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第五个火葬场

“啪,啪,啪。”

容雪诗敲着纸扇。

“我说,你们兄妹,当真是旁若无狐啊。”

他那么大的一只狐狸,杵在他们面前,硬是当他不存在的呢。

他又冲着阴萝笑,但话却是捎给郑夙的,“郑却祸,我为了你,我翻山越岭,披星戴月,千里迢迢,呕心沥血,只为从你妹妹的魔掌里把你解救出来,你说句准话,你还要不要跟我这个狗东西私奔去?”

郑夙:“……”

你就撩这爹吧,迟早得把你那小辫子给烧得半根不剩。

嗖!嗖!嗖!

那头小娇龙猛地拧头,眼里的利箭都恨不得射穿这狗东西的头盖骨!

容雪诗很想不通。

这小鬼是他跟郑却祸从雪地里一起捡回来的,当时她软软皱皱一团,还没睁眼,就对他拳打脚踢的,反而是郑夙这个冷面腹黑,她依恋得不得了,离了他就要哭。若是论起受欢迎的程度,小女君不当都爱他这种温沉雅致的?

郑却祸这张无情无欲的死咸鱼脸儿有什么好贴贴的?

阴萝掐着法祖高神的细颈,威胁道,“郑夙,你今天要是敢跟这狗东西跑了,我就把你的诸天杀光,我不动众生,我动一动你的家产根底,还是行的。以后你打马吊,休想再凑齐四脚俱全!”

郑夙:“……”

他这是误入了《霸道龙君妹妹爱上我》的话本吗?

郑夙为了他的马吊桌妥协了,“兰麝,你先走。”

等他先搞定这尊小姑奶奶。

容雪诗抬脚一踢,将那翻倒的春凳利落倒钩起来,反客为主坐了下来,笑眯眯道,“我不走,我留下来喝喜酒,看你这死腹黑怎么被你家爱爹玩坏,我放百万响鞭炮,为六界庆贺。”

郑夙转头,淡定断交,“打死这狗东西,明晚床头我随你处置。”

容雪诗:“……”

咸鱼,能不能要点脸,除了一言不合摇你妹,你还会干什么?

阴萝眸心饱着一池血海,她毫不迟疑,扣鞭迎了下去。

又来?

容雪诗倚凳后退,“郑小裙,你该不会真信你哥的话吧?他可是比狐狸还会骗小孩呢,就骗你这种恋哥小奶龙。”

郑夙:“你一岁时,他往你兽奶里加他嚼过的狐尾草。”

阴萝:“!!!”

她就说呢,她有一阵子喝奶老拉肚子,嘴里全是一股儿骚草味儿!

容雪诗直直迎上着小天帝的危险目光,指尖上挑,松了松襟领,也毫不客气揭短,“你哥把你的小奶瓶儿灌了药,骗得你笑嘻嘻又屁颠颠地喝了呢。”

阴萝:“!!!”

她的猎杀目光又随之转移。

郑夙微摸鼻尖,这条小蛇嗜甜,生病吃点苦头就要闹得震天撼地的,他只能出一些损招儿,当然他也没放过老狐狸,“你小憩时,他给你的小屁垫塞小苍耳子。”

“郑却祸,你敢对你妹妹说,你给她扎头绳,用的是你袜子带穗么?”

呵,说得好像你没有用裤带把她栓马屁股上遛她。??[”

“你几l天没洗了,你对得起你妹妹吗?”

“你让她头朝下,把她熏晕过去了,你忘了?”

“我怎么不记得?你掐嘴灌药,手一用劲,崩了她的两枚蛇牙,事后还骗她是磕糖磕坏的。”

阴萝:“……”

阴萝:“…………”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养我,老狗,东西!!!

阴萝拔起一座阴神帝庭,太阴入夜,阴森高耸,她小唇口吐——

“天!诛!”

那狗东西敛起一尾红衣,黑辫掠腰而过,瞬间消失不见,“郑却祸,你妹太硬,我啃不动,你好自为之!”

而另一个狗东西,早就在阴萝问罪的时候,瘫倒在金丝藤墨漆小榻上,清俊的下颌线条明晰,颈筋微露,半顶起那一副鹿头骨面具,从侧颈到耳骨,都蔓延着一种奇异的炽红,阴萝伸手一碰,全是粘稠润腻的湿汗。

郑夙体质清寒,常年无汗,这种高烧不退的情态更是罕见,阴萝凑近他,闻闻凑凑,连他腋臂也没放过。

郑夙:“……你要变成泥鳅精儿钻进去吗?”

“郑夙,你是不是也发情了?”

这家伙对这种东西总是异常的敏感。

“没有。”郑夙微喘着灵息,“两仪法眼不在,我法体残损,就会出现这种局面。除非——”

“那老狗东西说了,你最会骗我这种小奶龙。”

“……”

这祖宗长大之后就难搞得很。

郑夙决定躺了。

阴萝又爬跨到他胸前,玩着他那顺圣紫的长长的穗花,“郑夙,那老狗跟你一起养我,我怎么对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郑夙想了想,并不隐瞒她,“准确来说,他养你到六岁,我们把你的记忆消除了。”

容雪诗是她的情劫,然而共同抚养加强的是亲缘,无疑弱化了那一份怦然心动的情愫,为了让一切事情走向最稳固的结果,他们决定在她的吟潮纪当日制造一份初见的天定情缘。

谁想到这小蛇不爬跨她命定的情劫,反而来爬跨她一手缔造情劫的高神大兄。

“……我真把他尿了?”

郑夙:“?”

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里?

郑夙叹了口气,“是的,你似乎很不中意他的骚味。”

他不动声色轻轻踩了一把周平宜。

“也有可能——”这小龙君支着腮,脚跟从碧血青帝裙里翻出来,她轻轻翘着脚趾头,仿佛擎着一支小粉水荷,听得她娇呶呶地说,“我极中意他呢,毕竟那也代表着一种标记与侵占。”

“是吗?你这样想的么。”

法祖高神情绪微敛,淡冷道,“那你还等什么?他使的是妖世的妖梦小幽抄,我天阙的神梦大禁录就可以破他,你

现在——”

他顿了顿,“就去把他追回来,他应当还在某处等你。”

“追回来干什么呀?”

“换人,成婚,合契。”郑夙言简意赅,他撑起身来,盘腿静坐,佩带雅贵,又恢复了往日的端正静穆,“兄长我给你们当高堂。”

阴萝从他腿上跌下去,也不恼,又去勾他黑颈带,“喔?然后呢?”

“然后?”

郑夙平缓地叙述,“你不是一直想要你的压祟钱么?大兄都留着,给你当嫁妆。”

反正,那本来就是她命定的情劫,他只是误入其中的一场禁忌荒唐。

她忽然问了一句,“那人家出嫁,都有陪嫁,郑夙,你做我的陪嫁吗?”

厌世哥哥果断拒绝,“不做,兄长没有那种兴致。”

“嘻嘻。嘻嘻。”她的笑声钻进他的耳里,郑夙偏了偏颈,却躲不开她的围攻,“郑夙,好酸呀,你闻到了吗?还是尝到啦?”

私底的时候,这诸天大家长散漫随性,怎么会将兄长、大兄这种清冷庄重称呼时时挂在嘴边呢?

“没有,兄长没有闻到。”

“郑夙,你是眼睛瞎了,唇鼻可没坏,可不许赖我头上。”

“……那你追不追?”

“追呀,郑夙,这可是你要我去的,你可不许哭鼻子找妹妹。”

不是断绝关系了么?这会又认是他妹妹了?

郑夙鼻尖又是溢出一声哼笑,勾着点懒腔。

“爹放心,儿子若哭——”

“管你叫祖爷爷。”

“一言为定!”

阴萝踩起一卷禁录,头也不回地出了小龙潭天。

“咳,咳咳——”

鹿形头骨内腥气弥漫,郑夙又呛出一口禁血。

他压住口唇,勉强止住了血流,而喉咙灼烧的痛意如千万虫蚁啃噬。

郑夙抬手一镇,想要运行寰宇袖剑大诀,剜出那一枚在体内作乱的子印,但哭喜天子母双印同时联结着母印与子印,双生同死,他摧毁倒是轻易,但那货色刚证得帝君神台,又正是六界的眼中钉之时,无暇神功此刻若是破损,岂不是得上门欺她?

“……我真是。”

郑夙死死掐住喉珠,周身持续脱水,呼出的气息都仿佛是被蒸烫的沙水,“要被这活爹活活玩死了。”

他支着双掌,双腿艰难跨过凉榻的雕花围栏。

小龙潭天有一处长离冰天,原先他想着留在她身边顾看,但法眼已失,他不能再观周天气数,很多事情他无法插手,于她也无太大用处,索性就趁着这一次,他先入冰天修养,至于她与周平宜的情劫——

良缘夙缔,佳偶天成。

会很好。

他们会很好。

他既选了做她兄长,就会像兄长一样,顾她,护她,养她长大,送她出嫁,看她再一次高镇诸天,再,到此终结。他不会跨进她的洞房红帐半步,那一对龙凤喜烛也不

会为他彻夜高燃。

郑夙指尖一勾,抽出了发间那一根清虚天暗饰玉,那家伙做梦都想要抠他的私房钱,却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私房钱就在身上,她还天天玩着。

——他可不爱藏床底那种一看就会发现的地方!

郑夙摩挲禁宫纹路时,取出了一只荷叶盘蛇小玉箱,里头正装着他骗她多年的压祟钱。想了想,郑夙又将本命法剑太阿留了下来,以防她被诸界打得措手不及,总得有个垫底的。

法剑太阿发出嗡嗡的不满声。

什么叫垫底的?老子这些年冠绝诸天,力压诸世,伺候你们兄妹很差吗?!

郑夙还提笔,留了张白底小符条。

‘贺家妹成婚,兄心甚慰,愿你——’

愿你什么?

愿你水中芙蓉种,菡萏一夜开,青铜镜里与他成一枝并蒂?

愿你风与月都长久,回首之际,诸□□拜,六界恭服?

愿你总是不费力气,得偿所愿?

可是郑阴萝。

天地又唯剩兄长一人了。

“——嘭!!!”

突然的碎裂声惊醒了郑夙昏沉的神宫,他跨越围杆之际,膝骨撞倒了一只烟紫色美人耸肩瓶,那一满束的金佛旋覆花混着砂壤,也哗然散了出来,细粒粗糙擦过他的手骨,顷刻就见了红。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阴祸之砂,得毒死你!”

他的手骨被攥了起来,细腻冰凉的涎水随之滑开。

郑夙敛着黑阔大袖,他欲要抽回手,但没抽回来,他刻意忽略了那条不安分的、在他手背游走的小龙蛇,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怎么回来了?那狗东西呢?”

“跑啦——!!!”

阴萝满肚怨气,“那狗东西最好不要被我逮到,不然我一根根剁掉他那卖骚的狐尾!”

郑夙短促笑了一声,“那祝你功成。”

而她越靠越近,半边身腰几l乎是嵌在他的腰脊之后,弯着一双血天琉璃的眸丸,“郑夙,哭喜天是不是发作了呀?你告诉我呀,我保证不动你。”

“没有。”郑夙神色冷淡,拨开她放在侧腰的手,“郑裙裙,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钻研这些阴秽之物,色/欲太重,损你功行。”

她倏忽发起突袭,手腕套戴着一支碧青铜的响尾蛇环,顺着那泼墨般的衣衫,游走到最底下。

“——唔?”

郑夙起先一怔,旋即猛掐她手环。

“干什么呢?出去!”

“郑夙,你流了很多汗。”小蛇曲曲绕绕,不肯退走,“这些,都变成血汗了,再流下去,郑夙,你可能会干枯死的喔。”

“不劳爹费心,儿子还撑得住。”

郑夙从深处捏出她那一尾响蛇,刚到外面放生,她又飞快游蹿进去,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她轻车熟路咬住那一支窄而厉的命剑,它陌生且凌峻,既没有美人耸肩瓶的圆润绮丽,也没有旋覆花的天真明媚。

是裹在冷丝绸里的一锋暗紫直剑,从未饮血,冷寒彻骨。

……?!!!

郑夙冷不防被她毒咬,血管刹那崩到爆裂,口唇也被惊得发麻,他凌厉又短促地吸了口寒气。

笼罩在头骨里,整张脸都是清白狰狞的。

“郑阴萝你疯了是不是!!!”

他那冷青玉种的纤细手筋罕见暴起成一种狞厉可怖的姿态,死死扣着她那蛇铃铛的手环,铜骨腕条几l乎深深嵌入她的肉里,翻张起一小片冷霜龙鳞,鲜血细股渗出。她呜呜地叫,假假地哭,“郑夙,你捏疼人家啦,呜呜。”

她求饶着,可铃串还在响着。

——根本就没停手!

他齿关森寒,厉声责斥,破天荒对她用了有史以来最重的语气。

“郑裙裙你少装哭你滚出来!!!”

偏偏喉间的哭喜天子印又占了上风,郑夙不得不分了神,伸手掐住颈喉,用法力箍住那暴冲欲裂的灼烫,双方竟联合起来,压制得他无法动弹。

郑夙就这样眼睁睁见证——

他的守禁地盘,被这一条,显露獠牙的,他从小养大的小毒蛇吞了个彻底。

以下克上,趁人之危,纲常败坏,廉耻扫地。

她什么坏玩意儿都学会了,就是学不会怎么敬重长兄,惩忿窒欲。

到最后,郑夙半靠在那金丝藤漆墨榻脚旁,长腿微微曲起,腰衫被撩开后,全是被小毒蛇残暴爬行过的凌乱痕迹。曾经的管教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郑夙甚至冷笑着,松开了那一支始终镇压她的手。

他不再管她,训她,喝止她。

任由那一串碧青铜的响环无所顾忌地,寡廉鲜耻地,在他双膝之中,幼嫩又干燥地响着。

那一束旋覆花纯真而明艳,小金裙也摇摇摆摆,暴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冷雨,从中蜜炙出一段甜香。

而等这一条响尾小毒蛇餍足般从祂腰衫钻出来,他长腿猛地合拢,暴劲上冲。

阴萝几l乎被他瞬息钉住了死穴。

“爹,您,玩,爽,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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