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我鼻梁忽然一酸,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要不是撞见这么个邪祟,让我乱了阵脚,我还真就不懂什么叫做安心。
“后生,别回头。”
“嗯。”
仿佛是故地重游一样,我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就是风水先生。
“有救了……”,这是我心里冒出来唯一的想法。
“噼啪!噼啪!”
随着一阵擦火打电地声音响起,转眼功夫我就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哀嚎声。
我喘着粗气,干咽了一口吐沫,静静地等待着危机解除。
过了好一会儿,风水先生总算开口说话了,他让我转过身,可我都还没看清他的样子,他就把大拇指按在了我的脑门上!
“急急通灵,吉凶之事,报我知情!”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虽然仍保留着意识,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或者准确来说,我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事儿。
我看着风水先生,他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歪着嘴,怎么看都像是个江湖骗子。
他每问我一个问题,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回答他。
从姓名到年龄,然后就是来这儿的目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把手撤了回去,然后掸了掸衣袖,笑着对我说:
“后生,别来无恙?”
“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儿激动,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比看见这个人更能让我开心了。
可风水先生的反应比我想像中还要平淡一些。
他并没有和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拇指按在我的额头,还问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除了一句简单的寒暄,我们俩之间再没有别的话可聊了。
我跟着他往回走,等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血手印还在,只不过门牌变成了四零三。
这时,风水先生对我说:
“后生,你的朋友在房间里,没什么大碍,不过你要记住,走夜路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身的阳气。”
我正打算追问,可他却对我摆了摆手,然后兀自离开了楼层。
这太奇怪了,我总觉得是不是我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风水先生对我的态度倒是其次,毕竟江湖深远,谁和谁都只不过是过客罢了。
我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心里产生了许多疑问。
邪祟倒是其次,主要是他问我的那些问题都很奇怪,以及最后他离开前对我说的那具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而且他还特意问了我在武卫城的经历。
并且提到了一个让我非常意外的称呼……茅道!
按说茅道应该是出现在幻境中的人,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都得两说。
如果他和茅道真的是师兄弟,那我又得重新思考,自己遇见的事儿,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可我越想越糊涂,没多久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从月德山到武卫城,然后是昆瑜、四合居,现在到了寿丘,不久之后又会到寿河。
我遇见的所有事儿,总感觉被一条无形的线给串联了起来。
但我这么久以来,都没能找到这条线的具体位置。
每次在我以为就要抓住的时候,它总能悄悄溜走……就好像现在这样,我感觉自己又再次地陷入了,无数的谜团当中!
风水先生离开之后没多久,我尝试着打开房门。
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我一眼就看见艾珍妮平躺在床上。
我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连忙走到床边探了探她的鼻息,结果还好,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随后,我关上房门,搬了把椅子坐在窗边,开始整理凌乱的思绪。
从在武卫城遇见那位老先生开始思考,自己答应帮忙,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真是身份,更不清楚这些怪事儿的信息他是从哪得来的。
答应帮他,会不会草率了些?
黄汤镇的事情都还不算什么,至少我身边有熟悉的人在,我不会觉得无助。
可自打我遇见艾珍妮开始,我就接二连三的撞见怪事儿。
拦路客、罗刹女、四零四,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比我在武卫城都要邪门儿。
我不相信什么巧合,甚至在我眼里,九成九的巧合,都是有人刻意而为。
就拿艾珍妮是罗刹女这件事儿来说,阴楼老祖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四合居门口?
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又是谁?
他明明已经走了,可最后衣服为什么会在几位前辈手里?
还有四位前辈给我的鸟魂,究竟有什么用?
其实我也不傻,刚才风水先生让我护住自己的阳气,我只要静下来仔细一想就能明白,他指的恰恰是我和艾珍妮之间发生的事儿。
可他说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不太希望我和她有任何瓜葛。
这显然和阴行的规矩不符,当然,我也记得,在幻境里,茅道曾经说过,风水先生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
现在我不得不重新把这些线索拼凑起来,就算是虚假的,我也不能完全忽略不管。
阴行老祖宗说,要救艾珍妮,就只有这一种办法。
我现在理解的,其实就是让我渡阳气给她,但这和风水先生的叮嘱,是完全相反的。
一旦有了这个结论,那我就不得不去思考,他们俩都是前辈,也都帮过我。
但其中一位,肯定不是真心实意的!
我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让这些前辈都盯上了我?
难道我真的只有到了寿河,找到关于我身世的线索之后,才能弄明白?
我不相信这世上存在天衣无缝的阴谋,一定有什么线索被我漏掉了,而且十分关键!
正想到这儿,艾珍妮醒了过来,但她更像是被梦魇惊醒的,突然坐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
“陈酒,我…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对刚才发生的事儿我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我想起了门上的那两个血手印,我连忙走到她身边,端起她的手掌看了好一会儿。
她的手上并没有伤口,所以那个掌印应该不是她留下的。
不排除是刚才那个邪祟的手印,可为什么邪祟都消失了,掌印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