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一位老者柱着拐杖,留着一头白色散发,由管家慢慢牵入苏府,花嫂在一旁站着,身后眼着一群下人。
钱三娘从后院赶来,见到老先生后,便赶紧吆喝道:“来人啊,取上好的屋子叫老先生住下,并搬些牡丹桂花之类的放在屋子里,好除除味儿!”
“是。”旁边的两位丫鬟应道。
老先生挥挥手,用一种慢悠悠的语速说道:“牡丹虽富贵,但太俗,桂花虽香,但过于妖艳,留株丁香便可。”
“听到没,来人啊,就照着老先生的话做。”钱三娘叫道。
老先生一边柱杖前行,一边说道:“子如在哪儿?我要见他。”
管家回道:“这个时辰,子如应该在后花园。”
“我这就去叫他,我们在后院留了一间屋子作学堂,以后您就在那里教书。”钱三娘说道。
“哎,不必不必,我没那么多规矩,我去花园看看他,我教书育人,也看对方天资如何,虽然子如巴十八,但只要肯学,仍旧为时不晚。”老先生笑道。
说罢,众人对老先生前呼后拥,不一会儿便到了后花园,只见苏子如正端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仔细地端详着摊在石桌上的一副古画。
钱三娘本想大声呼唤子如,但被老先生用手拦了下来,只见老先生走到子如身旁,笑道:“这是王羲之的字。”
苏子如抬头一看,连声说道:“好眼力啊,这就是《兰亭集序》。
钱三娘道:“子如,这是我从娘家为你请来的视新善老先生,他古稀之年,仍肯教你,还不拜见老师?好了。”
苏子如弯腰道:“我腿脚不便,就弯腰行礼,道声老师。”
“哈哈哈,这孩子天资不错。”老先生捋着胡子,笑道,“不知你对这王羲之的字,又有何见地?”
“见地……说不上,只是这字有很多都是简体字,我能看着比较熟悉点,反倒是那些繁体字,看着眼花。”
“那,不知你曾经可学过什么诗词歌赋?我既然愿意教你,那也要先摸摸你的底子厚不厚实?”老先生道。
“恐怕老师都比不上我哦。”苏子如一边看着字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子如,怎么和老先生说话的,你怎可放出如此轻薄之语?”钱三娘说道。
“无妨无妨。”老先生说道,“那还请你来展示一番如何?”
“我就随便说首我作的词,您老人家赏赏如何?”苏子如说道。
老先生慢悠悠地坐在了石凳上,随后笑道:“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苏子如斜眼看了一眼老先生,随后缓缓说道,“千里共婵娟。”
只见老先生膛目结舌,忽然倒地,大呼:“呜呼哉,此词乃绝古之作,可见少爷的学完已达登峰造极。”
钱三娘和管家赶紧扶起老先生,说道:“老先生这…这词怎样?”
“此词对仗工整,十分考究,用词之精美有越李白,超杜甫之势,老夫已经救不起了,教不起了。”老先生连连挥手道。
“这……老先生谬赞,子如才十八,哪有老先生这般的大智慧、大学问啊,老先生可得留下,细细地教子如啊!”钱三娘说道,“子如,还不赶紧跪下拜师!”
苏子如笑道:“哎呀,我也就随便作了一首词而已,但是我写的毛笔字不好啊,还有,我也不会画画,你可以教我这些。”
“唉,书法都可以练好,但是诗词如何做,却是极难,一个孩童的书法也可以登峰造极,但一些人直到老死,也留不下一首诗词歌赋啊。”老先生说道。
苏子如说道:“那我再来一首,稍微平庸点的词吧,我想……”
老先生一边叹气,一边自言道:“老夫平生教了这么多人,还不见有如此不同寻常之人。”
“有了!”苏子如吟道,“大江东去,浪润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醇江月。”
“你……你……”老先生伸出手指指着苏子如,颤抖着嗓音喊道,“你……你……”
“来……来人啊,赶紧扶老先生回房休息!”钱三娘大喊道。
顿时,一堆下人扑了过来,左三层右三层紧紧围住了老先生,就在这时,只见老先生朝着天上吐了一口长血,便一头栽在了地上,苏子如吓得退了几步,随后坐在了地上。
花嫂见状,赶紧说道:“我这就去知会老爷和大夫。”
钱三娘道:“管家,赶紧请张大夫来医治老先生。”
苏子如发呆了一会儿,见众人忙里忙外,他只是自言道:“这和我……和我可没有关系啊,别……别碰瓷!”
一日后
观前居
苏子如走入了屋子,身后的三宝和二蛋站在了门外,只见苏祁隆端坐在正厅,身后的一块牌匾上写着“日月同辉”。
“爸。”苏子如小声说道。
“腿怎样了?”苏祁隆喝着茶,淡淡地说道。
“好了,好了。”
“嗯。”苏祁隆放下了茶杯,问道,“听说昨天你把老先生给气着了?”
“不不不,我就是吟了一首词,结果老先生就倒了过去,谁知道他是不是碰瓷想讹我呢?”苏子如连声喊道。
“祝新善老先生可是常州的老学完啊,德高望重,结果折在咱们府上了,这传出去多难听。”苏祁隆皱着眉头道。
“我……这……这不关我事啊,他……他怎么样了?”
“殡天了。”苏祁隆叹气道,“后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听老三说你学问不错?”
“我只是随便露两手,哪知道他的心脏承受能力也太差了,我知道我有才华,但哪知道我的才华能这么地出众!”苏子如说道,“早知道我就低调点了!”
“呵呵,奶奶个熊。”苏祁隆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子如,说道,“文的,不打算让你学了,我请的绝世高手快到了,回头叫他们教你一些武艺,咱是江湖人出生,没有点真本事,那可是不行的!”
“是那种武林高手吗?飞檐走壁,天外飞仙?”苏子如问道。
“飞檐走壁什么的,我也不晓得,那些人名气挺大的,就是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点东西,空玄派的清真大师,武当山的无奈道姑,少林的圆心方丈,还有凌空顶的骚气大侠,他们四个都来了,你都要学。”苏祁隆抿了—口茶叶说道,“花了老子不少银子呢,你要是敢偷懒,你就别想要腿了。”
“这么多,这么杂,咱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废话少说,让你学你就学!”苏祁隆说道。
“唉,对了,那个九江那件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新进展?”苏子如问道。
“喔,我差人问了九江知府,倒是找了一些乞丐,不知道哪个是你要找的人,我想用用银子把他们供起来,等你办完了我的差事,再派你去九江认认人。”
“哎呀,多麻烦,你们这年代去一趟九江,岂不是要十天半个月的,把他们送过来不行吗?”
“送过来?你老子花钱养了一批外地乞丐,还接到府上,你想听我的笑话啊?本地金陵的土丐帮那些人的舌头可不饶人,你想让我被那群乞丐给笑话咯?奶奶个熊。”苏祁隆说道,“九江知府也不是什么善茬,就找人这事儿,我就落了好大个人情在人家手里呢,来年京城相遇,这总是要还的。”
“你们这年代啊,总是考虑得太多。”
“奶奶个熊,一口一个年代不年代,说的什么鸟语?”苏祁隆问道。
“我说了你也不信,我说我是来自未来,穿越而来的,你信吗?”苏子如不屑道。
苏祁隆笑道:“那你告诉我,老子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这大业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历史和这里不太一样,您老人家在历史上不留名儿,这个朝代甚至我都没听说过,可能真有什么平行宇宙吧。”
“行了行了,少在你老子面前装疯卖傻,你退下吧,我和你大娘还有事儿商量。”
苏子如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