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明知故问蕴杀意

人群里有人开始称赞了。王卓和马文升却蹙起了眉。他二人是朝廷命官,特别是王卓,凭借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的情报网,不知道经手了多少军情。瓦剌南侵,这么大的事他二人竟然闻所未闻。王卓略略思量,顿时明白了其中玄机,他暗中扯了马文升一把,递了个眼色。马文升登时会意。这什么瓦剌南侵,明显就是张老太爷信口开河,他操纵价钱下降明显另有文章。

田四爷显然也不太相信,他刚想开口,马文升轻轻咳了一声,田四爷便说道:“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此,田某明白了。老太爷心系大明,实在是大仁大义,田某佩服。”

一众商人也先后交口称赞。

张老太爷笑了笑,不再说话。张福禄急忙说道:“四爷可太客气了。诸位朋友也太客气了。我们张家无非就是做了些该做的。没什么,没什么的。今天大家到此,其实也就是这件事。难得聚在一起,后面宴饮厅都已经备好水酒了,诸位请!”

张家请客,谁人敢不服从?再说又不是自己掏钱,不吃白不吃。众商人簇拥着张老太爷来到宴饮厅,二十多张大圆桌上早就摆满了美酒佳肴,一旁还有不少仆役侍候着。

众人先后入座,张老太爷却只是抱了抱拳,便迈步朝着堂后走去。张福禄解释道:“诸位,家父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好,怕扫了诸位酒兴,就到后面用些水饭去了。”众商人表示理解,一时间推杯论盏之声大起,厅内着实喧哗了起来。

这时,有两名仆役朝着田四爷几人走了过来,道:“四爷,张老太爷有请。”

田四爷迟疑道:“老太爷可有什么事?”

“老太爷说,刚才在前面言语间多有得罪,想敬四爷几杯算作赔礼。还有几句话只能和四爷说,担心惊扰到诸位老爷。”

王卓心想:“这老狐狸刚才的话不真不实。眼下保不齐是想害了田四爷。”

田四爷看了看马文升,这时仆役开口道:“张老太爷说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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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兄弟都可以到厅后去。都是您的家人,自然不会走漏风声。”

马文升和王卓大感意外,倘若张老太爷真的心怀歹意,怎么还会允许旁人跟随?王卓心想:莫非我猜错了?老狐狸当真是想和田四爷谈什么话?嗯,莫非他刚才的话是假话,另有什么别的话想说?

这时,马文升道:“四爷,咱们恁多兄弟,惊扰到老太爷就不好了。还是我和小王陪您进去吧!”王卓明白,马文升这是不想将其他人卷进去。张老太爷相邀,当然不能拒绝,否则老狐狸必定起疑心。外面有人在,起码能传出消息,否则真有个什么不测,那必定是全军覆没。鬼知道心嗔这样的恶徒张老太爷还雇了多少,自己和马文升再能打,也架不住一群武功过人的恶徒围攻。外面要是真没人递消息,刘孝善他们铁定不能及时来援助。

田四爷久经商场,心思何等细密?闻言点头道:“也好,就你们两个随我进去便是,其他人都在这里好生用饭,莫要贪杯。”其他人应允着。其实这里面就有个计谋,来之前众人商议,一旦需要随行的人见势不妙传出讯号,田四爷就会吩咐他们用饭,“莫要贪杯”就是暗号。

三个人随着那两名仆役往厅后前来。

宴饮厅后不远处有一间跨院,院内另有厅堂。两名仆役引三人到了门口就退下了。三个人进了正厅,就见到张老太爷端坐在厅中的木椅上,伺候他的那四人站立在左右。厅中却没有什么酒菜,连张木桌都没有。

王卓暗道不好,忽听身后砰的一声,厅门被人重重地关上了。

果然不怀好意。

田四爷倒是显得很是镇定,道:“老太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都是爽快人,就别装了。”张老太爷一双眼睛精光骤射,与他老朽的身躯极不相称,“你不会以为老朽叫你来真的是敬酒赔罪、说点私密话吧?就算是这样,你信,你身旁的两位贵宾怕是也不相信啊!老朽说的可对呀,马巡抚,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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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张老太爷心怀不轨,但听他道出二人身份,王卓和马文升还是大吃一惊。

张老太爷老迈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却又不失嘲讽地道:“二位大人事务繁忙,却还不忘微服私访,当真是大明栋梁啊!老朽招待不周,二位可别见怪。”

二人扯下脸上的伪装,马文升蹙眉道:“你是怎么认出我们两个的?”

“大人莫要多心,打从你们进了会馆,老朽就认出来了。其实二位大人的相貌,老朽也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能亲自会晤罢了。”

王卓的心里一动,问道:“你在巡抚衙门有眼线?”

张老太爷耐人寻味地笑了笑,道:“将军是锦衣卫出身,您说呢?”

王卓点了点头,道:“你连这个都知道。那好,本将军也不绕弯子了。张槐,你可认得叛贼丁沐霖?”

张老太爷呵呵笑道:“认得,当然认得。后面的话,老朽直接说了吧!老朽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人。不光是和襄樊侯合作,事实上,老朽和明教也做了点小买卖。二位大人,这些事,凭你们的能耐,怕是已经打探出来了吧?”

马文升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张老太爷勾结丁沐霖之事,他们确实查到了线索,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和魔教有勾结。

王卓道:“你倒是认得干干净净。”

张老太爷阴森森地道:“老朽有时候喜欢骗人,但有的时候也不愿和人兜圈子。今天既然和几位说了这些,那就没打算叫你们活着走出去。”

王卓哼了一声,问道:“你利用药材粮食降价吸引行商采购,到底有什么阴谋?”

张老太爷眯起双眼,道:“对不起,这件事无可奉告。”

他话没说完,王卓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擒贼先擒王,王卓的方法最直接也最有效。这屋子里既然被张老太爷用作击杀他三人的所在,无论埋伏人还是有什么机关,只要先制服张老太爷,其他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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