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虽修为高深,已达五十五级之境,且身负珍稀阶模板,然其对敌经验却颇为匮乏。
而且刚刚他因为师弟呼救,匆匆而至,护身法宝还未及施展。
便已被李秀之探手一把抓住,顷刻间,其身形便与师弟鹿清一般,被李秀之摆成一大字状铺展于空中。
李秀之驱动五毒追魂红云砂,此砂恍若绳索的一般,盘旋朱洪周身,缚其颈项,继而于锁骨、乳沟之央、胸骨、耻骨之处,依次结绳。
五毒追魂红云砂绕过其胯下,在背后稍上之处系结,复穿颈后之绳,左右牵扯,自腋下回旋胸前之洞,再展绳结,菱形图案赫然显现。
李秀之自上而下,细调其位,缓缓收紧绳索,终将其束于腰间。
望着眼前这新成之“艺术品”,李秀之不禁颔首自语:“一派师兄弟,就应当整整齐齐的嘛,方显我辈风范。”
“哦?那不知为师我,是否也需阁下赐此‘殊荣’?”一道声音忽至,李秀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暗道:
“终是将这厮给逼出来了。”
这晓月禅师,身为峨眉派剑仙鼻祖长眉真人的弟子,却是生性气量狭隘。
当年他见其师弟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乃是后进之秀,竟能后来居上,心中便有诸多不服,颇有微词。
长眉真人道法精深,慧眼如炬,自是不满晓月禅师之举,日渐疏远。
于是,晓月禅师心中愤懑,暗自怀恨。
及至长眉真人飞升在即,召集众弟子,传道统于玄真子与齐漱溟。晓月闻之,怒发冲冠,然亦无可奈何。
想他昔日,道教之中,名曰灭尘子,亦是一代英豪。
长眉真人又谆谆告诫众弟子:“此番道统传承,以根行厚薄、功夫深浅为要,非入门先后所限。”
“然而人心隔肚皮,各怀绝技,日后难免有悖道而行,辱没师门。”
“我飞升之后,若有不守清规者,我自有手段制裁。”
言罢,长眉真人取出一石匣,继续说道:“此匣中,乃我炼魔飞剑,交由齐漱溟执掌。”
“门下弟子,若有违犯清规者,经玄真子与齐漱溟查实,只需向石匣跪拜默祝,匣中之剑,自会凌空而出,取其首级。”
“若二人所闻不实,或颠倒黑白,则石匣不开,反伤自身。尔等须谨记在心。”
长眉真人言毕,便是化作一道仙光,飞升而去。
众同门纷纷前来,向齐漱溟与玄真子道贺。
唯独晓月禅师,心中郁郁,强颜欢笑,勉强应酬一番。
而后,越想越气,便假说下山行道,实则欲往庐山隐居,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深知寡不敌众,且有长眉真人遗下的石匣震慑,并无叛教之心。
于庐山隐居数载,静极思动,又游历天台雁荡。
一日,于插虹涧偶遇追云叟,二人因道统之论,言语不和,晓月禅师恼羞成怒,大打出手。
此事传回师门,众同门皆指其不是。
晓月禅师一怒之下,投身贵州野人山,削发归佛,拜入长狄洞哈哈老祖门下,习得诸多异派法术。
他早知李秀之来访,意在请他出山,共抗峨眉。
然近年来,他勤修苦练,性情已不似当年那般气盛。
虽心中仍记前嫌,亦知齐漱溟、玄真子功力日进,不敢轻举妄动。
故而,他早已吩咐鹿清等弟子,若有人来访,便婉言拒绝。
然未曾想,李秀之这后辈弟子,竟然用计将自己逼出。
晓月禅师,面如满月,身材魁梧,相貌古拙清奇,实乃知味观热评的邪派十大美男子之一。
李秀之见晓月禅师现身,当即低头躬腰,深施一礼,还未及开口。
只见晓月禅师轻轻一挥衣袖,李秀之那附于五毒追魂红云砂上的法力便如晨雾般消散无踪。
鹿清与朱洪二人亦是在晓月禅师柔和法力的庇护下,安然无恙。脱身出来。
二人得救之后,满脸羞红,还待和李秀之掰扯,却在晓月禅师一个冷淡眼神之下,立马乖巧地站到了晓月禅师身后,不敢有丝毫造次。
晓月禅师目光如炬,对着李秀之淡淡言道:“你此番来意,我已心知肚明。”
“你且安心归去,待到紧要关头,我自会前来相助。”
“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便不追究你此番冒失之举,你速速离去便是。”
李秀之闻言,心中暗自嘀咕,这晓月禅师的场面话,听起来倒像是改日再约、下次一定之类的敷衍之词。
于是,李秀之试探性地问道:“哟~~~晓月禅师莫不是怕了玄真子和齐漱溟、那二人的家法飞刀‘玉连仙剑’了吧?”
晓月禅师闻言,瞬间气势如虹,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射而来,直将李秀之压得五体投地,难以起身。
然而,李秀之却仍是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急!了!急!了!”
晓月禅师见状,却是忽地收敛了气势,目光转向身后瑟瑟发抖的两个弟子,叹了口气。
又看了看正兀自爬起拍打灰尘的李秀之,晓月禅师微微颔首道:“不错。”
“若是你想让我出手相助,也并非不可。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晓月禅师缓缓言道。
“自无不可。”李秀之爽快地答应道。
“齐漱溟那厮前世之子齐金禅,乃是那厮平生挚爱,近日于黄山之上,肆意妄为,横行霸道,实乃令人心生烦闷。”
“我身为长辈,自是不便亲自出手。你且趁慈云寺斗剑之时,将此子杀他一次,坏其根骨也算为我出一口恶气。”
“蛤?”李秀之闻言,不禁有些愕然。
李秀之有些无语,心中暗道:“这晓月禅师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长得那么帅,人却是那么阴险。”
“人家老爹欺负你,你不敢正面交锋,居然暗地里请人杀他儿子!”
况且这齐金禅,乃是号称好运战神的主角型人物,其气运之盛,非同小可。
想当初李秀之斩杀那凌云凤,其人不过是个小配角,便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如今要对付这齐金禅,其难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