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章怀瑜在沪市机场见到老宅的徐管家, 徐管家连夜从港城赶到沪市,一直等到现在。

“这是李董吩咐给您的。”徐管家打开保险箱,里面三个精致首饰盒, “另外两件是周总吩咐给您的。”

章怀瑜随手打开, 他妈给的是一颗粉钻,www.youxs.org。谦叔给的是帝王绿翡翠佛公吊坠和手镯, 他喜欢翡翠,在缅甸投资了一个玉矿,大概率是矿里出来的精品。

想起自己准备的和田红玉手镯,输了输了。

章怀瑜撇嘴,愤愤盖上保险箱,显摆你们有钱是不是,我难道送不起更好的?奶奶的珍藏几乎都给了我, 是太过贵重的她不会收。

这颗粉钻不适合现在送,她喜欢钻石,猜得出大概价格。倒是适合用来求婚, 章怀瑜不知不觉笑。

翡翠玉佛玉镯倒是能送,她对玉不了解, 看不出具体价值。

章怀瑜迫不及待往家里赶,一进花园, 就见何以宁在草坪上和哈士奇玩,一个扔飞盘一个兴冲冲叼回来。

章怀瑜从车里下来,张开手臂朝着她笑。

何以宁溜他一眼,故意不理他, 用力把飞盘扔出去:“六六六。”

42斤的小六子闻声, 撒开蹄子冲出去。

章怀瑜挑唇, 笑得有点邪气:“山不过来我过去, 等我过去可就?”

何以宁立刻小跑上前,笑容可掬:“你回来啦。”

章怀瑜前迎几步接住人,抱起来转了两圈,一手揽着腰肢,另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上扣住后颈,落下一个热烈缠绵的吻:“宝贝儿,想死我了。”

何以宁眼尾晕着潮红,缓复呼吸后嗔笑:“你走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章怀瑜一本正经跟她算:“一日三秋,我走了二十一个小时,那差不多就是两年半,你说我想不想?”

何以宁:“……神你的两年半。”

“反正就是想了,”他英挺的鼻尖轻蹭她的脸,追问,“你想不想我?”

“我想,”何以宁拖长了尾音,“你给我带的稻香村。”她已经看见保镖从这里拿下来的稻香村点心盒,好多。

“小没良心的。”章怀瑜惩罚性咬了下她的鼻尖,放她下地,拉着她走向别墅,“先吃午饭,糕点当下午茶。”

何以宁经验丰富地摇晃他的手:“我尝尝,我就尝一点点,你都让我看见了,还不让我尝两口,这太不人道了。”

何氏撒娇屡试不爽,章怀瑜立刻丧失原则:“就稍微尝尝味道,不能当饭吃。”

何以宁喜笑颜开:“好哒。”

这一尝就没完没了,大几十种点心,这个尝一口,那个切一点,章怀瑜要说话,被何以宁塞了一嘴点心。

最后两个人都没怎么吃饭,只喝了一碗汤解腻。

中间,章怀瑜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只和田红玉手镯。前几天在拍卖行推送的信息里看到这只玉镯,突然发现,她的首饰以钻石金银为主,几乎没有玉饰。

“可以搭配汉服或者中式衣服。”

何以宁抬起手腕,在灯光下看手镯,颜色透亮红润,十分漂亮。她不懂玉,顿时好奇:“这玩意儿多少钱?”

“一百出头点。” 的五倍。

只以为省略了一个万,何以宁就开始担心:“会不会一磕就碎。”

章怀瑜不以为意:“碎了我再给你买。”

何以宁哇了一声:“壕气。”

“知道就好,我这么壕气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必须好好珍惜。”章怀瑜笑眯眯望着她。

何以宁小鸡啄米点头。

章怀瑜接着拿出翡翠手镯戴在另一只手上,最后是翡翠佛公:“男戴观音女戴佛,保佑你平平安安,小人退散。”谦叔送玉佛,大概取这个兆头。

何以宁心里一动,想起他之前说,有个跟他不对付的人放话要给他好看:“你那边很棘手吗?”

章怀瑜赶紧安抚她:“不棘手,大概半个月就能解决。” 谦叔已经启程前往美国找何家人,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料理好那家人。

骆应钧此时正在前往加州洛杉矶的私人飞机上,何燕鸿的儿子何浩轩,改名为何雅静的养女葛惠敏都在当地读书。

两人都是去年出来,何浩轩是国内考不上好大学只能出国换赛道,葛慧敏是出国读研。

骆应钧眼底闪过冰冷的愠怒,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燕鸿的养女都能出国留学,他的女儿却靠着奖学金才能顺利读完大学。

“爸爸,你别看文件了,去卧室睡一会儿吧。”何雅静的关心溢于言表,“爸爸也是的,居然打了通宵的牌,都没来得及休息,又要去参加一个临时会议,就是铁打的人都熬不住。”

骆应钧淡淡笑了下,无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一如往常:“好的,我去补个觉,你自己玩。”

何雅静满意地笑起来。

骆应钧走进卧室,打开手机看章怀瑜刚刚发来的照片,眉眼带笑的年轻女孩手里拿着一枚椰子糕,脸颊微鼓,嘴角沾着糕点屑。

左手戴着红玉手镯右手戴着翡翠手镯,米白色毛衣前挂着憨态可掬的玉佛。

骆应钧缓缓笑,他的女儿,本应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长大。

虽然错过了十九年,可她才二十四岁,人生刚刚开始,还不算太晚。

飞机降落后,一行人分坐两辆车前往比弗利山庄。

骆应钧状似随意:“既然你舅舅他们在这里陪孩子,那干脆找个时间请他们过来吃顿便饭,你也有一阵子没见他们了。”

何雅静确实好长时间没见何燕鸿他们,加上因为何以宁的事情担惊受怕,格外想得到亲人的抚慰,闻言忙道:“那爸爸什么时候有空?”

“中午估计都没空,晚上应该可以腾出时间,你看着安排。”

何雅静把时间定在两天后的傍晚,正好是周末,何浩轩和葛惠敏都方便。三个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颇好。

第一次来的何浩轩向出来接他们的何雅静商量:“瑶瑶姐,你们走了后,这地方能不能借我办个party,我保证不乱搞,结束后找家政收拾的干干净净。”

在这个地方办趴体,他绝对是朋友圈里最风光的一个,说不定马上就能追到女神。

何雅静皱了皱眉:“我爸喜欢清静,他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

“怎么会,他那么疼你,姐~帮帮忙嘛。”

葛云美一巴掌拍他背上:“少胡闹,瑶瑶,别借他。开party,我看他长得像个party,好好的书不读,一天到晚鬼混。”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进入别墅。

骆应钧与之寒暄,双方关系尚可,毕竟有何雅静这根纽带在。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对何燕鸿一家一直客客气气,在钱上也大方。

吃的是中餐,何燕鸿大快朵颐。

他们夫妻来美国已经一个多星期,买凶杀人心里怎么能不慌,一宿一宿做噩梦,梦见警察敲门。夫妻俩一商量,跑美国吧,不然人得熬坏。

来了美国后,国内警察管不着,国外警察不会管,夫妻俩总算是睡了囫囵觉。就是吃上面不顺口,西餐不对胃口,中餐不正宗,自己做饭更别想,早就被保姆养得四肢不勤,连一碗面都下不来。

何燕鸿满足喟叹:“国内的味道,这个厨师有水平,我在外面就没吃到过正宗的中餐,口味做的乱七八糟。”

“调料和国内不一样,加上得适应外国人的口味,肯定和国内的不一样,”何雅静笑着道,“家里的厨师和调料都是国内带出来的,爸爸胃不好,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何燕鸿暗暗咋舌,有钱果然了不起,走到哪儿私人厨师带到哪儿。转念一想,这些钱将来都是瑶瑶的。骆应钧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一场辛苦一场空,到头来是为他们家做嫁衣。心里当即升起难以言喻的快乐,没人会讨厌不劳而获。

用餐到一半,骆应钧去阳台上接电话。

何燕鸿眼珠子咕噜噜地打量一圈富丽堂皇的别墅,压低了声音问何雅静:“你爸的,还是章家的?”

“我爸的。”何雅静低声回。

要是章家人的产业,爸爸怎么会让她住,爸爸在这些事情上很讲究,不会让她矮章家人一头。

何燕鸿顿时笑开了花,他刚刚网上搜了搜,这地方的房子好几亿一套,以后都是瑶瑶的,瑶瑶有钱等于浩轩有钱。

钱?

何燕鸿好像听见了钱的声音,耳朵顿时朝着阳台那边竖了起来。

“……日本股市在全球市场一骑绝尘,热钱都涌了进去,那边喊出口号年底站上38000点……泡沫早晚会破……我准备做空,你加入当然更好……能挣不少,十位数肯定有,大小的区别……”

何燕鸿子桌子底下掰着手指头数,十位数:个、十、百千……十亿!

刹那之间,热血沸腾。

骆应钧的投资眼光,稳狠准,那是没的说。

网上都有不少相关报道,最漂亮的一笔是18亿美元收购了一家美国公司5% 股份,这家公司短短几年内成为行业龙头,股票翻了二十几倍,他果断套现走人。没多久那家公司股价腰斩,至今都没回到曾经的最高点。

光靠一张脸,他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等骆应钧回来,何燕鸿笑得格外殷勤:“我看新闻上,日本的股市一路长虹。不像A股,永远三千点,现在三千点都没了,恶心死人。”

骆应钧心下轻嘲,这么快就上钩了,怕何燕鸿没那么容易上当,原本准备了好几个饵食对付他。

何家一部分钱是用他给的本金挣回来,其中一部分转移到国外,打官司也要不回来。他不在乎这点钱,却不允许落到何家儿女手里。有钱没钱,天堂地狱的区别。

这顿饭还没吃完,何燕鸿彻底掉进精心设置的网里,贪财是他的性格底色,其实他们一家都贪财。

因此无一人反对,更无一人怀疑。

何燕鸿一家不会怀疑骆应钧的挣钱能力,更不会怀疑骆应钧会故意坑他们。

说起来,何燕鸿一家被骆应钧庇护得很好。

不务正业的舅舅对孩子影响不好,又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骆应钧便出钱出力帮他们开了一家超市,安排一个能干的经理打理超市。

何燕鸿夫妻差不多就是甩手掌柜,每年稳稳拿着百万收入,不曾直面社会险恶,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天真。

能在孩子这件事上耍了骆应钧,不是他们多聪明,而是何雅静长得太像何燕兰,何燕鸿又是孩子的亲舅舅,而十九年前的骆应钧远没后来的老辣,有些想当然。

先入为主有了血缘滤镜,难免灯下黑,忽略一些可疑点,阴差阳错十九年。

贪婪使人疯狂,骆应钧稍稍推波助澜,何燕鸿拿出所有现金存款,抵押产业贷款,找岳父母大舅哥朋友借款。满心都是捞一笔大的,彻底实现财务自由。

榨干钱。

骆应钧闲聊一般告诉何雅静:“马上就是你珠姨的生日,阿瑜要把女朋友带回来让大家见见。”

何雅静如遭雷击,一瞬间整个人都有一种过电般的痉挛。

骆应钧故作不知:“怎么了?”

何雅静掩饰性地抓起咖啡杯:“太惊讶了,没想到怀瑜来真的,他们才认识多久,这就要带回家,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骆应钧淡笑:“感情不以时间论,有人一见如故,有人白头如新。难得他打算改邪归正,他妈特别欣慰,没有不同意的,非常重视这次见面。你们年龄差不多,喜好应该也差不多,你帮我去挑一份见面礼。”

何雅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下来的,满脑子都是何以宁要来章家了,她终于还是来了。

到时候少不得问一问家里情况,章家人或许发现不了,爸爸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再看何以宁那长相,他肯定会起疑,一查什么都能什么查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何雅静急不可待地打电话给何燕鸿:“舅舅,通知那个人动手。要快,何以宁马上就要去章家!”

事到临头,何燕鸿难免犹豫,那可是杀人:“你确定要动手?”

“我确定!”何雅静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出疯狂,“等她去了章家,东窗事发,我们都得完蛋。退一万步,就算爸爸不告我们,可你的钱都在爸爸那里,你觉得爸爸会轻易还给你吗?”

何燕鸿顿时急眼:“怎么可能!”

何雅静知道他的死穴在哪儿:“你知道就好。那点钱其实算不了什么,舅舅,你知道我爸有多少资产吗?”

“多少?”何燕鸿一直觉得骆应钧有个几十亿资产,他那排场在那里,但说到底是给章家打工,又能多到哪里去。可听瑶瑶的话音,难不成不只这点,那是上百亿?

“光是股票就有280亿左右,加上现金存款各种基金,全球各地的房产物业,还有他收藏的珠宝古董,舅舅我算了下,400亿打不住。”何雅静越说越心潮澎湃,这么庞大的一份资产,她怎么可能舍得不要。甚至怕他们起贪念一直没告诉他们,财帛动人心。

何燕鸿倒抽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400亿!舅舅,我的就是你们的就是浩轩的,你舍得便宜何以宁吗?”

何燕鸿能舍得才怪了,他连一百万都舍不得,更何况400亿!

MD,豁出去了。

父女商量着细节,葛云美也参与进来。浑然不知通话正在被监听,甚至被隐秘的摄像头完完整整拍下。

骆应钧静静听着一家三口密谋杀害他的女儿,达到侵占他财产的目的,唇间溢出一丝冷笑,凉意刺骨。

人为财死,亘古不变。

他成全他们。

“这都六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多伦多?”

何雅静疑惑出声,他们姐弟三都喜欢的国际巨星在多伦多开演唱会,爸爸弄到了VIP票,连舅舅舅妈的票都准备了。正好爸爸要去多伦多开会,他们就一起过去。

骆应钧双腿交叠坐在沙发椅上,闻言抬头望过去,眼神淡漠:“不去多伦多,去南京。”

一行人在私人飞机航站楼登机,全程由秘书办理手续,连去哪儿都没弄明白。

何雅静懵了下,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傻傻地问:“干嘛回南京?”

何燕鸿葛云美到底年长一些,意识到什么,勃然变色,见那几个健壮魁梧的保镖站了起来,刹那之间,如坠冰窖。

骆应钧微微一笑:“有些事更适合在国内处理。”

明明是笑,可何雅静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透入骨髓的凉意,有种被猛兽盯住的错觉。

她下意识地喊:“爸爸?”

骆应钧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冷酷:“我不是你爸爸。”

这句话如利刃当头斩下,那根神经啪的断裂,何雅静瞳孔缩了又缩,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缩起来往座位里藏。

何燕鸿牙齿切切发抖,满脑子都是完了,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机舱内温度骤降,冷得两条腿一个劲抖活像弹棉花,嘴上下意识辩解:“是不是——”剩余的话消失在骆应钧阴冷的注视下。

何燕鸿有种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混着冰渣子冷水的错觉,又像是数九寒天被人抓着脑袋摁进冰窟窿里。

冷,深入骨髓的冷。

怕,直达灵魂的怕。

骆应钧瞥一眼贺秘书,贺秘书拿出文件悬在面无人色的何燕鸿眼前。

是亲子鉴定书,何雅静跟何燕鸿夫妻的,还有户籍资料复印件。

何燕鸿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脑子却因为恐惧一阵一阵空白。

骆应钧沉冷着脸:“回答我几个问题,痛快点,我能稍微手下留情一点。”

何燕鸿抖如糠筛,冷汗如瀑布,衣服黏糊糊贴在背上。

骆应钧紧紧锁着他的眼睛:“冒名顶替的事情,何燕兰知道吗?”

事到如今,何燕鸿不敢撒谎:“知……知道。”

骆应钧静默了一瞬,才问:“什么时候知道?”

何燕鸿磕磕巴巴回答:“今年十月五号,修坟的时候。”

骆应钧神色冷峻逼人:“她哪种反应?无所谓,让你补偿宁宁,让你自己坦白?”

何燕鸿缩了缩脖子,声音干涩:“她让我好自为之。”

骆应钧扯了下嘴角,眼底布满寒霜:“你觉得她不拆穿你,是心疼你这个弟弟,还是想看我笑话?”

“她一直恨着你。”何燕鸿毫不犹豫卖姐,转眼痛哭流涕求饶,“是我贪心,都是我的主意,跟孩子们没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闻言,何雅静回过神来,想起当初讨论好的方案,一旦东窗事发,她要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情:“爸爸,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骆应钧看着演技拙劣的何雅静,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何雅静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她一直崇拜敬爱着骆应钧,打心眼里把他当成自己的爸爸,无数次恨不得自己是他亲生女儿。

“爸爸。”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可怜又无助。

骆应钧无动于衷,点开手机上的视频。

何雅静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冷静又疯狂的自己,五雷轰顶不外如是。刻骨的绝望将她彻底淹没,整个人瞬间瘫软,要不是安全带,就要滑落下地。

求生欲让她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她声嘶力竭地哭泣求饶:“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报警……”

骆应钧的回应是让保镖堵上她的嘴。

万里高空之上,机舱内的气氛沉重到可怕。

何雅静拼命想求饶,被保镖按在座位上不能动弹,只能呜呜呜涕泗横流。

何燕鸿瘫软在座位上,一身肥肉不受控制地颤抖,满脸恐怖绝望。

何浩轩葛惠敏噤若寒蝉,缩在座位上不敢发一言。

葛云美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几乎要吓晕过去,可母亲的本能让她强撑着哆哆嗦嗦开口:“都是我们两口子的主意,瑶瑶是被我们逼的,浩轩和静静完全不知情,你有什么冲着我们来。”

“舐犊情深。你们就没想过,我也会有这种感情。”骆应钧神情非常平静,平静到让人后背发凉,“这些年,你们从我手里捞了多少钱,你们全家都享受着我给与的好处,甚至葛家人都沾光。何燕鸿有钱给岳父岳母大舅子买房,安排旅游,却舍不得给亲生父母钱,是怕我女儿跟着沾光吗?”

想起他们怎么对待何以宁,葛云美抖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瘫在座椅上的何燕鸿触电一般弹了弹,他后悔了,恨不得冲回过去阻止贪婪的自己,他应该带着何以宁去见骆应钧,这些年就不必担惊受怕,好处也不会少。

可晚了。

恍惚中,他听见骆应钧的声音,流淌着直白的怒和恨。

“你们怎么对我的孩子,我会加倍还到你们孩子身上。放心,我不会制造车祸,我是个合法商人,”他轻飘飘地笑,卸下文明的伪装,露出毫无遮挡的冷酷和阴狠,“我更擅长杀人不见血,比方说,黄赌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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