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执法

“小侄拜见贾老太君。”无论如何,贾老太太是国

夫人,林湖自然不能在礼数上让人病垢。

“果真是一表人才。”

看着面前一表人才的林湖,再想到林家长

只可惜这种麒麟儿不是她贾家子弟。

两人客套了两句。贾老太君正想要给林湖介绍个妻子,口中夸赞了几句老亲家的姑娘。

林湖直截了当的说道:“贾老太君,小侄有一句话必然要讲给您听,想来您是年纪大了,府中之人欺瞒您,这府中上下半点儿没有规矩,仆从更是嚣张跋扈。“此乃乱家之源,还请老太君莫要太倦怠,多管一管吧。”

林湖说的真诚,什么你我两家姻亲关系所在,所以我才那么直截了当的告诉你,贾府弊病。

这等话不论说得多么的花团锦簇都改变不了指责贾老太君的事实,宛如一个偌大的巴拿,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了贾老太君的脸上一一你自家的事儿都还管的一团乱,就别多管闲事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了

偏偏她还半点儿不能发作,毕竟人家这可是为了她好呢。

再看林湖,她也不觉得这是林家麒麟子了,只觉得这个莽头青开口就是这么没有缓转,在这京城之地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别说是振兴家族的麒麟子,怕不是惹火烧身的败家子。贾老太君连面上的敷衍都留不下去,只道:“许是老身年纪大了,倒叫他们轻慢了你。”

林湖:“轻慢了我倒还无所谓,反正我只是一介白衣。只是老太太还是要多管一管,万一他们轻慢了什么真正的贵客,那才叫了不得呢。贾老太太:不依不饶了是吧。

她一口银牙快要咬碎,完全不知道林湖为什么非要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暗示也不起任何作用,莫非是要她惩戒家中上下?当着林湖的面,贾老太君直接就将管家的人全都招来,一个个的训话,惩罚,罚钱。

林湖这时候施施然的起身了:“既然老太君要处理家中不听话的仆从,我却是不好在这里待着碍事了,小侄这就离开,不用送了。”贾老太君:......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来的?

莫非是专门来气人来的吗?

两人不欢而散。

林湖直接回了林宅,半点儿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接下来要拜访的却是林如海的

老师李尚书,对于林湖也有半师之谊,他自然要更加上心一些。

他没把贾家的会面放在心上,却是不知道旁人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主考官整理完了所有的宗卷,最后上了折子将李斌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了秦折上,报给老皇帝。一反正他是搞不定了,干脆老老实实的上报给皇帝,让皇帝陛下拿主意吧。

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老皇帝也未必需要多聪明的臣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要记得当臣子的本分,千万不要想着去做皇帝的主。不得不说,主考官这一手还是很得皇帝的心的,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最后落到老皇帝的嘴里也只剩了一句:“这年永延别的本本事没有,倒是个忠心的。”但是这句话却并非是贬义词。

对于一把手来说,很多时候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反而是次要的,忠心才是一等一重要的。

老皇帝看完了折子,丢到给一旁的新帝看。

主考官说的那些事儿,他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结局也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于榜单问题么.......

他沉吟了片刻,又招来一个人:“那林渊之到了贾家之后言行如何?”

来人是个沉默的,看着就像一个单薄的影子,若他不开口,根本就没有多少存在感。

他开口之后,略带沙哑的声音也暴露了这个人并不常开口说话的事实:“从角门进了贾家,与贾家老二交谈,落了贾家老二的面子。与贾母交谈,又落了贾母的面子。”“哦?”老皇帝倒是来了点儿兴趣:“那小子难道是个愣头青?怎么能把兄长的岳丈家全给得罪了?”殿下之人将林湖的言行全都记录了下来,直接用奏折的方式呈现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这个贾家还真是没规矩。”

不论林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他的兄长是老皇帝板上钉钉的心腹,那么他自然而然的就是京中的红人,可这样的人物进入贾家竟然是开的角门,还叫门童给刁难一番,可见贾家是半点儿没有体会圣心的。他又往下看去。

林湖得罪了贾家老二却是不能怪林湖的,谁叫那贾老二是个肚子里没有墨水的,自己夸下海口,却半点儿本事没有,下不来台也怪不得人家小年轻。至于那老太太一

老皇帝面色一冷。

他始终不知道这位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当初贾家站在太子船上的事情。

太子逼宫,贾家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

不管如何,看着林湖这么直愣愣的下了老太君的面子,他倒是笑了起来:

还是小孩子呢,到底是年轻人,不定性,不知道忠言逆耳,说话过于直接了些。

新帝:.....

反正您这个意思就是林湖做的对,都是贾家的错呗。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将这封折子也递给了新帝看:

”你自己看吧。”

新帝接过折子看了起来,不得不说,是有那么几分解气的。

他可还没忘记贾家还有个含玉而生的祥瑞呢。

“你看这榜单怎么排?”

听出老皇帝的考教之意,新帝想了想,直接说道:“就让林渊之排第一,论实力,他这份答卷也当的上会试第一。”论立场,他本人看不出有什么倾向,这答卷也完全是实干家的样子,但是他的兄长是老皇帝的心腹,算起来自然也是属于老皇帝那一排的。而新帝这样的安排却不是为了讨好老皇帝,而是为了给那些人再加一把火。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四王八公集结在一起,力量太大了,差点儿就真的把老皇帝掀翻下去,这种力量

掌握在臣子的手中,而且他们还铁板一块,绝非是一个当皇帝的人喜闻乐见的。

当初贾家嫁女到林家,就已经触动了皇帝那根敏,感的神经。

为什么自古以来,文人武将总是互相不对付?

难道说那些能够考上进士的大臣都是笨蛋吗?

难道说那些能够征战沙场,调兵遣将的武将们都是榆木脑袋吗?

不。

能够考中进士的,无不是万中无一的聪明人。

能当上将军的也无一不是聪明人,只会使用暴力的武夫是不可能在朝堂立足的。

他们之所以斗争的那么厉害,究极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文人武将若是团结成了一团,那么皇帝就该坐不住了。迎接他们的,就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是皇帝要让这两伙人互相对立,决不允许他们团结成铁板一块,所以才形成了这样的文武之争。

而四王八公却是公然搞党派。

而且这些老亲们,有会调兵遣将的王家,贾家,还有会赚钱的薛家。

钱,粮,人,他们都捏在了手里。

甚至他们还将姻亲发展到了文人集团中,贾家的嫡女嫁给了林家的长子,还娶了祭酒家的女儿。

倘若只是简单的姻亲也就罢了。

可是太子逼宫在前,老皇帝已经不能容忍这些人在这样发展下去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老皇帝认可了新帝的排榜,只是对于林湖这个人,还想要听一听新帝的看法:“你觉得此子如何?”新帝拿起了林湖的文章,仔细的看过一遍之后说道:“这是一个聪明的人。”

外界盛传是新老两届皇帝斗法,新帝第一届科举就是两人斗法的筏子。

其中多少自作聪明的人倒向老皇帝,开口赞扬孝道治国,又有多少野心勃勃的人想要攀附新帝,锐利进取。唯有极少数的人只关注问题本身。

而林湖又是这极少数人之中,答题最漂亮的,很难说他没有给新帝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至于更多的想法,新帝并没有说出口。

老皇帝也是心知肚明,他手指动了动,一旁的太监就捡出了一份奏折,乖顺的交给新帝。

这份奏折看着就不像是新上的折子,只是保存的很完善,若非是皇帝这种经

常接触奏折的人,还真看不出什么区别。

新帝也没磕绊,利索的打开了奏折。

这是金华府几年前上的折子,只是写了金

华税收变化,以及金华税收侧重。

织户变多了。

“这其中莫非也有林渊之的手笔?”新帝到底不像老皇帝那样深耕在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对于过去的一些事情,掌握的并不那么彻底:“我记得那时,他应该还在孝期?”“金华农桑税收年年增多,如今已经占据金华税收的一半。”

这其中得有多少人去养蚕织布?

金华都快成了整个水国最大的织布市场,无数的布匹从金华流出,流入整个水国,直接把别的

价格都打落了下来,彻底的掌握了布匹市场,是如今水国布匹龙头。

否则还不足以引起老皇帝的重视。

而这其中就有林湖的手笔。

“他图什么呢?”

新帝看了又看,完全不明白林湖这样做到底想要获得什么,能够获得什么。

“他什么也不图,什么也没有获得。”名全给了金华府伊,利全在那些女子身上,而林湖从没有宣扬半分,无人知道他曾在这其中搅风搅雨,就好像他这个人默默奉献什么也不要。“如此,你还觉得他只是一个聪明人吗?”

一莫非林家是要出一个圣人吗?

父子俩看着有关林湖所做的一切,心中都不由升起这样的一个想法。

无论是忠臣还是奸臣,亦或者是能臣,不同的臣子都有不同的用处,只需要对症下药,就能被皇帝牢牢掌控。可若是一个圣人来当臣子,就很让人头痛了。完全无处下手。

老皇帝轻哼一声道:“别急,你那四女儿倒是接触过这个小子,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且等着看看她能不能折服这个小子吧。”新帝揉了揉太阳穴,笑道:“罢了,都听父皇的。”

“滑头!”老皇帝瞥了他一眼,丢了手中的折子,往龙椅上一靠,懒散的开口说道:“你的人还在接触林如海么?””在呢。”

“他倒是个忠心的,且再看看吧。”

也是这儿没有外人。

否则任是谁在这里,看到本该斗争得势同水火的两个人相处的模样,也绝不会相信这两个人斗得如火如荼。满朝文武,竟全被这天家父子俩给联手忽悠了过去,不知道这一举将会覆灭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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