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禁?简直荒唐!
沿海渔民衣食所系,还有我大乾海量的海外贸易税收来源。
岂能因为小小的海寇,就给禁了?”
大殿上,文官集体声讨苏幕。
但苏幕却是不慌不忙,道:
“就如先前二位元老所言,海寇来去无影。
主动出击断不可行,但被动防御,又能保全无忧了么?”
顿了顿,道:
“我看,地方团练之祸,恐怕远超于海寇!”
满座哗然!
“疯了!一派胡言!团练有何祸端?皆是守土之乡民,尽忠之猛士!”袁啸天站了出来,讽刺道:
“依我看,苏教头实在是想太多,也想的太坏了!”
其余文官,纷纷应和。
女帝武倩雪,却是心中一凛。
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我看不出的祸端?
武倩雪认真的看向苏幕,道:
“苏爱卿,请讲!”
苏幕点了点头,道:
“臣阅读史书,发现自古以来,历数每个皇朝,有一个矛盾,始终贯彻皇朝终身。”
说着,一顿。
直到满朝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苏幕方才继续道:
“这个矛盾,便是皇权与地方的矛盾。
往往到皇朝末年,都是藩镇林立,皇权式微,地方独大。
而越是盛世,皇权变越是集中。
盛世君主,往往都孜孜不倦,乾纲独断。
如此,才能握紧皇权!守住盛世。
然而,皇权的本质,诸公可知道么?”
说着,看向朝堂众人。
被他看到的百官,都纷纷避开视线。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题,也就他这个疯子,敢摆在明面上讲!
偏偏女帝武倩雪,还看的饶有兴致。
君不似君,臣不似臣。
真是绝配的夫妻!
此刻,百官之中,只有严曹二人,视线与苏幕交错。
两人的眼中,不见任何神色表达,宛如一潭古井,看的让人发寒。
但苏幕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继续道:
“皇权,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在这份权威下,做臣子的,应当做好奴仆的本分,为上面的君主负责。
而不是,为下面的百姓负责!
朝堂的诸公,要做的应该是协助天子牧民,镇压控制下面的黔首。
而不是为他们请命,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那样,无非是满足自我感动的滑稽戏,打的却是主子的脸!”
说着,顿了顿,着重道:
“因此,请问诸公——
沿海渔民的生计,和皇权的至高无上比起来,哪个重要?
还是说,你们是想窃取皇权,给地方增权?
臣敢断言,地方团练之始,就是乱世之端!
尔等诸公,都要做乱世奸臣么?”
轰!
话音犹如重锤般砸落众人心中。
武倩雪听到这,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这一层,我竟然没有看透!
这家伙的脑子,果然灵光!
武倩雪看着高谈阔论,气宇轩昂的苏幕,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恍若回到了当年,自己还是公主的时候。
那日的游园会,自己就是因为他的这种独特气质,才被吸引住的吧。
比起才华与眼光,长相反倒是次要的了。
武倩雪回忆往事,心中又是一叹。
如果,当初你陪我一道登基,我能少走多少弯路啊!
还好,现在你回来了……
此时,文臣们开始交头接耳。
部分心思敏捷的言官,以袁啸天为首,已经开始反击:
“苏教头,你这番话可真是占的大义,冠冕堂皇!
然而,我等也是为陛下分忧,何至于被你如此恶意揣测?
地方团练固然有些弊端,但等海寇退去,这团练尽可以解散,将大权奉还。
如今,我大乾如今正值盛世,难道就这么脆弱,经不起折腾么?
还是说,你打心底的,瞧不起这盛世大乾?觉得这盛世不堪一击?”
这番话,简直是又把锅给抛了回来,话里还藏着刀子,直捅苏幕的要害了。
女帝武倩雪,也挑眉看向苏幕。
言官的说法,也有几分道理。
我盛世,就这么经不起折腾么?
还是说,你依旧瞧不起我!
苏幕见此,只是哈哈一笑,道:
“给我扣屎盆子前,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
我既然敢提出海禁,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
在我看来,能不折腾的,自然不要去折腾的好。
更何况,海禁的好处,远超于团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