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总会惜命，我不愿以自己的性命为这些人做陪葬，相信姚公子能理解吧。”许淮书原本还算客气有礼，但姚斌开始攀扯孟清一，他脸上原本就没有表情，这下就更满是冷意了。
人会惜命，也总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姚斌知道自己触碰到了许淮书的逆鳞，便不再揪着孟清一说事了。
“既如此，咱们的计划，恐怕是不成了。”姚斌昨天夜里得了消息说许淮书并未成功将姚锦文娶进门，便知道大计要完。
“虽然这次计划不成，但我不会放过许家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许淮书说道。
“话虽如此，姚锦文的事还要尽快处理，还望许兄回去便要今早将其纳进门才是。”姚斌温声劝道。
许淮书不语，姚斌与姚锦文有杀母之仇，又与许五公子有很深的过节。他想把这两个仇人一网打尽，这无可厚非，但是人心难测，谁能确保他不会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姚小姐的事，恕我无能为力。”许淮书明白的告诉姚斌。
“纳妾也不成吗？”姚斌有些着急：“你们放心，我会说服家父，让他同意让姚锦文为妾室。”
姚锦文对许淮书一见钟情，又进了许家的大门，即便是他父亲不同意也没办法。
“不会纳妾，更不会娶妻。”许淮书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坚决的说道。
“难不成许兄是要将她送回姚家不成！姚家可丢不起这个脸面！”姚斌急恼说道。
“姚公子倒是很在意姚家。”许淮书冷笑连连。
明明是姚家人害死了他的母亲，姚御史宠妻灭妾，姚锦文是推波助澜，最终导致了姚夫人的去世。姚斌则将全部的仇恨都归到了姚锦文的身上，时时想着将她推入地狱。
但是在姚斌的心里，是从来没有想要杀父报母仇的，甚至还极力维护着姚家的脸面。
“不管怎么说，姚锦文一定不能再回姚家，”姚斌狠戾的说道：“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这是想要威胁我了，”许淮书说道：“你手中拿的那篇许五的文章，确实大逆不道足矣诛九族，但若没有人证，许五便可抵赖说你自己做的文章诬陷他，到时候你们整个姚家恐怕也会遭遇无妄之灾。”
许淮书所说的那篇害人性命的文章，确实是许五公子在醉酒之时写的。
许五公子说白了，就是一恃才傲物的愤青，当日在酒楼，喝到酣处，竟然愤笔写下“齐贼误国”这四个大字，还写了一篇含沙射影骂当今皇帝不作为民不聊生的政论。
当日在场的人，唯许淮书，还有与许五斗文斗诗的姚斌，那篇文章和字让许淮书给手疾眼快的收了。
姚斌一直想要弄到那字和文章，好将许五置于死地。可是许淮书很难缠，他想尽了办法，都没有再见过那字和文章的影子。
后来许淮书出了事，对许家恨之入骨，便联合着姚斌一起，由他娶了姚斌的仇人姚锦文，然后姚斌去告官。
这可是谋逆大罪，诛九族的结果是没逃的了。不管是许淮书还是姚锦文，还有许五那可都在这九族之中，大家一起下地狱，一了百了。
起初姚斌并不相信许淮书连自己都算计进去，要送整个许家与他一起去断头台。直到许淮书将许五的谋逆文章拿给了他，姚斌这才相信还有人这样的狠戾决绝。
即便是姚斌自己，不管丧母之痛带给他多少的怨恨，他都不曾想要伤害姚氏家族。可眼前的许淮书却是不同，他似乎对自己的家族毫无顾惜和感情。
可谁料，眼下许淮书又反悔了，不肯娶姚锦文，使他的复仇大计付之一炬。
“你可别忘了，许五那大逆不道的文章，现在在我的手里！”姚斌恨声道。
“听闻姚公子自小学百家书法，能临摹各种各样的字体……”剩下的不用许淮书说，姚斌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姚斌脸色灰败，他岂会不知，这事若没有许淮书作证，他一个人很难办成，道：“那你倒说说，这事要如何继续。”
“你可别忘了，许家人可害的你流落外面多年，如今又害你成了残废……”
“这些不用姚公子提醒。”许淮书打断了他的话。
姚斌叹了口气，知道硬来不行，只能缓和了语气：“许兄说的对，这人活一世，没有人想轻易弃了这条命，可咱们的复仇大计，也不该就此了结。”
“不知姚公子可有什么法子？”孟清一坐在一边，听了半天，开口道：“非要姚小姐的性命吗，对于一个女子才说，去死不如让她爱而不得，看着心爱的男子和别的女人恩爱甜蜜，这可比死更能惩罚她。”
姚斌听了她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人死不过碗大一个疤，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
“孟姑娘言之有理，你可有好的法子，让姚锦文那贱人生不如死？”姚斌心里道一声最毒妇人心，但想想若是姚锦文能那么惨，他很乐意看见，合该让这女人尝尝当年他母亲受的苦楚！
孟清一指了指自己，悠悠道：“我的存在就是啊。”
“我与淮书恩爱两不移，姚小姐只能干看着，越看越难受，直至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内心枯槁而亡。”孟清一残忍说道。
其实依着她的心理，不太相信，一个女人干嘛要为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要死要活，但是一些社会新闻和言情都告诉她，那样的傻女人还真能有。
姚锦文对淮书的执念到底有多深，这她还不清楚。反正她这步棋，说是替姚斌复仇，但最后的决定权其实就在姚锦文自己的手上，她啥时候能顿悟，放过她自己，便得了自由。若是执迷不悟，便就得深陷其中。
当然，若她要使些诡计心眼，妄图得到许淮书，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就按孟姑娘说的办吧。”姚斌又不是蠢人，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姚锦文那贱人待在许家，永远不要回姚家，没了她，她那个愚蠢的娘亲便也没有太大的威胁了。
许淮书其实不太赞同孟清一的决定，他不想让那姚锦文待在许家，以他所知，姚锦文并非善类。
但是此事也确实是他违约在先，不好彻底激怒姚斌，让姚锦文暂时还在许家，算是缓和一下姚斌的怒气，别让他再整出什么事来。
姚锦文的事，大家有了共识，接下来便是姚斌的另一个仇人，许五公子了。
“姚公子放心，我有办法让许五身败名裂，”孟清一摆摆手，道：“不过得等到明年殿试。”
明年殿试，许五公子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惹得龙颜大怒，被判了个流放的罪名，永生不得再以读书人自居。
让他身败名裂，姚斌自然求之不得。
“当真？”姚斌惊讶的看着孟清一：“孟姑娘可是有了什么好的计划？”
“计划嘛，暂时还不能说。总之明年殿试之后，若许五不出事，我便……便把他的头给你拎过来！”孟清一打了保票。
“孟姑娘，可要说话算话！”姚斌见她如此笃定，心里也不禁有些一丝期待。
“算话，绝对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