人喜欢自己很难,让人讨厌自己这个她拿手啊。眼瞅着就能利用一下皇后的爱子之心,不损人利己的达到目的,嘴边的鸭子飞了。

墨风看着她心里发愁,现成的人放在跟前,郡主怎么不知道用啊。他们王爷要什么没有,不比信王强多了。

眼睛不断的去点顾言绝的头顶,生怕苏林晚不明白,直看的他的眼珠子疼。

其实苏林晚心里也不是不明白墨风的意思,不过自己刚被顾言绝是肃王府撵出来,转头就去找他帮忙,心里说不出哪里不自在。

想想还是算了,庄王这个冤大头不是现成的,何必掉那个价去求顾言绝呢。

这么想着,便转身打算离开。

“站住,去哪儿?”

“去看看庄王爷,好歹也是我动的手,不能伤了人家就不管了。”

一定要在后续保证他的伤好不了,落了疤才行。服务到家,不能顾头不顾腚,剌完一刀就算结束。

身后那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不必去了,十哥的伤太医说治不好,只能结疤。”

本来还满心欢喜,听了他的话苏林晚瞬间拉下了脸,谁这么讨厌,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这不是无路可走了么。

转念一想,在大梁,除了顾言绝,还能有谁敢做这样的事!

她转过身,三两步走到男人跟前,咬牙切齿:

“是不是你干的?呸,我都多余问,一定是你。你怎么这么闲,那不是你十哥吗,自己家的实在亲戚,就不能当回人吗?”

顾言绝双手交叠,换了个位置坐好,愉悦的说:

“能听到十哥痛苦的哀嚎,能想到皮肉撕裂时的声音,我开心极了,机会难得,说起来还得多谢你。”

这才是顾言绝!

“我再问你一遍,你找庄王做什么?”

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戏谑,剩下的只有压迫感。

苏林晚可不怕,她退后一步,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打了个手势让墨风和玉竹离开,守好门。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这才抱臂似笑非笑的说:

“少装了,静王的消息是你给的,你说我找人弹劾我父亲是为什么?”

顾言绝心里一惊,抿住唇没有说话。

“我若是没有猜错,截住顾礼廷信息的应该是你的人。你觉得和我说这个我不能信,于是请静王帮忙,对不对?你原本不想说,可是父亲被顾礼廷威胁,眼看要控制不住,这才让你把消息吐了出来。至于为什么会截住我的情报,我猜……”

顾言绝听她说到这里,心跳已经开始加快。不亲自和她说这件事,就是怕她疑心自己。

“你是在调查我吧。对于我救你命这件事你满心的怀疑,不查明白心里难安。对吧?”

“不是调查你,是下面的人中了顾礼廷的圈套。”

顾言绝急急的回了一句,他难得开口解释什么,原以为静王出马,这件事能圆过去,苏林晚的洞察力如此强悍,他也是没有想到的。

“你如何猜到这消息是我递出去的?”

顾言绝耷拉着眼皮,口气中有一点点发虚,不知道听出来没。

苏林晚笑笑,没有回答。

顾言绝因为病着,经年累月的喝药,身上有一股药味。虽然静王也喝药,可二人的药还是有区别。一个发酸,一个发苦。发酸的是静王的补药,为了调理他的身体。

而发苦的是顾言绝,为的是解他身上的毒。

个中的差距,她细说不清,可是一闻就知道那屋子里不止静王一个人。

他这样精明的人,也有被人看透而不自知的一天。

“肃王殿下,”

苏林晚跳过他的问题,自己重新起了个头: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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