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南周请附(地图见彩蛋章)

光大四年(570年)七月初五。

陈车骑大将军章昭达将归郢州,帝见之于乐游苑,使医者为之诊疾。

医者言昭达寿将不永,帝遂有易帅之念,昭达固争之,乃止。

七月初九。

诏以吏部侍郎萧引为瀛州刺史,更命瀛州都督任忠监众土司及官兵大检境内,求金银矿脉。

七月二十。

北周兵与齐将斛律光相持旬月,忽退。

斛律光恐周人诈,遣轻骑追之,虏其后队将校数人,审之,方知北周主已不在军。

齐诸将皆欲追周兵立功,闻北周主已令周将韦孝宽将兵三万守潼关,乃熄其念。

时斛律光受猜忌,麾下兵马只数万,忌韦孝宽之名,未敢轻动,乃上书邺中,请朝廷益其兵马以攻关中。

齐主高纬本欲从之,和士开、陆令萱等固争之,齐主乃罢其议,仅令斛律光修城寨营垒于弘农、宜阳,以备周师再入寇。

七月二十二。

有北周兵三万树北周主宇文邕旗帜,自汉中出利州(今广元)迫南周剑阁。

时南周以右丞相陆腾守剑阁,然南周主宇文训忌其势大难制,闻北周攻齐,以为北周必不南来,先已令其麾下兵万人还成都。

此时,北周兵来,剑阁兵止一万数千,陆腾无奈,惟聚兵六千于剑阁守关,以其余士卒分守险要,并遣使者告急成都。

七月二十五。

北周主宇文邕亲率其军屯于剑阁之北,并遣使劝关内降之,陆腾斩其使者,以示不屈。

七月二十六。

先是,北周主宇文邕以太师尉迟迥知巴蜀汉中形势,问彼取蜀之计。

尉迟迥请宇文邕率大军为疑兵迫剑阁以诱陆腾,而其自将偏师出米仓道取巴州(今巴中)以迫蜀军侧后,宇文邕用其谋。

其日,尉迟迥将北周兵二万,自米仓道入于蜀中,南周巴州刺史降。

北周兵乏粮,时蜀中稻熟,尉迟迥令大军割稻于野,以足军粮。

七月二十九。

南周君臣闻北周南侵剑阁,又闻尉迟迥已由小道入蜀,取巴州,皆大震怖。

驸马都尉苏威请南周主遣辛昂将成都兵助陆腾御北寇,又请南周主亲赴恭州(今重庆)募兵,以为后援,以备不测。

南周主宇文训虑南北二周死敌,若己陷于北面,绝无生理,遂赞成其议,并尽发府库宫中积蓄以助军需。

七月三十。

南周主尽发成都并各州郡兵三万五千,益陆腾兵,并以辛昂为隆州总管,副陆腾以御北寇。

八月初一。

北周轻骑现于隆州(今阆中)。

八月初二。

南周主宇文训与左丞相叱罗协携宫室、百官及其亲眷东巡恭州。

八月初四。

尉迟迥督北周兵攻隆州城,谍人夜启其门,隆州遂下。

南周将辛昂闻报,急令麾下分守潼川(今梓潼)、盐亭(今盐亭)、南宕渠(今南充)三郡,以扼北兵之势。

八月初六。

南周陆腾闻隆州失陷,知剑阁腹背受敌已不可守,遂与辛昂相议,弃剑阁退保潼州(今绵阳),以增北兵辎重之累。

辛昂善兵事,颇知蜀道转运之难,以为能守潼州至冬日,则北兵乏粮,必退,遂赞成其议。

八月初七。

南周兵弃剑阁,陆腾自将兵二万七千守潼州,令辛昂将兵一万八千守盐亭、南宕渠两为犄角。

八月十三。

南周主宇文训至于恭州,遣使者赴建康请援。

八月十七。

北周主宇文邕与尉迟迥合兵攻潼州,潼州城坚,北周兵数攻之,不能下。

两军遂相持于潼州(今绵阳)、南宕渠(今南充)一线。

九月初五。

南周使者至建康,请援兵。

帝托以国用不足,仅免南周本年供奉,并以巫山榷场所获之利数千万资之,至于援兵,则不从。

九月十二。

蛮夷以蜀中乱,南周兵皆赴北方,于是聚兵陷越嶲(今西昌),南宁州爨氏亦叛南周,云州(今大理)遂与巴蜀音信断绝。

十月十三。

南周主遣兵万五千人援陆腾。

时北周兵入蜀已七万众,而粮草将绝,诸将皆欲退兵,惟北周主及其亲信欲战。

南周援兵既来,北周主聚大兵围之,陆腾不得已出城救,与北兵战,不利,失将士数千,陆腾亦中流矢而伤,北周兵则皆诈称其身死。

先是,北周主宣言,兴兵巴蜀,问罪只在宇文护一门,旁皆不咎。

陆腾兵败将归潼州,其所置守将竟为麾下所杀,献城于北周,陆腾无奈,携残兵万余退保鹿头关(今德阳白马关)。

南周援兵闻陆腾败,亦降。

十月十七。

北周兵急攻鹿头关,陆腾伤重,不能指挥,麾下皆议弃关,南保成都,遂弃关城,携陆腾往成都。

十月十九。

南周将辛昂以北周势盛,弃守盐亭,退保遂州(今遂宁)

十月二十三。

北周进兵,围成都,陆腾虽抱病,尤巡营以励守军。

十月二十五。

南周主宇文训闻陆腾困守成都,心无定计,乃召亲重之臣秘议之。

驸马都尉苏威进言,请内附于陈,宇文训佯为大怒,以试众人之心,众人皆劝解之,而不抗言内附之事。

宇文训由是知群臣之心,遂与左丞相叱罗协密议附陈之事。

叱罗协闻陆腾兵败,亦惧,遂赞成其事。

南周于是遣苏威为使者,遣建康请内附。

十一月初一。

帝征海东经略副使程文季入建康,以瀛州都督任忠代其职。

十一月初六。

太医诊贵姬沈婺华有身孕,帝闻之,大喜,晋其位号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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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二。

建康,大明宫北,燕雀湖畔。

此刻,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陈国天子陈伯宗,正与新晋贵妃的沈婺华,挽手并肩,漫步在湖边小径之上,面上时刻飞扬着笑意。

“阿郎这几日似是有些心忧?”

言笑间,沈婺华忽然放慢了步子,这般问道。

陈伯宗也跟着缓步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后者那张娇似芙蓉的面庞之上,迟疑少顷,才道。

“近来心中确是有些难安。”

他还没有告诉沈婺华,明岁他将随大军入蜀的事。

前朝事不入后宫中,这是做好一个皇帝最需要关注的几桩要事之一。

只是,今日,他可能要破戒了。

果然,人一旦有了爱人子女,心中便就有了软肋。

沈婺华见他神色犹豫,便没再多问,只是替他理着衣袍。

“婺华,明岁,我或许,将要入蜀。”

沈婺华闻言,手上只稍稍一顿,便又恢复了动作。

在陈国,前朝之事虽不入后宫,可她们这些后宫之人,却也并非浑然不知天下形势。

陈伯宗此话方一入耳,沈婺华心内便已有了七八分猜测。

“阿郎宽心入蜀便好,只是......”

“还请阿郎勿涉险境。”

陈伯宗点点头,没有再多言语。

湖风中,二人相拥着,温存了少顷。

未几,一个宫人快步从远处奔来,破坏了这份独属于爱人的静谧。

但听那宫人远远拜倒,声言道。

“陛下,臣有要事通禀。”

“但言无妨。”

陈伯宗心中知道,今日当是南周使臣抵达建康的日子。

可他还尚不清楚,此番周使东来,葫芦里要卖些什么药。

便听那宫人道。

“陛下,周使入都,声言,南周请内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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