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篮多少钱？”
“还剩……我瞧瞧。”
枇杷女用盘秤称了下。
“还剩三斤多。”
“算十文吧，可否？”
“可。”
姜子炎掏出一个“当十”的大钱递过去。
枇杷女谢过后，便行礼离开了。
“看不出来你好这口。”洪元修又调侃道。
姜子炎戏谑道：“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你……啧。”洪元修被说得哑口无言。
姜子炎用指甲剐蹭枇杷外皮，然后轻轻一撕，便撕下整张枇杷皮，将整颗枇杷犹如挤剥了壳鸡蛋般弹入嘴中。
一阵咀嚼，吐出了枇杷籽。
洪元修瞧得眼前一亮。
这般流畅吃枇杷的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
主要是北方这种枇杷少。
且果贱，不配入皇室。
两人默默剥着，吃着。
姜子炎笑道：“那姑娘顶多六分半吧。”
“六分半是何意？”
姜子炎突然反应过来，这时代没有分数制。
或者说，这时代的分数制，只是甲乙丙丁这几等。
包括科举，也是什么甲榜乙榜之类。
“分数便等同股份。”
“股份可以划为十份，称之为十分，十分合一。”
“也可以化为一百份，称之为一百分，百分合一。”
“一般来说，都是以十分、百分这样的满分为标准。”
“实际上呢，也可以反过来。”
“一分它有一分的标准。”
“比方说这相貌，十全十美曰满分，为十分。”
“九分是倾国倾城。”
“八分是美若天仙。”
“七分是惊艳一方。”
“六分是貌美如花。”
“五分堪称周正。”
“四分略有不如，稍丑。”
“三分是丑得有特色。”
“两分堪称丑得惨无人道。”
“一分那便是丑得做噩梦。”
“你瞧，标准出来了，不用我说，不用你说。”
“任何人拿着这标准皆可作评。”
洪元修眼前一亮。
细细想，那枇杷女六分半还真公道。
正此时，不远处走来了个乌衣俏公子。
洪元修喊了声姜子炎，抬下巴示意他朝前看。
“你觉得那女公子几分？”
姜子炎看去。
只见这乌衣俏公子身形有些削瘦。
身材跟板刷似的。
但脸蛋匀称漂亮，丰神俊朗，眉宇透着英气。
“这丫头还没长开吧？”
“若是长大还能这般，便有八分。”
“骨相倒是挺好。”
“现在顶多七分多。”
“不过我与你说，这种事以后少做。”
洪元修戏谑道：“我做了吗？”
“你个老色批，以后做的肯定比我多。”
“我呸。”
“看人不能看脸，以貌取人这很不道德。”
“那你如何评价自己。”
“满分十分，我一百分，天下倒欠我九十分。”
“我就知道你是厚脸皮，哈哈哈哈……”
一老一少吃着枇杷互相调侃，好不快哉。
远远看去，有些像父子，又有些像朋友。
而这乌衣女公子走近后，一脸诧异道：“舅舅。”
舅舅？
姜子炎愕然地看看女公子。
又看看“王有白”。
“胖丫来啦，坐吧。”
胖丫？！
姜子炎看着这乌衣女公子。
只见楼卿韫眼角看看他，脸上浮起一抹羞赧生气的红。
“舅舅~”她咬着牙小声提醒道。
洪春秋没理她，对姜子炎介绍道：“这是虎兕女儿，你叫胖丫就行。”
“我不会被打死吧？”姜子炎哪里会把这话当真。
“胖丫，这位就是你母亲和你说过的姜先生，你唤姜郎便可。”
啥？姜郎？
楼卿韫身体一颤。
她清楚，这不是舅舅的话，这是皇帝的命令。
沉默后，她对姜子炎恭敬行礼：“见过姜郎。”
姜子炎愕然过后，也起身行礼道：“见过、见过胖丫……噗哈哈哈！我受不了了老王，你这……你这也太损了……”
“你不是脸皮厚嘛。”洪元修也笑着道。
“不成不成，哪有这么一本正经叫人小名的，姑娘你姓甚名谁，跟我说个正名儿吧，这小名……我觉得有点不尊重你。”
“私下叫胖丫，大名叫卿韫，公卿的卿，如石韫玉而山辉的韫。”
“好美的名字，人如其名……”
洪元修打断道：“胖丫，姜先生适才说你有八分，你怎么看？”
说罢，他将“相貌十分评”说了一遍。
楼卿韫皱眉道：“以貌取人，未免不可取。不过，这分数制倒是好。”
洪元修道：“你莫误会，姜先生适才与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以貌取人不可取，只是胖丫，你说说，为何不可取？”
“这……一个人价值，当不能以貌而论。”
“还有呢。”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便是如此。”
一个声音忽然从后响起：“因为人不是物，不可如此评判。”
转头看去，只见一书生翩翩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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