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周朝,农民们便已经开始用莽草除虫,虽有好处,可隐患也不小,若是一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莽草,可能就会有丧命的风险。
赢青峤思索片刻,打定主意研发些更温和的农药。
赢子婴叼了根草,有些懊恼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害死了这群鱼。”
“唉,我真的不适合养任何动物。”
“不用这么说吧,”赢青峤安慰道,“你不识得莽草,这就是个意外而已,以后有经验就会养了。”
“你不懂。”赢子婴惆怅,“我已经养死过一群鸡和一群鸭,现在又多了一池鱼,连老鼠看到我都会逃之夭夭。明明都是按竹简上说的养的,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原本是想养来给附近的黔首们吃的,还好没派出去。”
这是什么魔鬼体质?
赢青峤绞尽脑汁,“至少驱赶老鼠也是一个好能力。”
但这好像并没有宽慰到赢子婴,反而让他更加郁闷了,但他并没有郁闷多久,很快就乐观了起来。
“算了,既然你这么了解这些东西,这个池塘就送给你吧。”
赢子婴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抹笑容:“就当是我报答你在课上帮我解围的恩情。”
送都送了,岂有不收之礼。
“那就谢谢你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请你吃好吃的!”赢青峤高兴道。
在他持之以恒的努力下,辣椒已经多到了可以做菜的程度,他正准备晚上回去就做到麻辣水煮鱼尝尝,正好可以邀请赢子婴一起去。
“不用了,”赢子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要回去睡觉。”
不过等之后赢子婴知道自己错过了怎么样的美食,便恨得捶胸顿足。
经赢子婴一提,赢青峤竟也有了些困意,“好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
两人就此别过。
在回寝宫之前,赢青峤风风火火地寻了丞相隗状,就是那个被司马迁把名字写错成“隗林”,导致名字错了两千年的倒霉鬼。
“公子找臣何事,可是为了那系统的任务?”隗状问道。
“丞相,我又在强国系统中搜寻到一味可以为农田驱虫的中药,也许能一定程度上防止虫灾,而且还是无毒的。”赢青峤道。
隗状听到有防虫的草药,并不惊喜,毕竟早八百年已经有这种东西了,但无毒着实让他高兴了一把。
“是何种草药如此神奇!”
“此草名为辣蓼草,南北方皆可生长,因其具有辛辣的气味,还能产生挥发性的油脂,所以有驱虫的妙用。”赢青峤兴奋道。
“不仅如此,辣蓼草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以入药,也可以作为蔬菜适用,还能给鸡鸭等肉类去腥,做调味剂。”
“还有,据《天工开物》记载,辣蓼草还能制作酒曲,一草多用,可谓是农户的宝藏小草!”
他像是个直播间的带货主播,给隗状源源不绝地推荐了起来。
赢青峤话里有许多生涩的词汇,不过隗状是个聪明人,略一思索,便能从字面上理解了。
“公子说得没错,仅仅一种草便有如此功效,的确是宝藏小草。”隗状微笑,“臣马上就派人去寻辣蓼草,在咸阳附近种植下去。”
只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辣蓼草能做酒曲的能力也一并公布。
目前,酒还是属于贵族专供,在民间不仅价格昂贵,并且还是明令禁止的,譬如《商君书》规定:“贵酒、肉之价,重其组,令十倍其朴”,《田律》也有相关规定:“百姓居田舍者,毋敢沽酒,田啬、部佐禁御之,有不从令者有罪。”
也就是禁止农村中的地主和富户以剩余粮食酿酒、沽卖取利。
目的其实是想要农民集中精力生产粮食。
但目前情形已经改变,在青峤公子所获强国系统的帮助下,酒和肉的产量应该也会和粮食一样直线上升,这两条律令应当也会在不久之后改变。
可毕竟还没有切实改变,一切只是他的猜测,所以他才如此犹豫。
“公子,针对这一点,您有何建议?”
治国之事竟然也让他参与了吗?
赢青峤瞪圆了眼睛,蹙眉沉思了一会:“我认为可以公布,就算没有辣蓼草做酒曲的法子,农户们应当也早就知道别的酿酒方法了。”
“至于禁酒令,我认为可以解除,演变成官府自酿自卖,扩大酒的消费量的专卖政策!”
隗状不解,“届时,农户能自造酒,又如何会购买官府的酒?”
赢青峤嘿嘿一笑,“其一,农户造酒一个周期至少也需要几年,而官府却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并且质量也会比农户自造的高;其二,酒的种类有很多种,只要官府制造出农户目前做不成的酒,就一定能保证官府的专卖政策能大赚特赚!”
“莫非公子又从强国系统那寻到了什么神物?”隗状激动。
“我是想到了一物,叫做白酒!”
白酒?白色的酒?
隗状没从这个名字中感觉到什么特殊之处。
“白酒又名烧酒,《本草纲目》中记载:烧酒用浓酒和糟入甑,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其清如水,味极浓烈,盖酒露也。”
赢青峤笑容更盛,“白酒长盛不衰,危急时刻还能用来处理伤口,并有驱寒,治痛风的功效。如果白酒成为官府专卖酒,应当能迅速畅销!”
隗状被说动了,“等陛下议事完毕,臣马上把公子之言禀报给陛下。不过,公子所言《天工开物》《本草纲目》是何物?”
他已经好奇很久了。
“《天工开物》记录了许多农业和手工业的生产技术,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巨著;而《本草纲目》则是一本药学巨典。这两者都是后世代代相传的宝书。*”
“原来如此,公子是否可以……”
“不可以!”赢青峤知道隗状是想问他能不能把这两本书也默下来,交给陛下,但不是他不想,是他记不全,只能在遇到某些事的时候偶尔想起其中的一两个法子。
之前之所以能把《伤寒杂病论》默下来,是因为小时候被身为中医的爷爷和爸爸强制背过,但后面他就进入了叛逆期,玩了好几年。
“那公子可否告知臣——臣后世声誉如何?”赢青峤所说的后世两字到时提醒了隗状。
做官的大多都在乎后世的名声,隗状位居丞相,更是在意。
上次被那蒙恬挤开了,他完全没有机会问有关于自己的事。
“呃……”赢青峤犹豫了一会,“秦朝没有流传下来官方编纂的史书,所以关于您的史料只有寥寥几句,很多后世之人甚至只知道秦朝官场有李斯、蒙恬,多的可能就加一个王翦。”
“所以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秦始皇还有隗状这个丞相,不过这也与丞相您作风低调有关。”
扎心了公子。
隗状感觉心隐隐作痛,只得安慰自己:莫得姓名总比赵高那种佞臣令人唾弃遗臭万年的坏名要好。
可赵高后来权侵朝野,一家独大唉!
隗状感觉心更痛了。
聪明人的痛苦就是:不能用傻子的方法安慰自己,因为他们总能发现漏洞,又无法欺骗自己。
“没事,丞相,在某一件事上,你远超李斯蒙恬蒙毅赵高冯劫!”
隗状眼睛一亮,“公子,这怎么说?”
赢青峤笑眯眯:“你死得没他们惨啊!”
隗状捂着心脏,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赢青峤看着隗状的表情,有些困惑,他没说错呀。
李斯全家惨死,自己也受了酷刑,蒙恬蒙毅冯劫相继被胡亥逼死,历史上赵高被秦王子婴所诛杀,现在更是被五马分尸。
隗状的结局史料上没有记载,应当是寿终正寝了,在这一点上,隗状丞相遥遥领先啊!
赢青峤回宫睡了一觉,一觉起来,已经天黑,他感觉肚子在咕咕叫了。
“东风,把我那口大锅拿过来。”
他的厨具已经升级了,这口大铁锅是秦朝最好的工匠给他炼制的,虽比不上后世的精度和硬度,但做个菜还是够用的。
不过这也提醒他,要把冶铁提上日程了。
东风给他准备的鱼十分肥美,到手上时还活蹦乱跳的,看来肉质应当也不错。
赢青峤露出笑容,除鳞剖腹下锅一气呵成,再洒下红彤彤的辣椒,辛辣的香味一下子爆开来了。
“好呛!”一旁观察的东南西北风四人都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眼睛也忍不住渗出泪水。
“公子,你是在弄什么毒物啊?”东风边抹泪边问。
“怎么能用毒物来形容这道麻辣水煮鱼,你这是在侮辱它!”赢青峤摸了把粗盐,洒在滚烫的红色汤汁里。
水煮鱼很快就出锅了,赢青峤得意地夹起一块鱼肉,递给东风,“你先尝尝。”
公子这是要让他试毒吗?
东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把鱼肉吃到了嘴里,鱼肉的鲜美与辣椒的刺激碰撞出了一种更过瘾的滋味。
东风吃得有些陶醉,他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神奇的食物,明明嘴巴很烫,还有痛感,像是被数只火蚁啃咬着,却完全停不下来。
赢青峤:“嘿嘿,好吃吧?”
东风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只能点头。
赢青峤自己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却是扁了扁嘴,辣味足够让唇齿生津,可粗盐的苦味也很明显,还需要多加改进。
“这一锅你们拿去给大家分了吧,北风,你记住做法了吗?”
赢青峤是偶然发现北风有做菜的天赋,而且记忆力非常好,只要看过一遍,就能完美复刻出来。
“公子,奴已经记住了。”北风道。
赢青峤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那你再做一锅,但是盐要少放一点,我去问问父皇吃不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