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一言为定。”只有一年的时间,他姚斌等得起。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孟清一胸有成竹,而后又换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开口道:“姚公子,你带的银子多吗,能否借我一些呢?”
“什么?”姚斌觉得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猛地看向许淮书,许淮书赶紧低下了头,将自己冷漠无暇的脸,埋进了茶盏中。
良久,姚斌摸出了怀里的钱袋,递给孟清一道:“今早出来的急,只带了十两碎银……”
孟清一接过钱袋,很轻哎,不免也挺同情姚斌的,叹了口气:“原来做个御史,收入也一般哈。”
姚斌脸色微红,但又有些不服气,闷声道:“家父为官清廉,我们做子女的自然不能像别人那般骄奢。”
孟清一点点头,赶紧道:“了解,了解!”
呵呵,这样看来,姚锦文一辈子都拿不出两万两银子来呢。
“过几日我会差人到府上还钱的。”孟清一临走前又道。
“不必,我们还是少见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姚斌立即拒绝。
“那……也成,不过我从不欠人的,等咱们的大计成功之日,会归还姚公子双倍的银子。”孟清一爽快的说道。
姚斌很难理解她为何一口一个银子银子的,钱财乃身外之物,人生在世,他从不拘泥与这些俗物上。
这边孟清一找人借到了银子,就带着许淮书,先去了糕点铺子买了几斤上好的糕点,又去酒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坛子京城人并不热衷的桂花酿,而后拎着坐上马车往傅老先生的宅子而去。
“你借银子,是为了给先生买礼……”许淮书很是赧然,明明他才是男子,如今却要孟清一操心这些事。
“是啊,人生处处需要银子,银子是个好东西,我们要爱它。”孟清一看着许淮书,认真道:“听闻官做的越大,俸禄就越多,你以后最后能一步做到丞相的位子呢,那什么御史之类的,趁早就别免了吧。”
“丞相?”许淮书笑道:“我能做到丞相吗?”
孟清一点点头,煞有其事的道:“我预测到,命运使然,你会是本朝最年轻的丞相,而我就是丞相夫人啦!”
“不过,人也不能光靠命运,你也要努力才是啊。”孟清一又教育人道。
“好,我会努力。”许淮书笑道。
丞相夫人……还别说,这个称呼还蛮不错的,许淮书在心里品了品。
他们进了傅老先生府,被告知老先生这几日正在宫中给诸位皇子世子们讲学,估计得过些天休沐才会回来。
“老先生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拼,你也不能泄气啊。”孟清一转头随时提醒许淮书,就怕他因为自己的腿短时间内不能治好,而气馁。
“拼……这个字用的好生奇妙。”说话间一个衣着大方又不是朴素的中年模样的妇人进了屋子。
“师母。”许淮书躬声道。
“你还能再认我这个师母,想必多亏了这位姑娘吧。”傅老夫人走了过来,和善的打量着孟清一。
这样的目光让孟清一只觉得如沐清风,所以孟清一也笑盈盈的看向傅老夫人,心里不禁赞叹一声气质好绝!
不是这里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端着架子的世家女子的气质,而是一种若空谷幽兰又如临风梅花的平和而又高贵的感觉。
孟清一不由得有些痴了,世间竟有如此迷人的女子。和她比起来,自己根本不叫女人好吗!
“师母,你好美啊,气质超绝。”孟清一喃喃的赞叹道。
傅老夫人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莞尔,笑道:“我都老婆子了,没想到有一日还被你小姑娘这样夸赞。”
“不老,不老!”孟清一连声道。
气质超绝的傅老夫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小姑娘,一点也不端着,热情的过去牵起了孟清一的手,边走边笑。
“您哪里老了,方才进来的时候,我还道是老先生家的大小姐回门呢。”孟清一没说谎,傅老先生也得五六十了吧,可眼前的女子瞧着也就三十多岁。
不得不说保养的超好啊。
“你这孩子,说话愈发的没边儿了。”明明是老婆,被当做女儿,虽然有些羞涩但是很开心啊,傅老夫人抿唇笑不停。
“今天你师父他不在,你们两个就陪陪我这寂寞的老婆子吃顿晚饭,淮书你可同意?”傅老夫人又侧首问向许淮书。
许淮书是傅老先生最喜欢的弟子,也是最有性格的弟子,他生性冷漠,不太与人亲近,即便是他的师父师娘,他都是恭敬有礼而又疏离着的。
“想在这吃吗?”傅老夫人没料到许淮书抬头问向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嘴角还噙着笑意。
咦……傅老夫人毕竟是过来人,这一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也不点破,又温柔的看向孟清一:“姑娘,你可愿陪我老婆子吃顿便饭?”
哇!侧面也好美,脖颈修长温柔……孟清一活了两辈子了,没这么花痴过。要说美艳,孟卿颜自然要数第一,但是像这样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气质和温柔的女子,谁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位夫人。
孟清一痴痴的点点头,又惹得傅老夫人一阵莞尔失笑。
晚膳都是清淡可口的饭菜,这些饭菜的味道,像极了主人家的气质。不管是汤头还是色泽,都柔和醇厚,让人五脏六腑都是舒服的。
孟清一一顿饭吃的晕乎乎乐淘淘的,傅老夫人看孟清一也是极为投缘,饭罢傅老夫人又叫下人上了好茶,拉着孟清一说话。
就着茶水,孟清一话匣子打开,将自己的那些事都抖索了出来,好在她说话有趣不枯燥。傅老夫人听得她那些经历,一时激动一时心疼一时担忧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淮书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听到她说南诏人假扮翼家军把诸人围住,而他们俩则找了个山洞躲了起来……许淮书的面颊一红,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的跳,有些羞涩,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他随时准备在紧要关头打断孟清一滔滔不绝的叙说。
幸亏,孟清一对山洞里的描述一闪而过,她把重要的大篇幅都放在她自己是怎么躲在暗处勇敢的杀那些南诏兵的……
许淮书松了口气,回头示意杨路推着他,杨路熟门熟路的推着他去了书房。
他又坐在了熟悉的位置,拿起了那本傅老先生给他讲解了一半的书。
他没料到,这本书还被翻到了那日他离开的页码,傅老先生对他的恩情也历历在目。
她说的对,他不敢再自艾自怜的消沉下去,他被亲生父母所弃,被家人设计残害,但这世界上也有珍惜他爱护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