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冷冽的空气中,崇州百姓因痛苦而哀嚎的声音,随着墨凌宇的一句话而尽数消失。
众人向墨凌宇看去,只见他眉目间皆是得意的神采。
他的一只胳膊指向已经开始熬药的医官,而医官手里的那张药方在清晨太阳的照射下微微的透着光芒。
润王殿下说他取得了可以治疗时疫的药方!
还在痛苦挣扎的崇州百姓一时间好像充满了力气一般,悉数爬起来往墨凌宇的方向去,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墨凌宇眉心一皱,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之色。
他虽然得到了这救命的药方,也可以救治这些刁民,可是若是这些刁民再如之前一般扑过来伤着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们全都待在原地不要动,本殿会让医官将药分给你们!”
墨凌宇伸出一只手制止崇州百姓继续上前,而后自己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跑到医官旁边。
而刚刚查看过崇州百姓状况的墨从寒,则站在原地听完了墨凌宇所说的话。
他的眉心紧紧的皱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医官已经在熬的药。
“殿下,润王的药方?”
沐尘也深感疑惑,这润王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么一张药方,并且尚且不知道这药方的可行性,怎么能够贸然分给百姓?
少时,墨从寒才转过来淡然的回答一句。
“静观其变。”
远远的,墨从寒瞧见墨凌宇已经大摇大摆的回去营帐之中,他才面色严肃的走去医官的方向。
“参见太子殿下。”
医官见了墨从寒过来连忙行礼,反倒是墨从寒,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指着药炉子说道。
“礼免了,你说说这药方子怎么回事。”
墨从寒本来就严肃,这是和宫上下都知道的事。
可是这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医官只觉得自己被一股肃杀之气包围。
等到他抬头去看墨从寒的时候,竟然在一瞬间便不由自主的得了个哆嗦。
“回,回太子殿下,这药方是方才润王殿下给微臣的,微臣也看过上面的药材,却是对散热排毒有效,只不过有些药搭配起来,微臣等人从未试过,所以还不知道最终的效果如何。”
医官话虽说的谨慎,但是仍旧战战兢兢。
毕竟谁也猜不透这些个皇子的心思,他们个个儿心思不外露,一出手便是令人意想不到,谁知道下一刻成什么样子。
虽然医官的解释证实了这药方没有问题,但是不知为何,墨从寒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殿下,是药方有什么问题吗?”
医官看见墨从寒的脸色有些不太对,于是连忙问道。
墨从寒的眸光再一次落在药炉子上,火苗舔着锅底,让人有些眩晕。
又或许是因为灼烧的味道,墨从寒只觉得从鼻子开始,一股难受的感觉直接钻到了脑子里。
“先熬着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墨从寒转身往营帐的方向走去,却在落脚的那一刻,竟然因为眼睛模糊差一点没有站稳。
这样怪异的现象转瞬即逝,可墨从寒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因为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开始发热,四肢开始变得没有力气。
墨从寒稳住了身子,一步一步往营帐走去,眸光幽深:看来,是时疫找上他了。
镇国公府。
凤九歌的马车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因为没有任何预警,所以镇国公府的看守看见凤九歌回来皆是一阵惊讶。
“大小姐……见过太子妃!”
看守差点没改过来称呼,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凤九歌摆了摆手让人起来,看见其中一个看守欲往里走去通报,然后说道。
“不必通报,我自己进去就好。”
“是,太子妃。”
凤九歌径直往老镇国公的吾思居走,半道儿巧了,正好看见罗棠从那边过来,只有罗棠一个,身边都没有跟着丫鬟。
稀奇。
“大小姐!”
罗棠看见凤九歌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阵吃惊,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连忙走上前来,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于是连忙福身行礼道。
“应该称呼太子妃,奴婢该死。”
“行了,只有你我二人,倒也不必拘束。”
凤九歌挥了挥手让她起来。
她好奇罗棠怎么会出现在这,这里离照香院可不是很近的样子,并且这里也不经过照香院,更不经过镇国公的书房。
“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凤九歌问道,眸光四下打量,却也没瞧见周围有人。
罗棠见凤九歌问话,先是张望了一番,这才凑近了凤九歌小声说道:“奴婢这两日才要写信交给大小姐呢,赶巧您就过来了。”
“我来,是因为时疫之事。”
凤九歌直言不讳。
而眼前的罗棠则不是这般简单,她道:“大小姐原先让奴婢监视着许氏,这两日奴婢可算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听见罗棠的话,凤九歌只觉得自己脑中的神经一绷。
这许氏到现在了还有这么多小动作,倒也真是不肯放弃。
“奴婢总见许氏身边的连声出去买药材,就连现在城中有人得了时疫都不落下,然后那些药总也不见熬着吃,所以奴婢断定这药有猫腻。”
罗棠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说一句就要转过身子张望一番,生怕有人突然出现。
毕竟在这镇国公府里头,隔墙有耳不是说说而已。
“于是奴婢便在夜里头跟着连声去看,果然看见在东院那边的墙角发现了没处理干净的药渣,这才知道买来的那些药都是夜里熬完了,然后及时清理掉的。”
“夜里熬药?”
凤九歌的眉毛轻轻挑起来,觉得这事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你可收集了那药渣?”
她转头问道。
没想到罗棠确实是个机灵的,只见她连连点头,然后说道。
“奴婢就怕这药是见不得人的,所以瞧见那些没有清理完的药渣就包了一些回去,果不其然等到第二天白日再去看的时候,那药渣一点影儿都没有了!”
这么说来,果然有蹊跷。
凤九歌心里有些不安,本来要去吾思居找老镇国公的想法暂且搁置下来,转而问罗棠说道。
“那药渣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