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驿的针线、寿河的刀,古川娃娃生来巧。
我没想到,刚来到新的地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虽然这还不足以说明寿河到底有多危险,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只要遇上事情,留给我应对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少。
就拿眼下的事来说,门上的掌印到底是什么?
现在还不到夜里十二点,午夜过后,会不会又发生什么怪事儿?
重重疑问,搞得我唉声叹气,艾珍妮见我愁眉苦脸,好心安慰了我两句。
可我一点儿都轻松不下来,一想到接下来还要面对的人和事儿,我就感觉喘不过气。
我现在脑子里哪还有半点儿种田的欲望,剩下的只有无奈和彷徨。
“陈酒,要不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去把事儿办完。”
“行,我也累了,为了以防万一,今晚咱们俩千万不能睡的太沉,提高警惕。”
“好!那我们睡一块?还是……”
“我睡觉不老实,还是各睡各的吧。”
也许艾珍妮会觉得我不解风情,可这会儿真不是想那些事儿的时候。
我连衣服都没脱,盖上被子,准备就这么睡到天亮。
这一晚上我睡的恨不踏实,我不仅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异响,而且半夜至少听见了七八次敲门的声音。
艾珍妮也被惊醒了好几次,她说她害怕,没办法,最后我们俩还是钻进了一个被窝里躺着。
直到快到早晨的时候,我才眯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
我问艾珍妮为什么没叫醒我,她面露难色地对我说,不是没叫,是根本叫不醒,我睡得太沉了。
不过她并没有怪我,她也知道,昨天我实在太累了……
“陈酒,今早老板来问咱们还住不住,你看……?”
“要住也不住这儿了,咱还是别贪便宜,找个正经的大酒店吧。”
定下了方向之后,我和艾珍妮决定,先重新找个落脚点,然后再去办正事儿。
而且我想先打听打听,城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儿。
简单洗漱过后,我们刚离开房间,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陈酒,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消毒水味?”
我捂着鼻子,指了指我们的房门,上面的那个血掌印已经不见了!
不用说,这股味道肯定和血掌印有关,就是不知道是谁擦干净的。
没准儿老板早就知道自己的宾馆里不干净,被猪油蒙了心,像我们这种外乡人,能坑就坑。
退房的时候,艾珍妮并没有给老板什么好脸色,把钥匙拍在前台,扔下一句狠话就拉着我走了。
等我们回到车上,我才问她:
“珍妮,你刚才干嘛生那么大的气?有话好好说,动手可不行。”
“我没把他眼珠子挖出来算他命好,要不是他,咱们昨晚至于…至于那么担惊受怕的么?”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以后和她说话真的谨慎些。
她刚才的火气,完全是因为我提前给她灌输了一些莫须有的揣测。
但我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当真了……方才要不是我拦着,她还真就要拿刀在人家脸上划几道。
关于她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我当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所以现在我更没法儿不管她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事情既然发生了,无论起因是什么,我都得负起责任,这才是关键。
寿丘这地方,艾珍妮来过几次,所以她也知道路该怎么走。
她一边给我当司机,还一边客串了一把导游的角色。
艾珍妮告诉我,寿丘的基础设施,大多数都是十几年前留下来的。
年轻人都去了寿河,导致老龄化十分严重,城里的劳动力低下,导致许多产业没有办法正常运营。
可凡事也有个例外,有远走他乡的,就一定有恋家的。
城里也不是一个年轻人都没有,但这些人,大多数都被分配到了事业岗位上任职,比如警察、医生、教师之类的。
听她向我介绍完之后,说实话,我真有点儿对她刮目相看。
出于好奇心,我便问她:
“珍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都快赶上活的地方志了。”
但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时候,刚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她跑下车打开后备箱,然后拿了一沓文件袋儿出来。
等她重新上车之后,她把这些文件袋全都递给了我说:
“你自己看吧,信息全都在这里面了。”
我把袋子里的文件大致上扫了一遍之后,暗自感叹了一番:“那位老爷子果然神通广大!”
这里面有许多信息,根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弄到手的。
资料里不仅有寿丘的人口就业信息,甚至还有一些大案、要案、陈情的信函。
其中就包括这回我们来处理的事儿。
“珍妮,文件上为什么要写‘探月’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行动代号,抱歉,只有这件事儿,我不能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知趣地将手里的资料收好,其实我心里明白,要不是我和她现在关系特殊,恐怕就连这些资料我都不一定能看得到。
这时,我正准备把文件放到车后座,可耳边忽然间听见了杂乱的鸟叫声!
就算我分不清是哪一只在叫唤,但绝对能够说明,我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与此同时,车也停了下来,艾珍妮拉了把手刹,然后对我说:
“到了,之前来调查的时候,我和我的几个姐妹就住在这儿。”
我偏头看了看窗外,这间酒店的档次确实要比之前的宾馆高出不少。
可问题在于,鸟魂为什么会一直叫个不停?
艾珍妮刚要下车,我却拉住了她说:
“别着急,这地方不对劲,先看看再说……”
我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我和艾珍妮同时都被吓了一大跳!
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
一个男人从酒店楼上摔了下来,正好砸在了车顶上,手脚全都摔断了!
不仅如此,这个男人的脸正好冲着我们。
但诡异的是……他居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