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人骂了彪子两口子整整一夜还意犹未尽,次日一早当街就聚满了人,一群群一堆堆地议论、咒骂。
那孩子小小尸体也被警车送了回来。小孩不能入祖坟,村支书做主找个地方埋了,村里的大小女人们哭着送他下葬。
这件事对三奶奶触动很大,她得知此事后就病倒了。
我爸爸腿摔伤后,她老人家几乎天天来看我爸爸,这两天没来,我妈不放心,就让我去三奶奶家看望一下。
我妈蒸了肉包子,掀开锅趁热用袋子装好让我给她带上。
我怕包子凉了,就藏在羽绒服里面飞快往她家跑。
“三奶奶!”我唤着推开她破旧的屋门。
“哎!”床上的老人虚弱地答应一声。
听得出她声音哑着。
“奶奶,您病了吗?”我走过去关切地问。
三奶奶从被子里伸出干枯的手,亲切地说:“香香,我的好孙女,奶奶没事,就是心里不舒坦。”
说着用力想要坐起来。
我忙把包子放到她床头柜子上,扶她坐起来,又帮她把棉衣披上。说:“奶奶,我知道您心里为啥不舒坦,那孩子谁都疼。不过那孩子的魂魄已经被我好好的送入阴间了,我还打点了阴差,让孩子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奶奶就安心吧。”
三奶奶点头:“香香,你这么说奶奶心里好受多了……”
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我劝她说:“奶奶,咱不想这个了,自己身体重要。来,我妈蒸了肉包子,还热乎着呢,快吃吧。”
三奶奶呵呵笑了,接过一个包子就咬了一口,夸:“嗯,真香,你妈就是手巧会做饭,做啥都好吃。”
我甜甜地说:“那是,我妈做啥都好吃。您知道为啥不奶奶?”
三奶奶嚼着包子问我:“为啥?”
“因为我妈善良,就是情商高,情商高的人做饭好吃。”
“啊哈哈哈还有这个说法呀。”三奶奶开心大笑。
我说:“奶奶,您光吃包子干得慌,我给您冲碗红糖水吧。”
三奶奶摇手:“不用不用,奶奶习惯了。”
“那可不行,这大冬天里,不喝点汤水可不行。”我说着往她厨房走去。
不顾后面三奶奶拦我。
我到她厨房一提暖水壶才知道老人为啥拦我,原来暖水壶里空空的没有开水。
我心里一阵难过。这天寒地冻的,一个老人独自躺着,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幸亏我来了,不然她就得饿着渴着。
我觉得这样不行,得好好安置一下老人。
按理说她儿子没了,又没其他亲属照顾,属于孤寡老人,可以进镇里的养老院。但是老人很犟,不肯离开自己住了五十多年的家,还说自己还能动,能养活自己,坚持自己住,不靠政府。
但人不服老不行,七十多岁的人了,一点小病小灾就能打垮她。
我边给她烧水边琢磨这事。
水烧开了给她起了一暖壶,我又给她烧了一碗鸡蛋汤。
三奶奶吃着热包子喝着鸡蛋汤笑出了眼泪,夸她自己一个老婆子太有福了,享了不该享的福,恐怕下辈子得投胎成猪了狗了,给人看家护院让人吃肉……
我等她吃完了把碗给她刷了,又给她冲了一碗红糖水让她慢慢喝。
我就试探着说:“奶奶,我说句话您别生气行不?”
三奶奶一口一口喝着红糖水,红光满面地朝我说:“我的宝贝孙女吔,奶奶咋会生你的气,你打奶奶一耳光奶奶都哈哈笑。”
我笑着说:“奶奶,那我就说了。您看您,年纪大了,万一有点病就没法自理了,咱镇上养老院有您的名额,您还是去那养老吧,有人伺候着吃喝,卫生也有人专人打理,多舒服呀。”
三奶奶放下了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她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孩子,奶奶老了,性子拗,不想离开这个破家,就想死在这里,哪也不想去。还有就是,我要是搬走了,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来了就找不着我了……”
我懂了。我轻轻地说:“奶奶,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您去养老院了,您就在这个家里安享晚年。”
我回到家,把三奶奶的情况跟爸妈说了,然后说了我自己的想法。三奶奶是孤寡老人,于情于理咱们村里该负责给她养老,这事村里得给老人出个养老方案。
现在条件好了,家家日子都过得去,一个村子养一个老人根本不算事,何况三奶奶生性仁慈,在村里人缘很好,应该没人会反对给她养老。
我爸妈很赞成我的说法,但这事得村支书出面。我爸腿不能动,他就给村支书打了个电话,说请他来我家喝两盅,村支书爽快地答应。
我妈不等我爸放下电话就去厨房张罗菜去了,我也把家里的酒从柜子里拿出来。
我爸妈在屋里跟村支书喝酒说话,我放心回到自己房间里来。
我关好门,脱了棉衣钻进被窝里,又对着镯子和赵凌云汇报我一天的日常。
镯子里还是没有动静,我说着说着心里难过起来,手紧紧攥着镯子说:“老公,你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也不给我一点动静呢,我好想你呀……”
然后没羞没臊地说了一大堆思念他的情话,还有一些露骨的情话……
“是吗,为夫都不知道娘子对我如此热情。”忽然镯子里传出赵凌云那迷死人的低音炮。
“啊你听见了!”我羞得捂住脸在被窝里打滚。
嘴里说着:“不许你听见,不许你听见……”
他呵呵笑笑,那笑声更加迷人,我恨不得咬他一口。
“好了好了,说了就说了,为夫知道娘子的一片赤诚了,不光心诚,身体也诚,可惜为夫现在无福消受啊……”
“流氓流氓啊呜呜呜……”我打滚撒泼佯哭。
“哈哈哈……”他开怀大笑。
“老公,你很开心吗?”我忽然安静下来了。
镯子里的人也安静地说:“是的,我很开心。”
我说:“那就好,我能让你开心很开心,老公,你身体怎么样了,在里面修炼辛苦吗?”
赵凌云说:“我灵力恢复得很快,别担心。修炼是很辛苦,可是每天听到香香的声音所有的辛苦都一扫而光,只剩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