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这事儿太子殿下知道吗

禅心默了默,“太子,我的儿子。”

原来太子叫赵瑾瑜。

陈琬琰只知道太子大名叫赵景铄,哪里知道他小名叫啥,奇怪的是禅心怎么知道她认识赵瑾瑜?

“你是皇后娘娘?”陈琬琰反应迟钝的问道。

禅心抬头望着那盏长明灯,“这里只有女尼禅心,没有皇后。”

陈琬琰恍惚的望着禅心,她竟然是太子的生母,难怪方才远远的瞧着她有些眼熟。

想起她方才询问赵瑾瑜的近况,心里估摸着他们母子应当许久未见过了,便好心说道:“殿下近日可能会离京办差,江州路远,要许久才能回来看望您。”

禅心闻言淡然一笑,褪下手腕上的琉璃珠串递给陈琬琰,念了句佛号,道:“今日与施主有缘,这手串便赠予施主吧。”

陈琬琰看了眼那串珠子,颗颗圆润通透,琥珀色的珠子晶莹无瑕,一看成色便知十分难得,太过贵重她不敢接。

见她犹豫,禅心道:“若姑娘愿意日后便帮我多照顾瑾瑜,身无长物唯有这珠串能作为谢礼。”

“皇后娘娘何须如此,太子殿下当由您来看顾,谁也比不过您对他的真心。”

禅心微微一笑,语气带了点释然,“慧能大师说的不错,你是个好孩子,把瑾瑜交给你我很放心。今日我便要剃度入佛门,红尘之事如过往云烟,亦不会再见瑾瑜,往后余生都将守在此处替我儿祈福。”

陈琬琰:“……”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现在还依附着赵瑾瑜,她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实力,出神间禅心已经将琉璃珠串戴在了她的手腕。

“您不要殿下了吗?他一个人在宫里生存很难。”陈琬琰有点急,忙拉住要走的禅心,咬了咬牙道,“我,我不行,我已嫁入宣平侯府,怕是要辜负娘娘所托。”

禅心一怔,慈爱的摸摸她的脸,“我儿心中有你,你莫要负他。”

陈琬琰呆滞的望着禅心,她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组合在一起怎么感觉又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呢?

这个时代的人不都看不起二婚的女人吗?女人无论是与夫家和离还是被休弃不都被人看不起吗?

禅心是太子的生母,竟然不介意?

陈琬琰有点迷糊,拉着禅心的衣袖不肯放,急切道:“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娘娘还是再见见太子殿下,二,二皇子是我姐夫啊!”

“我知道你是陈青岩的小女儿,你长姐给二皇子做了侧妃。”禅心淡淡一笑,“你母亲曾经有恩于我。”

陈琬琰闻言出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就听禅心继续道:“当年瑾瑜落水,是你母亲救了他一命,也因此查出瑾瑜中了慢性毒。当时你还在她腹中,我同她约定若是女孩便与瑾瑜定下娃娃亲。”

陈琬琰:“……”这么俗套的缘分,都是什么事儿啊!

“后来你母亲跟你父亲回了凉州,时逢敌军犯我边境,你父亲带兵出征,将军府被蒙国一支藏在凉州的精锐暗卫偷袭,你母亲拼死生下了你。”

敌军偷袭将军府?将军府不应该守备森严吗,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宣平侯府在京都尚且守卫众多,要溜出府亦是不易,更何况远在边疆动荡之地的将军府,那里只会比宣平侯府更严防死守。

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听禅心继续说道:“瑾瑜还未满十五岁时你父亲已经许嫁,六礼已经走了四礼,只等他满十五岁便迎你进门。”

皇子十四岁一过便要选定正妃上报宗正寺,过了十五便要娶正妻。

去岁眼看着她儿子就要完婚了,却因为敌军犯境误了亲事,原以为事情还有回旋,苦等了这一年皇帝终究还是输给了那些人。

陈琬琰如遭雷击,脑子轰隆隆乱响,咽了口唾沫,才道:“这事儿太子殿下知道吗?”

“他自小便知,因瑾瑜说你年纪小,不想那么早将你拘在宫里熬日子,便推说多等两年也无妨,十六再迎你过门。”禅心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目光平添几丝柔和,“你跟你父亲回京,他还偷偷的去瞧过你一回,那会你才六岁,一晃都嫁人了。”

他的儿子恪守礼仪,乃至今日东宫仍未有侍妾,虽有婚约在身也不肯越距,只偷偷的瞧过一回自己日后要娶的女孩子。

陈琬琰感觉肠子紧紧绕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她闭了闭眼,“敢问皇后娘娘因何来这水月庵?”

禅心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因为陛下赐婚你与李珩,我儿心悦你,亦早与你指腹为婚,圣上明知此事却将你赐婚给了李珩,为二皇子拉拢了宣平侯,我怎能眼睁睁看我儿伤心。”

陈琬琰跌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半晌说不出话,双手撑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禅心语气很平缓,但她仍旧听得心惊肉跳。

阴谋,这场婚姻是有人策划的阴谋。

陈琬琰未必就像传言中说的非李珩不嫁,是谁挖了坑给原主跳,她究竟是怎么认识李珩的,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深吸一口气,她艰涩的问道:“娘娘今日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你我做了十四余载的婆媳,当称我一声母后或者母亲。”

陈琬琰不忍她失望,呐呐的唤了声,“母后。”

慧能大师特意引她来此,见到禅心肯定也不是偶然,她亦不会无缘无故的同自己说些莫须有的话,在后宫混过的女人哪有纯善的,禅心的目的是什么她脑子太乱,完全猜不到。

在禅心面前,她仿佛是个蝼蚁。

“你已经负了我儿一次,若我儿日后落难。”禅心捻了几下手里的佛珠,努力压制心底的怒意,平静道,“尽你所能护他性命。”

“我,我怎么能护住……”陈琬琰抖着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禅心怜悯的望着她,看见她脖子里露出的平安扣,莞尔一笑,“我儿竟将这暖玉给了你。”

听她突然提起赵瑾瑜给她的平安扣,陈琬琰摸了摸脖子,倏地睁大了双眼,“山水守望!”

原来如此。

赵瑾瑜曾说,听她母后提起山水守望可以借蜀国十万兵马。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我为何要将瑾瑜托付给你了。”禅心蹲下身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笑的温婉柔和,“你脖子里戴的是我儿与你的订亲信物,这玉佩他从不离身,我儿既然给了你,你便莫要再负他。”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禅心用拇指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轻轻的笑了一声,笑声传进陈琬琰的耳朵如平地一声惊雷,震的她浑身止不住颤抖,“这是你欠我儿的,我儿心软,他不向你讨,便由我这个做母亲的代他向你讨一讨罢。”

说罢便扔下失魂落魄的陈琬琰,径自离了长生殿。

陈琬琰心乱如麻的坐在地上,心里愤恨难平,这些事与她何干?她不过是异世的一缕幽魂,莫名掺合进了这场纷乱。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赵瑾瑜的脸,心脏抽痛,疯狂的想去紧紧的抱住他,贪婪汲取他身上的味道,亦想问问他心中对她有无怨恨。

愤恨的用力捶了下地面,她只见过圣母,头一次见到活的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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