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男人临终前也嘱咐养女去认她。她早就想跟女儿说说接她亲娘来三人一块过。
但是,她看出来丹丹很讨厌她的亲娘。考虑到女儿大了,正是找婆家的年龄,有个傻子亲娘对她影响不好。她也没催着闺女去认她那个亲娘,只是自己经常偷偷去看她,给她送点吃的。
此刻见闺女问,就犹犹豫豫的说:“闺女,娘知道你心里的苦处,不过,我觉着吧,是亲娘咱就该认,虽说她没养你,但她十月怀胎生了你,再说她孤零零一个人过着也挺可怜的,人不能坏良心不是。只要你肯接受她,娘是没别的想法,可以把她接过来,咱娘仨过。”
沈丹丹听了养母的话,做出被她的话说通了的样子说:“这要认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说我爹去世前让我认她了,但我叔婶姑舅都不知道啊,我要是贸然去认了她,他们说不定还说我没良心呐。再说了,我从小就对她很不好,我这忽然叫她一声娘,她不吓跑了?这事得慢慢来你说是不?”
她养母也不知道养女心里的小九九呀,听着养女的话觉着有道理,就点头称是,就爽快的说这事交给她了,她去跟亲戚们说。
沈丹丹摇头,让娘先不急,这事不用娘参与,她慢慢来。她养母就问他:“你怎么慢慢来呀?”
沈丹丹说:“她不是跟我叔家是挨墙邻居吗?我哪天去咱叔家,把我爹临死时说的话跟我 叔说了,我叔要是不阻拦我就决定认她。”
养母觉得养女想的很周到,男人没了,女儿还没出嫁,以后大事小事都离不了她叔,她就答应了。
沈丹丹又说:“娘我想好了,咱得一点点跟她套套近乎,好叫她有思想准备,这样,你今个吃罢晚饭就去找她说说闲话,但也不好在她家说,她家跟咱叔家就隔一道墙,叫叔看见了你去她家不好,你就偷偷把她叫到外边跟她东扯犁子西扯耙的说些闲话就是了,她看见你跟她说话了肯定就想着是我想认她了,她心里就有底了。”
养母听着女儿终于肯认亲娘了,心里又高兴又有些失落,也没多想就点点头答应。
沈丹丹亲娘看见女儿养母忽然在门外叫她,她像在老关爷庙里烧香看见老关爷向她显灵一样兴奋的不知所措,她慌得跌跌撞撞从屋里跑出来,亲热不已的拉她进屋说话。
沈丹丹养母想起养女说的话就不敢进去,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说:“老嫂子,我就不进家了,我就想跟你说说话,咱在外面找个没人的地儿说吧,省的人看见了说闲话。”
沈丹丹亲娘听了心下一沉,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自己是个被人嫌弃的傻子,闺女嫌弃她很正常,她已经不奢望闺女认她了。
好在闺女养母肯跟她说话了,她心里也好受些。就跟着闺女养母出门了。
沈丹丹这边看着养母把亲娘引开了,就推着地排车子进了亲娘家。
她亲娘跟她养母走时慌慌的门也忘了锁,就更方便她“行窃”了。她三下五除二把她的两袋子麦子,半袋子豆子和一袋子玉米搬到车上了。
然后看看这个只剩了一张床,一个放被子的橱子空无一物的屋子,得逞的笑了,心里说:我看你吃什么。
到了家,沈丹丹为了不让养母知道,就把那几袋麦子解开口呼呼倒进自己家的麦囤,然后又用手抹平了,又把那半袋豆子倒进自己家的豆子缸里,只是自己家的玉米也是用袋子盛的,没法倒腾,就把那两袋子玉米那他家的布袋调换了,然后把那两个袋子给塞到厨房的锅底里点一根火柴给烧了。
这边她养母还当她真心要认娘,就决定跟这个可怜的女人透个实底。她就看看没人悄悄的跟她说:“老嫂子,我跟你说句实话,今个是你闺女叫我来的,她是想认你了。”
沈丹丹亲娘一听,身子一抖,就要歪倒,沈丹丹养母慌忙扶住她。亲娘浑浊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她养母又赶紧嘱咐她:“你可先不要跟谁说,这事她自己也不敢做主,她要我们的亲人都说说,要不我们这边的亲人都说她没良心。你也知道,她爹没了,以后我们娘俩指望着亲戚们照应呢。你可别生她的气。”
沈丹丹亲娘听了连忙磕磕巴巴的说:“不不不,我哪敢生她的气,我哪敢生她的气,是我对不起她,我没养她没疼她,她一辈子不认我也不亏,我我我……”
她泣不成声了。
沈丹丹养母看着沈丹丹亲娘那苍老乌黑的脸,和枯柴一般的身板,心里一阵强烈的心疼。最后她骗她说:“老嫂子,你等着吧,咱闺女过不了多久就认你了,到时候把你接到我家去,我好好地伺候你,叫你享几天福。”
她听了哭着摆着说:“我不图享福,也不配享福,只要能叫我天天看着她,我给她当牛做马就是我的福……”
沈丹丹亲娘跟沈丹丹养母说完了话没有回家,而是脚步如飞的去了村里的老关爷庙里,她跪在老关爷相前跪下喜极而泣的跟老关爷说“谢谢老关爷恁老人家,我闺女今个差他养母来跟我说她想认我了,我知道这都是老关爷恁老人家可怜我,在天上拨正她的心叫她来认我了……”
第二天,沈丹丹亲娘在当街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令全村一齐都知道她家昨夜被洗劫一空了。
于是全村人把所有的骂人的词都用上了来骂那个贼,沈丹丹养母更是气得又骂又哭,说都怪自己找她说话叫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贼钻了空子。
沈丹丹被骂的耳根发热,就说自己病了,蒙着被子睡起了觉,任养母怎么骂那个贼都不露头。
一天后,她装作没事的样子悄悄跟养母打听亲娘咋样了,她养母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才听说的,咱村支书知道她被偷了,照顾她,叫每家给她兑十斤粮食,唉,妮儿啊,她是你亲娘,咱直接给她拉一袋子麦子过去吧。”
沈丹丹一听心里就一格噔,暗暗骂村支书管闲事,火直往上冒。但又不好在养母面前露出破绽,就说:“我知道了娘,这事交给我,我给她送去,你别管了。”
她养母还能不信她嘛,就不管这事了,她哪知道,养女根本没给她亲娘送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