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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秘偶之幕

白光与貊海森的魔力撞击在一起,猛地向内收缩,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剧院几乎都被摧毁,只有羽田清一提前逃进的那片黑暗区域幸免于难。

舞台上的烟尘逐渐散去,两个个身影显露出来,貊海森看着悬在眼前的枪尖和枪的主人,身体晃了晃,他的另一条手臂连着半个胸口都化作飞灰消散在空间里。

领域失去了破坏的力量开始重组,貊海森沉默地看着明紫柠,几根银线从上方落下,调整明紫柠的身体倚靠着墙壁坐下,她的脸十分恬静,仿佛就只是靠着睡着了一样。

感受着明紫柠身体的状态,貊海森心里五味杂陈,控制明紫柠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阻碍,没有那足以抵达半神乃至准神层次的精神力,他的魔力不会出任何差错。

但他此时无比失落,明紫柠通过燃烧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来得到那份力量,实话说,貊海森没有判断没有受创的自己能否与那样的明紫柠抗衡,但神冠的出现,即使是虚幻的,依然表明着明紫柠接近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层次。

“如果给她正确的领导,或者换一个种族,可能她可以以一个人的力量创造一个神位吧。”貊海森苦笑着,虽然他们之间半神层次的碰撞以明紫柠烧尽自己的精神力而亡为结束,但毫无疑问,他输给了这个人族女孩,每一个方面。

在自己的领域内击败了自己,甚至在最后一刻能够击杀自己,还将自己的半神状态下那不完全的神体打至溃散,这一举动使他从半神层次落回凡人姿态,虽然后续依然可以直指神位,但那是重新获得神性,回到半神后才能考虑了。

貊海森想摘下帽子致意,却因为双臂都消失而只能作罢。

但他依然单膝跪下,低着头十分恭敬地说道:“你的果断让我无地自容,在面对燃烧精神力这条必死的路时依然这么做了,即使是为了他人,却是我不曾见过的举动。”

貊海森转过身,明紫柠的身体消失在剧场内,貊海森仰天长叹一口气:“虽然我还无法理解这个行为意义何在,但我回去了解的,唉,我在想,如果给你再多一点时间,或者抹平我们之间的信息差,给予你一些魔力,任何一种状况你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可惜了,你的人生太短了,二十二年,不足我人生的十分之一。”

在他感慨的这会工夫,领域已经重新组建完成了,貊海森看着回复如初的舞台,疲惫的脸上强行带出些许笑容:“好了,我们都主角已经退场了,那些配角也该回来了,毕竟戏剧未到尾声,演员怎能擅自离开。”

黑暗之中,羽田清一蜷缩起身体躲在椅子下面,之前这片空间紊乱破碎的时候他尝试从空间的裂缝之中跳出,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付诸实践,那通向外界的通道混乱难以让人通过,而试图强行通过的人可能会迷失道路,运气差点可能会被绞成碎块。

无奈之下他只能收起把叶炯扔出去探路的想法,找了个看起来安全带地方躲了起来,他恐惧地看着眼前无边的黑暗,远处的声响已经逐渐回归平静,无论结果如何,他继续留在这里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于是他站了起来,试探着往黑暗之中走了一步。

下一刻眼睛就被人直接用强光照射,羽田清一的眼睛失去了焦点,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待到炫目感过去,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回到了舞台之上。

而他前方不远处,失去双臂的貊海森微笑地看着他,羽田清一见状心里冷了一截。

“回到舞台的感觉如何。”貊海森都感觉自己的笑容太假了,但依然做作地微笑。

但羽田清一明显不关注他的笑容,他一把抽出背上的双剑,气流在他身边旋转:“你把学姐怎么了?”

笑容消失了,貊海森冷着脸看着羽田清一:“死了,死于你的无能。”

“你说什么?”羽田清一毫无疑问地被激怒了,风推动着他的身体瞬间来到貊海森面前,右手的剑挥出,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貊海森的脖子边。

貊海森却依然一动不动,这让羽田清一看到了希望,他把魔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剑中,势必要一击直接斩杀貊海森。

貊海森毫无表情地看向他,眼里露出了一丝讥讽。

“什么?”剧烈的疼痛从身体上传来,羽田清一右手的剑消失在空气里,随后又从空气里出现,从羽田清一的右肩刺入,从他的左侧腰部刺出。

鲜血猛地喷出,羽田清一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魔力溃散开来,失去魔力支撑的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落在了貊海森脚边。

貊海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这里可是我的领域啊,我虽然感觉你的脑子不太好使,但怎么会天真的认为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在自己的领域内被打败两次啊。”

“啊——”刺耳的哀嚎声响起,貊海森一脚踢在羽田清一身上,他的身边,因失去力量被羽田清一扔在一边的另一把剑悬浮在貊海森身边。

“秘偶族的魔力本质是与生命相结合,而在我的领域内,这份结合的范围可以衍生到任何实体上。”貊海森往后退了一步,那柄剑瞬间从羽田清一的右脚刺入,径直贯穿整个右腿。

“另外,你太吵了。”貊海森脚尖点了一下地面,羽田清一的惨叫立马消失了,失去发泄口的羽田清一只能扭动身体,而这样的后果是插入身体的剑带来更强的疼痛感,以此往复。

而一旁的貊海森一点都不在乎羽田清一是否能听得进去,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不是你的无能造就了这个结果吗,要是你能够对我造成一丝威胁,恐怕现在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和明紫柠一起死去,你看看你的攻击,软弱无力,失去了天空的你们,是怎么厚着脸皮自称为‘银鹰’的,你的双翼软弱无力,你的眼眸黯淡无神,你的魔力不堪一击,真是让我可悲啊。”

鲜血流到貊海森的脚边,貊海森斜着眼看着奄奄一息的羽田清一,轻笑了一声:“你没有她视死如归的决意,敢于拼上一切的勇气,怎么配和她站在一起。”

他转过了身,叶炯和时金雨从半空之中出现,他仔细看着两人的面容,让叶炯随意地倒在舞台上,看向了时金雨,说道:“如果说明紫柠是难得一见的珍宝,时金雨是还未雕琢的璞玉,你就是那不入流的灰石,毫无收藏价值。”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说这么多干什么,你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了,就当是我无聊的情感宣泄吧,这件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订时间了,现在是时候让演员退场,舞台落幕了。”

说着他眼里闪烁出光芒,魔力从身上浮出,向着时金雨身上缠绕过去。

“表演就结束了?哎!不要啊,我赶着过来都没能看到吗,看来我要考虑去看看我这两天运气到底是被谁偷走了。”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悠扬动听,既有夏日风铃的响动,亦有冬日落雪的轻柔,无论是谁,听过一次都绝对无法忘怀。

但面对这样的声音,貊海森的身体和魔力都僵住了,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观众席高处缓步走下。

突然闯入领域的少女从外表上看来不过十七八岁的人族少女,有着一头粉色的长发,褐色的眼眸,白色的冬装搭配着那无比美丽的五官,柔和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轮廓,貊海森可以用自己的人生发誓,这绝对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

于是他直接看得愣神了片刻,但顷刻间少女就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这阵清香直接刺激地貊海森反应过来,立马后退几步提防着来者。

而这会工夫,少女已经走到羽田清一身边蹲下,伸手按在他的胸口,怜悯地说道:“真是可怜,受到这样的痛苦。”

转眼间,那两把刺进羽田清一的剑就被女孩握在手中,她慎之又慎地将它们放在一边,起身的同时羽田清一身上的伤口消失不见了。

而貊海森此时的心都被揪紧了,他到现在即使用上领域,也无法从精神力上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这是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不知不觉间,貊海森已经给自己下了极强的心理暗示,同时大脑迅速思考着:“她到底是谁,人族那个失踪了很久的神明诺查丹马斯吗,还是什么伪装成人族的其他神明。”

他的思维太过紧张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对方毫无依据地归属到神明一类了。

女孩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美丽的温和笑容:“那个,请问一下……”

话才开个头,身边猛地刮起一阵风,女孩刚刚抬起准备打招呼的手又缓缓放下,貊海森连同他的领域全都消失不见了,而失去魔力支撑的时金雨就那么摔向地面。

“嘿,女孩子要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把脸给弄花了可不好。”女孩接下了时金雨,把她轻轻放在叶炯身边。

随后她看向远方,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连个最基本的礼仪话都不讲两句吗,真是个无礼的家伙。”

“那个,”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羽田清一颤抖着站起,对着女孩说道:“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敢问阁下大名,我以后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而女孩却十分疑惑:“什么救命之恩?我怎么不知道?”

羽田清一愣住了:“从貊海森那里把我们救了出来,难道不是救命之恩吗?”

“哦,你说这个啊。”女孩突然笑了起来,那美丽的脸让羽田清一都看清了,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么看着对方不是那么礼貌,立刻又低下头,却依然控制不住用余光去看对方。

女孩笑了一阵,才温柔地笑着说道:“其实你们在干什么我并不是很在乎了,我叫心,一个路过的旅行家。”

羽田清一说道:“心?单字为名,阁下是猎魔族的成员吗?”

心笑着说道:“不是不是,这个名字是很久以前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我一直带着它,就像我的朋友一直陪着我一样。”

羽田清一问道:“那您的朋友?”

心的眼神黯淡了些许:“已经故去了。”

“嗯,”羽田清一有些头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请节哀。”

心笑着看着他:“没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了,那么没有什么事都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羽田清一有些焦急道:“请等一下,请务必给我一个能够报答您的方式,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努力为您实现。”

心看着他,笑容依然十分柔和,配上那张脸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武器:“真的没有什么必要,我真的只是路过这里罢了,我原本不打算掺和你们的事情的,那么,就这样,我走了。”

说罢她没有多做逗留,向着被时金雨炸平的街区走去,而遥远的天边,那象征新的一年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将自己的光辉洒向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而看着心在朝阳的照耀下渐行渐远,羽田清一的精神莫名放松了下来,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天启城外十分遥远的山峦之间,阿基里安坐在悬崖边上,轻轻看向远方那座十分遥远的人族城市,眼神里闪过些许不忍,但又很快将情绪压制下去。

身边传来风吹起衣服的声音,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在他身边坐下,红色的魔力条纹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他看向阿基里安看的方向,轻笑着说道:“这个造型不错啊。”

阿基里安摆了摆手像是在赶苍蝇一样,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去群星山脉那边流连忘返了。”

英格豪斯微笑着说道:“是吗,看来你都知道了啊,怎么样,有没有感动到热泪盈眶?”

阿基里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你少来,你让那个人族女孩把那个东西带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英格豪斯的表情僵住一下,他认真地看着阿基里安,问道:“你见到明紫柠了。”

阿基挑了挑眉:“碰巧遇见。”

英格豪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就没有想起什么?”

阿基里安一脸困惑:“把话给说清楚,我应该想起什么。”

英格豪斯再三确认,确定阿基里安的疑惑不是装的,撑着脸,眉头紧缩着思考着什么,脑海里闪过一种种可能性,又迅速否定掉其中一些情况,但又没有一种情况能完美符合当前的状况。

“这不对,这十分不对。”内心有些焦虑的他起身来回走动,阿基里安倒是完全不关心他的行动,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饭团,慢条斯理地吃着。

英格豪斯看着他的饭团,猛地停下了脚步:“等一下,你这个情况老师知道吗?”

阿基里安轻描淡写地说道:“当然了,虽然他老人家经常不着调,但这些事情他还是了如指掌的。”

英格豪斯想了想:“那说明我不用往古神或者禁忌方面思考,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里安,你还记得——吗?”

阿基里安的嘴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不好笑豪斯,你想说什么啊,这样遮遮掩掩很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英格豪斯却说道:“这样啊,那我猜的没错了,里安,你用了什么东西换来了阿多尼之心。”

阿基里安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吧,反正在我看来,那时甚至都不是关键时刻,愿意舍去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英格豪斯说道:“是吗,原来那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啊,行吧,我知道了,嘶——这样想着更麻烦了,那我废了那么大劲的理由是什么。”

阿基里安吃完了饭团拍了拍手:“好了,不说这个了,丝雅的下落有信息了。”

英格豪斯还在为上面的事情苦恼,听到这个消息,他愣住了片刻,一把抓住阿基里安的肩膀:“真的吗,都过去了那么久了,还能找到她的踪迹吗?”

阿基里安说道:“根据我现在有的线索反向追寻,大概可以知道她现在的活动范围,但时间上的不确定性过大了,所以还是换一个能省时省力的方法吧。”

英格豪斯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银鹰商会?”

阿基里安打了个响指:“当然,虽然我们无法参加,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英格豪斯问道:“这么说来,你似乎有一个很好的想法,说来听听看。”

阿基里安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英格豪斯的表情从淡定变成惊讶,再到无奈。

英格豪斯问道:“你确定这能行吗?”

阿基里安说道:“当然了,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的目标和这基本一致,我只需要跟着她,保护好就可以了。”

英格豪斯点点头说道:“那这样的话我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你最好还是赶紧回去吧,那边有一个很严重的死亡气息。”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里,阿基里安看向天启城的方向,眼里逐渐闪过些许迷茫:“我明明,不喜欢吃饭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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