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知道范季在车中作画的缘故。
大司命今天将车驾的格外稳当。
车厢中除了范季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正是昨晚和他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小白毛。
小白毛自从上了车后就没有说话,规规矩矩的坐在角落里。
颇为好奇地盯着范季看。
从她的视角看不到范季具体是做什么。
只能通过他的动作猜测看到他在写写画画。
至于是在写字还是在画画,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从未见过有人会在这种情况把眼睛闭着的。
范季一连忙活了一个时辰,才放下手中的笔将眼晴睁开。
端详了一会儿桌上的作品后,他才想起来车里还有一个人。
“渴吗?这里有水。
他拿起桌边的水袋晃了晃,朝角落中的小白毛示意道。
小白毛摇了摇头。
不说话。
范季放下水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就敢上我的车?”
小白毛又摇了摇头。
范季挑了挑眉,又道:“因为昨晚的一顿饭?”
小白毛看着他,摇了摇头。
卫庄话少,那是因为他天生就是个木头疙瘩,整日只知道与剑为伴。
他那师兄也一样。
俩人的心思都在剑上,不屑于和外界多做无用的交流。
但这个小白毛给范季的感觉却不同。
她对世人有着警惕。
可是她又吃了自己的饭,还上了自己的车。
只能说,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小白毛。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还不说话,我就把你赶下车。”
范季装作吓唬她的样子说了一句。
紧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是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似乎是想看看这人会不会真的把她赶下去。
直到范季掀开车帘,准备喊大司命停车的时候,她才终于信了!
“我没有名字。”
声音带着幼儿的稚嫩,语气却显得极为老成。
范季慢慢放下车帘,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没有名字”。
在这个时代,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名有姓的。
一般人只有名,没有姓。
因为姓这个东西,只有祖上是贵族才有资格被赐予姓氏。
而名则是千奇百怪叫什么的都有。
二麻子,三德子,小六子
家底稍微好一些的,就能请人起个好一点的名。
而女子则更惨了。
一般是直到出嫁的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名字。
看这小白毛衣着褴楼,家境应该也不怎么样。
因此没有名字也很正常。
范季收回心神,又问道:“那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他疑惑的是这点。
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有六品实力。
六品的实力或许并不强。
但如果是在她这个年纪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昨天吃饭的时候大司命和女英没有发现她过来,是因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而且这小白毛很特别。
仿佛天生与道相合,换做别人,根本看不出她会武功的事情。
“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小白毛脸色颇显严肃。
这人刚才明明只说再问她一个问题的!
范季眉头一挑,笑道:“确实是第二个问题,但是我也可以再把你赶下去。”
小白毛两根灰白色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
奶凶奶凶地瞪着范季。
见范季好像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她才屈服道:“我从大梁而来,走了两个月,路上看人争斗,观人比武,看着看着就会了。”
大梁,便是之前魏国的都城。
七国一统之后便改成了郡。
这小白说她走了两个月,那岂不是说明她两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说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到了如今的六品境界?
“看来你天赋不错。”
范季点了点头。
没有人教导,只花了两个月时间就到了六品。
可谓是天赋绝伦。
要是有人能稍稍指点她一下,要不了几个月,她就能达到八品甚至是九品!
武学境界越往上越难。
不是人人都像他这样随意轻松就能升级的。
绯烟被称为阴阳术奇女子,但小时候恐怕也没有这个小白毛夸张。
正是因为知道她有武艺在身,范季昨天才会制止女英给她金豆子。
如果给了她,不是会害她。
而是会有人死在她手里。
窥伺他人财物者,死不足惜。
范季只是不想这小白毛这么小的年纪就与杀戮为伴。
而且他也已经猜到了这个小白毛的身份。
给她几张饼,够她今天一天的伙食了。
因为她的目的地,与自己一样!
“前面有两条路,左边的是通往道家天宗,右边通往人宗,你要去哪边?”
范季掀开车帘,指了指前方的岔路口问小白毛道。
“有什么区别?”
范季笑道:“天宗注重天道,人宗注重人道,说白了,就是一个没感情,一个有感情,你选哪个?”
小白毛皱眉思索了一阵。
然后小手一指,坚决道:“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