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帝武倩雪提出的问题,诸位言官接头交耳,莫衷一是。
海寇,虽然一直都有,但进入内陆腹地,还实属第一次。
严曲文站了出来,颤颤巍巍道:
“微臣以为,就如曹厂公所言,大海缥缈浩荡,海寇踪迹难寻。
因此,主动出击打击海寇,此计断不可行,只会虚耗财力。
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唯有,主动防御。”
“哦?”武倩雪点了点头,道:
“严爱卿说说,怎么个防御之法?”
严曲文这才继续道:
“所谓主动防御,就是在沿江沿海处,广结硬寨,至少十里一烽火,海寇在哪登陆,皆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当然,这样做,势必会耗费许多粮饷。
明年,与北方蛮子的大战在即,我们断然不可能,抽调出百万精兵,去填补江河海防。
臣认为,可以容许地方上组织乡勇团练,激发乡民自身的守土之情。
这样,此次抵御海寇的资费,将全数由地方支出,不耗费国库一金一银。
而且,像是江州这样的富庶地方,还能适当多出人出力,承担更多的防御义务。”
说完,静静的肃立。
下面的文官,纷纷叫好。
“地方团练,阁老好妙计!”
“仅仅江州一地,就足以负担起整个龙江包括南部沿海的防御。”
“江州人的守土之情,毋庸置疑。”
“朝堂士子半江州,江州士子,肩负了大乾的文脉,也能肩负武勇!”
“江州父老,皆忠君爱国,何况守卫自己乡土!”
“必当人人有责!”
……
武倩雪摩挲这龙椅的龙头,看向曹元明,道:
“严阁老的意见,曹爱卿怎么看?”
曹元明低着头,道:
“奴才认为,此计甚好,于国于地方,都有好处。
但是,地方乡勇虽有守土之志,但缺乏可战之勇!”
这话一出,文官集体沸腾了!
“阉狗!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乡勇无勇?难不成你个没软子的,还比他们更有血性了?”
“真是一派胡言!”
但曹元明却是对这些冷言冷语毫不在意。
他继续道:
“乡勇乡勇,拿起武器是半个兵,放下武器,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他们组织的团练,虽然精神可嘉。但在作战经验上,绝不能匹敌刀子里抢肉吃的海寇!
奴才认为,我们必须在地方团练中,安插熟悉战斗的好手!
当然,这部分人不能从现有的军队里出。
奴才现在统辖的东西二厂,多的是军中提拔的百战的好兵。
必能协助地方,训练好团练。”
这话一出,曹元明的那点心思,跃然纸上。
地方团练的本质,其实是严曲文这些江州文官的势力延伸,光明正大拥有自己的部队。
然而,曹元明岂能坐视对手壮大?必然会掺入沙子。
你想做什么事,我都得占一分。
关键时刻,能让你做不成事。
这样,制衡的目的也就到了。
在场的文官,都看的清楚,开始纷纷大骂起曹元明,各种难听的词汇层出不穷。
不得不说,论起骂人,还是这些耍嘴皮子的文官强,能几千句不重样的。
但曹元明俨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充耳不闻。
坐在龙椅上的武倩雪,看到这一场景,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她不得不感叹帝王之术的有趣。挑动两党内斗,当君主的反倒乐得清闲。
关键是,这两党再怎么斗,最后都得靠高高在上的君主来决断。
这实在是个省力的法子。
这法子,还是苏幕你教我的呢。
不知你,看到这一幕,如何想呢?
想到这,她看向苏幕,问道:
“苏爱卿,你怎么看?”
朝中诸公,顿时安静,视线齐刷刷看向苏幕。
在这诡异的气氛里,苏幕却是不慌不忙。
他拱了拱手,道:
“臣认为,地方团练,断然不可取!”
此话一出,满朝沸腾!
袁啸天急忙跑出来,道:
“微臣以为,苏教头的不可取,完全是不可取!”
逗得满朝哈哈大笑。
“是啊,不可取,你倒是说个可取的法子出来啊!”
“地方团练如此高明的法子,你还能反对?”
“完全就是脱裤子放屁,谁不会?”
……
与激奋的百官不同,曹元明与严曲文,神色依旧不变。
等朝中的声音渐熄,苏幕笑了笑,道:
“我还真有法子!”
“哦?”武倩雪眼前一亮,催促道:
“苏爱卿快快请讲!”
苏幕点点头,高声道:
“臣的法子,只有两字——
海禁!”
此言一出,百官惊骇。
而曹元明和严曲文,都转头看向了苏幕。
此子的心肠,果然更为狠毒!
他们,终于暗暗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