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能怪我了,他鲍宗才自己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以为在自己的梦里就可以为所欲为?!简直就是笑话!
“你算什么东西?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鲍书年表情有些疑惑,似乎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小声在他耳边对他说:
“他以为你就是他梦里的一个幻像,你看,他还牵着你家娘子的手呢!”
鲍书年死死地盯着他,后槽牙磨地“咯咯”响,要不是我拉着,他现在已经冲上去揍他了。
而我拉着他的原因很简单,鲍书年不过是个阴魂,真要动手的话,打不打得过鲍宗才还真不好说。
“你先别激动,你家娘子现在也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她相公,咱们得证明给她看!”
“如何证明?恩公若有高招,大可尽言,书年照做就是!”
我想了一会儿,要证明他是鲍书年的方法有很多,但这样就太便宜鲍宗才了。
最好的结果是让画中仙抛弃鲍宗才的同时,还能让他欲哭无泪!
有了!
他憋了几百年的情话,干脆就一次性全都说来!
当然,这还不够……我在鲍书年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一开始有些抗拒,但我和他说明了利害关系之后,他咬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说:
“既是恩公之策,又是为了巧儿,书年愿意!”
随后,鲍书年慢慢走向他们俩,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着一段只有他和画中仙知晓的故事。
“巧儿,槐树下的那颗种子,该发芽了吧?”
这才说了一句话,画中仙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她甩开了鲍宗才的手,往前迈了一步,目光闪烁,嘴巴微微颤抖着。
果然两个人独有的回忆才是杀手锏,这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画中仙的!
他们俩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一颗槐树下,鲍书年为她画了一幅画,也是她最爱的一幅画。
后来,鲍书年学有所成,在赴考之前,他们俩在槐树下埋了一颗花种,鲍书年告诉她,种子发芽的日子,就是他高中回来娶她的时候。
两年的时间,她几乎每天都抱着那幅画,跑去那颗槐树下面等鲍书年回来。
可惜,爱人没有等到,她等来的只有噩耗!
“你说你一定会回来娶我,可你为什么……”
鲍书年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将自己是如何在大婚当晚饮鸩自戕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画中仙的记忆被一点点唤醒,可惜她已经化煞太久……
我教鲍书年的方法,就是让她自责,这样一来才有可能超度她,否则最后只会被师傅强行驱除。
“巧儿,你为何不信我?”
他说的没错,画中仙当年就是觉得鲍书年始乱终弃,所以才上吊自杀。
这是她心中的怨恨,也是她化煞的原因。
画中仙的表情明显有些慌乱,她无法确信鲍书年说的是真是假,而且神情似乎带有一丝挣扎。
我眼看时机已到,不料,一旁的鲍宗才忽然抱住了画中仙,嘴里说着:
“巧儿,他所有的话都是骗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鲍宗才已经没救了,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目的只是想把画中仙留在身边而已。
不过,这件事儿肯定不会如他所愿,因为画中仙的容貌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随着鲍书年离她越来越近,她身上的黑影也开始慢慢浮现了出来!
这时候,鲍宗才忽然冲我冷笑了一声:
“陈酒,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巧儿的魂魄?!”
说完,他抬起手,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画中仙此时目光呆滞,鲍书年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转身问我:
“恩公!现在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鲍宗才为了将画中仙留在自己身边,不惜强行苏醒。
我跑到鲍书年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随后用手抹了一下眉毛。
“先走!”
我闭上眼,脑子里传来一阵晕眩感,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顿时吐出了好多的酸水。
师傅察觉出不对劲,连忙用手搭了搭我的脉,然后把我拽了出棺材。
大美一边帮我顺着后背一边问我:
“怎么吐了?什么情况?”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但我现在一直在吐,根本没力气说话。
师傅从棺材里把鲍宗才画的画拿了出来,叹了口气说:
“唉……看来都没救了……”
鲍宗才强行苏醒,导致我的嫁梦术也受到了影响,所以他应该也是知道嫁梦术的。
要是没有鲍宗才的话,这件事儿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方式。
可现在无论是鲍书年还是画中仙,它们都只能被当做邪祟和凶煞处理。
这一切都是因为鲍宗才的执念太深,已经深陷画里无法自拔导致的。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是画中仙命中注定的人。
换句话说,这么多年,凡是被画中仙迷惑住的那些人,几乎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的结局不同,想通了的人就会像师傅这样,虽然元气受损,但还不至于丧命。
可要是没有想通,只要稍稍晚了一步,就会变成像诸葛云和武老爷子那样,终究逃不脱死的命运!
我本来是想让这一对苦命鸳鸯能够重逢,填补他们前世的遗憾。
这样一来,哪怕是超度,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的,至少还有下辈子的姻缘等着他们。
可现在……他们俩的下场都是永世不得超生,这让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师傅,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我早就和你说过,机会只有一次,这是他们鲍家的劫难,你我都是外人,已经尽力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始终觉得心有不甘。
这时候,师傅手里的画忽然颤了颤,师傅把画展开,我正准备开天眼的时候,画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裂痕!
不好!
鲍书年的怨气也开始滋生,它现在也是画中仙,如果这俩口子双双化煞,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必须在画完全裂开之前让他们放下执念,否则鲍宗才小命不保!
“陈酒,你管他姓鲍的干什么?”
“哼!他死不足惜,可你要知道,化煞的邪祟,到了最后都会六亲不认,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到时候,武卫城全城的老百姓说不定都会跟着遭殃!
这就是鲍宗才干的好事儿,他以为的痴情,其实不过是一场闹剧。
把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整天活在虚幻里……
结果,只会是一场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