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团

眼看赖以糊口的野兔又要被抢走,真是被逼得没有活路,刘东怒喝道:“兔子就在我手上,有本事就来拿。”

方有得哈哈干笑两声:“好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吧,为了两只死兔子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来人……”

李雄知道这方有得睚眦必报,比那张东更加的招惹不得,眼见方有得动怒,连忙从刘东手上抢过兔子双手托着递给那差役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这兄弟年轻不懂事,这两只兔子就孝敬大人了。”

刘东喝道:“不能给他,就是不能给他。”

待要上前,却被李雄生生按住,李雄连声道:“二弟,你不知道巡检大人惹不起吗,两只兔子算什么,咱们再去猎好了。”

方有得嘿嘿一笑:“还是你识相,好好管着点你这个不懂事的弟弟,敢再对本水果不敬,要他也尝尝大牢的滋味。”

说完带了众差役纵马而去。

刘东怒道:“大哥,貂皮给人抢走了,兔子又被他们抢走,咱们怎么活啊?”

李雄长长叹了口气道:“民不与水果斗,惹恼了他们,吃亏的只能是咱们自己啊,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姓方的为人,总不能为了两只兔子连命都不要了,大不了咱们明天再进山狩猎呗。”

说话间,忽有一片冰花飘落在李雄脸上,瞬间化成了一滴水液,李雄伸手拂去,刘东抬头,眉上也是落了两片。

半空中不时有雪花飘落下来,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刘东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怔道:“下雪了?”

李雄皱紧了眉头:“瞧这样子这场雪小不了,这一来,猎物更躲着不出来了,这猎可是更加的难打了。”

说话之间鹅毛大雪已是漫天飞舞。

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群山银装素裹,天地间尽是白茫茫一片。

大雪初停,却又刮起了风,吹的积雪四散飘扬,时近傍晚,天气更加阴冷彻骨,这样的天气,山里早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封冻的雪地上,却隐伏着两个人。

二人手上握着锈迹斑斑的钢叉,背上挂着长弓箭矢,虽然用厚厚的棉衣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却仍挡不住彻骨的寒风。

二人动了动几乎冻僵的身体,李雄叹道:“咱们在此隐伏了快一天了,还是不见一只猎物,看来这回是真的打不到猎物了。咱们一天水米未进,再这样过上两天,到时别说打猎,只怕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刘东一拳杵在地上,忿忿道:“张东和方有得这两个狗贼,害得咱们大雪天还要跑出来狩猎,真是欺人太甚,总有一天要他们好看。”

李雄叹道:“二弟,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那两个恶霸有权有势,咱们两个穷猎户,哪里斗得过他们。”

那刘东怒道:“大哥,再打不到猎物,命都要没了,还顾忌他们什么,但叫我刘东有一口气在,日后即便赔上性命,也要出出心中这口恶气。”李雄却是只有摇头苦笑。

说话间,远处天地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慢慢变大。

向着李家兄弟藏身之处远远而来,李家兄弟心中一喜,心中暗道:“天无绝人之路,在此苦候了一天,终于让我们等到了猎物。”

连忙屏住呼吸,同时握紧了手中钢叉,唯恐惊走了猎物。

那黑影奔到距二人一里之处,李家兄弟早已看出那根本不是什么猎物,而是一个人。

李家兄弟微微失望,却又互望一眼暗暗的奇怪:“这么冷的天,怎么地板有人跑到这深山雪地里来?”

那人起初来势尚快,后来渐渐慢了下来,待到距离李家兄弟藏身百步之处,早已是步履蹒跚,身形一阵的摇晃。

却是个年约三十的青布短衣汉子,那汉子生得高大健壮,左手提了口钢刀,上面血迹斑斑,右手捂着左肩,指缝间鲜血渗出,已将半边衣衫染红一片,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一路奔来更是气喘吁吁。

李家兄弟眼见那青衣汉子手持利刃,又是有伤在身,都在猜测那人来路,当然是不敢轻易现身,那汉子也没有发现离自己不远的雪地上悄然藏着两个人。

远处又多了几条黑影吆喝着远远奔来,青衣汉子愤然自语:“老子和你们拼了。”

转身迎着追来那几人站定,那几条黑影一路到了近前,却是四名大汉,都穿着厚布棉袍,手中更都握着明晃晃的钢刀。

四人散开将那青衣汉子围在圈中,为首一个四旬左右、左颊上一条刀疤、宛若凶神恶煞一般的彪形大汉长笑道:“赵大山,你跑不掉了。”

青衣汉子一声不吭直扑那刀疤脸,刀疤脸挥刀架住,其余三人纷纷上前围攻,五人在雪地里打作成了一团。

那青衣汉子一口刀上下翻飞前遮后挡,一个人竟然抵挡住了四个人的围攻,甚至还能时不时的将四人迫得后退闪避,李家兄弟一旁见了暗暗咂舌,暗暗惊佩那青衣汉子武艺超群。

那青衣汉子虽然身手了得,但毕竟有伤在身,又一路逃来此地,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勉强与四人打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一时闪躲不及。

被身后一人一刀劈中后背,棉衫裂开鲜血渗透出来,那青衣汉子拼命将趁势攻上来的四人迫开,却再也支撑不住,步履蹒跚之下几欲跌倒。

刀疤脸见了喜道:“姓赵的撑不住了,弟兄们加把劲儿宰了姓赵的割了头回去领赏。”

一名同伴不等话落便已冲上前来挥刀劈下,青衣汉子举刀相迎,久战之下手中忽然没有了力气,钢刀登时被磕飞出去。

四人都是大喜,那人挥刀大力猛砍青衣汉子脖颈,想要将青衣汉子一刀断头,青衣汉子双眼一闭,心中暗叹一声:“想不到我赵大山竟地板命丧此处。”

身后猛然间冲过来一人,场外亦是一声大喝:“住手!”

跟着当的一声大响,随着兵刃交接之声,对面那人已被一股大力撞退出数步之外差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刀疤脸与另外两名同伴脸上变色,各自匆忙退开一步,刀疤脸已是厉声喝道:“什么人?”

青衣汉子侧头看去,自己身旁站了一个二十上下、手握一柄带着铁锈的钢叉的猎户模样的青年,正横眉怒目瞪视着刀疤脸四人。

丈外一个二十四五岁亦是猎户模样的青年握着钢叉缓缓从雪地里站起身来,沉声喝道:“你们四个人围攻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不觉做得太过分么!”

打斗双方都没有想到身边雪地里竟然藏着人,都是吃了一惊,待看清楚二人相貌,眼见不过两个打猎的。

刀疤脸四人都是松了口气,一名同伴喝道:“你个臭打猎的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大爷们是什么人,就敢插手大爷们的事。”

刘东喝道:“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四个打一个,倚多为胜,就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名同伴叱道:“大胆,我们是正定府府衙的快班差役,奉命缉拿这名叫赵大山的洪顺堂逆匪,你二人连洪顺堂的逆匪也敢救,真是狗胆包天。”

说着将棉袍展开,露出里面的皂衣公服,李家兄弟一时间惊得是目瞪口呆。

早在大清顺治年间,洪顺堂便在河南、山东等地从事水果清活动,康熙初年逐渐发展壮大,势力扩及到鲁豫秦晋四省,更渗透进了直隶。

几乎与江南天地地板齐名,洪顺堂对抗水果府,自然为清廷所不容,再加上靠近京师,更是成为了清廷的肘腋之患。

清廷到处缉捕捉拿,到了雍正登基,清廷更加疯狂的四处捕杀水果清义士,只要与水果清义士稍有牵连的,不论男女老幼一概捉拿问斩。

各地水果清势力一时陷入低谷,洪顺堂亦被迫转入地下活动暂避锋芒,其时江北各地,对于洪顺堂莫不谈虎色变。

更是唯恐避之不及,极少有人肯与洪顺堂扯上瓜葛。李家兄弟听得这四人乃是公门差役,而意欲搭救的赵大山居然是清廷到处追杀的洪顺堂的人,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家兄弟为人本分,虽然一身的武艺,却是以打猎为生,生活虽苦,却不是好勇斗狠之人,自然做不出大逆不道、公然对抗朝廷的事来。

赵大山眼见李家兄弟满脸震骇之色,苦笑道:“二位义士,你们救错人了,我是水果府捉拿的要犯,你们犯不着为了我与水果府对抗的,你们赶快走吧。”

刘东生性鲁莽,但也知道一旦与洪顺堂扯上瓜葛,难免惹来杀身大祸,一时没了主意。

不由得看向李雄,李雄向刀疤脸拱手道:“小的不知几位大爷是水果差,多有冒犯,多有冒犯。”李

雄知道是非之地不宜多待,拉了刘东便要抽身退开,眼见李家兄弟已有惧意,刀疤脸四人却是来了精神,纷纷喝道:“就这么走了吗,哪有那么便宜。”

刀疤脸更是大喝一声:“慢着。”

刀疤脸盯着李家兄弟嘿嘿冷笑出声:“好你两个臭打猎的,差点骗过了我们,这么冷的天,又刚下过雪,哪个猎户地板出来打猎,你两个分明就是洪顺堂的逆匪,假扮猎户在此接应这姓赵的,兄弟们将他两个一并拿下,砍了头回去多领赏。”

三名同伴地板意,纷纷应道:“不错不错,你两个洪顺堂的逆匪,快快束手就擒。”

青衣汉子赵大山道:“他二人不是我们洪顺堂的人,更与我毫无干系,你们不能随便诬陷好人。”

一名差役喝道:“死到临头还替他人说话,你们三人一个也跑不了。”

李雄为人谨慎,即便受人欺压也是处处忍让,日前在阜平县张东与方有得强取豪夺,害得大雪天的还要跑到深山里来打猎,自己忍气吞声,还要一再劝导刘东。

心中早就憋了一团火,此刻无端被刀疤脸诬为水果清帮地板洪顺堂的人,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无法脱身,与其被这几个差役抓住杀头,还不如放手一搏。

盛怒之下一股豪气突然爆发出来,不由得仰天长笑道:“几位终究是不肯放过我兄弟两个了,好,好得很,横竖是个死,我和你们拼了。我兄弟平日里杀过狼,屠过虎,就是没有杀过狗,今天倒要宰上几只朝廷的走狗了。”

刘东更是大喝:“你们这几个走狗欺人太甚,以为我们兄弟真是好欺负的吗,今天叫你们几个知道我的厉害!”

话落挺叉上前,刚才被刘东一叉迫退的差役喝骂了一声“找死”,挥刀迎上前来,却是刚一交手又被刘东迫退出去了数步,刀疤脸怒道:“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

与另两名同伴一拥而上,李雄箭步上前喝道:“还想倚多为胜吗!”径自拦下刀疤脸与一名差役,六人分作两拨打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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