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个黑布包袱!
当然,我还没有蠢到会认为那是奶奶的黑布包袱。
第一眼看着虽然很像,但黑布包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而且,黑衣人的身手和身材,怎么看都是一个男人!
他手里的骨针,以及缝尸的手法,确实不同于我所认识的缝尸匠。
我只能说,他虽然会缝尸,但绝对不是人间的缝尸匠!
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奶奶之外,我亲眼目睹过的缝尸手艺,只有在古墓里出现的幻觉。
可幻觉里,祖师爷缝尸用的,是金针!
由于没有一个参考作为比较,一直以来,这件事儿我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突然出现的这个黑衣人,恰好成了参考的标准。
他印证了我内心对“缝尸”这个职业的猜测。
手中的针应该代表了不同的“缝尸级别”。
金针最高(金针是祖师爷的。),而骨针应该是入门。
凭着过人的本领,我相信祖师爷在魂天界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山神姥姥也说过,魂天界的势力错综复杂,没准祖师爷也是其中之一。
我不清楚缝尸在魂天界,到底被归为“天界”还是“魂界”?
但,只要有势力,那就必然会有传承。
缝尸这门手艺,在魂天界应该还有某种“使命”。
我和奶奶,都是祖师爷留在人间的“火种”。
顺着这个思路推断下去,那就说明缝尸这项手艺的传承,在魂天界恐怕已是岌岌可危。
所以我必须要弄清楚,这个“使命”到底是什么?
因为我怀疑,奶奶的死,和这件事儿脱不了干系。
过去我没有缝过天,所以一直都只是单纯地认为,缝尸就是缝尸。
让死人能够落得全尸,不在人间留有怨念。
可我没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些被缝尸匠送走的阴魂,它们真的能够顺利地投胎转世么?
再看幻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说白了,都是一段记忆的重现。
那看见这一切的人,又是谁?
他为什么要挑这种时候,让我经历这
些?
猜测归猜测,该问清楚的事情,我还是得先问问:
“你让我看见这些事儿,却又不让我问,这不是很矛盾么?”
“呵……你可以自己思考。”
故弄玄虚,看来这又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东西。
算了,既然人家不肯明说,那我也没必要追问。
至于让我花心思去思考黑衣人是谁,我现在真没那功夫。
倒不如理清一下当下发生的事情。
孟伦被害,天谴降临,这说明孟伦却是触碰到了“魂天界”的边缘。
而在我眼里,他能利用的东西,无非就是笛子、木鱼、铜磬这些乐器。
简单将线索拼凑一下就能知道,要找到魂天界的入口,音律是关键!
现在《开元谱》有了,唱词也有了,我手里缺少的,恰恰是最为关键的乐器!
古刹形似笛,但并不能奏响。
但在这个幻境里,我已经找到了让古刹“响”起来的方法。
可现实里,木鱼和铜磬已经残缺不全。
如果要再次通神,演奏《开元谱》,我必须得找到合适的乐器才行。
白先生也说过,木鱼和铜磬,根据形状、大小、材质的不同,敲打时所发出的声音也不同。
形状和大小都好办,关键在于材质。
我要是早一点儿想明白这些事儿就好了,起码还能问问孟伦,他用的是什么材料?
眼下,回到显示后,我也只能寄希望于白先生,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我最后问您一次,您并不打算告诉我任何事儿,对么?”
“半善半恶,谓之修罗,游灾历劫,重塑法身。”
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的?
算了,不说拉倒,我得离开这儿了。
刚想到这儿,前面的幻境渐渐由虚转实,最后被一块儿巨大的山石所遮蔽。
一阵阴风撩过后背,周围的光线暗了几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转过身,正好对上了白先生的目光。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后,低声问我:
“怎么这么快?”
“快?白先生,我去了多久?”
“还不到一刻钟,你确定你
进的是阴阳路么?”
洞察力果然敏锐,他立刻就察觉到我根本没有进入阴阳路!
我也没有隐瞒他,于是便把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但我还是隐瞒了关于孟伦和我之间发生的事儿。
白先生沉吟片刻,询问我有没有见到神人长什么模样?
我把孟伦老年时的模样描绘了一遍后,白先生忽然长叹一声:
“唉,没想到,是我猜错了,他选的…也不是你。”
我暗自窃笑,看来,白先生也有不够谨慎的时候。
他这话,无疑等同于在告诉我,他知道刚才的幻境里,会出现些什么。
为了不让他怀疑,我还假装追问了好几次。
但白先生始终都不肯告诉我,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真相,我当然知道,而且我多少察觉到了,白先生带我来这儿的真正目的!
只可惜,孟伦选的人,就是我!
《开元谱》和《一见如故》我都记在了心里。
虽然是合作,但我也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给他们。
只要孟伦选择的人不是我,白先生的目的就永远都不可能达成。
因为他和高雨楼一样,也想找到魂天界的入口!
可惜,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白先生都远不如高雨楼。
他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就是想让我带他找到魂天界的入口!
在他眼里,我和高雨楼是一类人,也是最有可能获得“神人”青睐的人。
我只能在心里对他说:
“算盘打得不错,但我和你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坏,但也没你想得那么好!”
随后,在我的推动下,总算把话题引向了木鱼。
我并不在乎白先生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端倪。
反正这事儿我不说,他总不能逼我说,大不了弄死我,大家鱼死网破,一损俱损!
在我的坚持和胡编滥造下,白先生总算同意翻过去看看。
紧接着,有我殿后,我们三个人开始攀爬起崩塌的山石。
可就在我爬到顶的瞬间,我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陈兄切记,所谓魂天,半生半死;所谓修罗,半善半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