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算命大师的摊位离开,柏松林跟着纪戈转过几条街,走过几条巷。
“你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别人,那老头说你红鸾星动,夸你两句,你就被哄的晕头转向,花钱破财免灾啊。”
一路走,纪戈一路教训柏松林,“他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怎么没算出来我是个男的呢?”
柏松林附和:“有道理。”
......
“你真会算命啊?”
走过闹市,越走人越少,夜转静谧。柏松林没话找话。
“嗯哼。”纪戈不置可否,她走在前头,摘掉的墨镜放在领口的口袋里,随着她的脚步一颠一颠的。
柏松林的目光跟着纪戈。
纪戈突然扭过头,捋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高深莫测的问:“公子要我帮你算算吗?”
柏松林目光柔和的看着他,点点头,很轻的说,“好啊。”
纪戈轻咳两声,说:“把手伸出来。”
柏松林伸手。
纪戈接过伸过来的手,拉着柏松林走到路灯底下。
这是一双完美、无可挑剔的手,掌纹清晰,有着修长的指和突出的关节,干燥温热,恰到好处带一点粗糙,骨肉匀称,蕴含着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纪戈托着那双手,感觉自己像个占帅哥便宜不择手段的痴女:“......”
而柏松林,手伸出去,已经僵硬在那里不得动弹,后背都是麻的:“看出什么来了?” m..coma
“嗯......”纪戈捻着下巴故作高深的嗯哼了许久,慢条斯理的开口:“小公子脸长得俊俏手生得也好看。”
柏松林的脸在夜里偷偷红了。
“公子的手......”
很嫩,纪戈在心里说。
嘴里振振有词:“公子的手骨肉匀称,纹理清楚,是难得一见的富贵好命。生在富有之家,长在书香门第,父母康健、亲眷和睦......”
好听的、细碎的,属于心上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绵密地流进心房。
柏松林垂眼,静静看纪戈颤动的睫毛,和睫毛在面颊上落下的影子,走了神。
纪戈突然抬眼,清透的眼睛盯住他:“我算得准吗?”
柏松林迅速撇开眼,把一瞬间的惊艳和惊慌淹没在夜色里,心虚的咳了咳,“准的。”
纪戈装模作样的继续看:“己卯年生人,天秤座,喜欢长头发大眼睛温柔文静的姑娘,是个颜狗。”
说完又挑起眼皮看他:准吗?
柏松林偷偷打量着纪戈,在她抬起来眼时又看向别处,装作漫不经心。
长头发大眼睛,温柔恬静、的、姑娘。
“其实......”柏松林看着纪戈的眼睛,心里想,其实好像也......不是很准,但面对一双那样的眼睛,真的很难说出否定的话,“准。”
得到肯定答复后,纪戈才继续埋头在柏松林手掌上,留给他一个发顶心。
纪戈又认真又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生在一个完美的家庭,从小就是很优秀的小孩,循规蹈矩的长大,按部就班的工作,完美家庭也会给你造成压力,有时你也会想叛逆一番......”
作为一名打入敌人内部的披皮黑粉,纪戈看过柏松林的采访不少,记性又太好,这种类似于知音的心理分析报告,纪戈信口诌来。
“大师,”柏松林看着纪戈的发顶心,打断她,“帮我算算姻缘吧。”
纪戈琢磨作用瞧了一会儿:“你的姻缘线总体上算是美满。”
帅的人,恋爱谈起来总会容易一些的。
柏松林幽幽的说:“我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喜欢,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夜壮怂人胆。
纪戈:“嗯......有吧。”
柏松林继续追问:“我会和他在一起,然后一直在一起的吗?”
纪戈顶着柏松林期待的视线,感觉自己压力山大,冥冥之中承受了不能承受的期待,她好像真的可以主宰影帝的命运,仿佛她说一个“是”,柏松林就真的能姻缘美满、儿孙满堂一样。
封建迷信,要不得。
于是,她硬着头皮祝福:“会的,你们会很幸福的。”
柏松林点点头:“你说的。”
你要负责。
纪戈感觉自己被放过,迅速转移话题:“从财运来看......你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一样贵重的东西是吗?”
“嗯。”柏松林微怔,感觉这才是纪戈想说的。
“不过,你财运不错,掉的东西会自动的回来的。”
纪戈向柏松林伸出手。
一样东西落在在柏松林手心里,带着余温的金属质地。
柏松林张着手掌,低头看着手心的东西,是一块手表。
是纪戈刚刚在算命大师那里掐点计时的那块,也是柏松林质押在时装店的那块。
一个小时之前。
五百块钱难倒英雄好汉,纪戈和柏松林被困在时装店里,因为穷。
为了不让纪戈为难,柏松林决定做那个为一切买单的人,他让纪戈去外面等他。
柏松林独自面对着老大爷,慢慢的摘下左腕上的手表,把手上的百达翡丽递过去。
老头儿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怎么,拿块破表能顶五百块钱?”
柏松林:“百达翡丽。”
老头子很暴躁:“别跟我讲什么达什么丽,我听不懂。你拿了我的衣服,就得交钱,我在你女朋友面前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我跟你说,你最好老实交钱,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我跟你说......”
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五百块都付不起的男人,随便摘下一块手表是啥值钱的牌子货。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柏松林向老爷爷系统阐明了这块手表的产地、经销商、价格以及品牌悠久的历史,再三向老头保证这块腕表很贵、真的很贵,并保证,先把手表抵押在这里,明天就会有人带着钱来赎它。
最后,老头看在柏松林“女朋友”可爱的份上,勉勉强强收下了手表。
“熟不熟?”纪戈笑得眉眼弯弯,“打卦算命是封建迷信,都是假的。”
可手里的东西是真的。
“它怎么到你手上的?”
刚刚看到纪戈从口袋里拿出腕表计时的时候,他没多在意,以为碰巧是同款。
柏松林垂眸看着,是他的长年累月戴在腕上的那块,针尖一秒一秒的走着,金属表链上还残存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纪戈没回答,倒背着手看着他:“这么贵,这么重要的东西是随便拿来抵押的吗?”
这块表在宁导抄检宿舍的时候,能够劫后余生,说明它起码是有一点重要的。
她看着他,月底下的眸光澄澈,仿佛在问:你是不是傻?
柏松林攥着手表,心里承认道:嗯,我是傻。
纪戈先前走了,柏松林跟在她身后,锲而不舍的追问:“你是怎么拿到这块表的?”
纪戈不理他,放纵步子,在夜深人静的巷子里大摇大摆前面走着,“想知道啊?你求我啊。”
柏松林跟上纪戈脚步,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衣角,轻轻拉了拉:“我求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