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邵韩口中新鲜好玩的地方是赌场, 大型游轮上的必备游玩场所,也是游轮主要收入来源之一:“来过吗?”

何以宁摇头,赌场这种地方真没来过, 确实新鲜, 好不好玩待定。

“我想着你也应该没来过, ”邵韩在兑换柜台拿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筹码,思及她一手拿不下, 又拿了个巴掌大的筹码篮装起来,“不是好地方, 但是偶尔来玩一下没关系, 别沉迷进去就好。”

邵韩把筹码篮递给她, 见她不伸手,挑眉笑:“不用客气, 反正你最后都得输掉,赌场永远是最终的赢家,还得回到我手里。”

何以宁一把接过筹码篮, 学他的样子挑了挑眉:“这可说不准,新手保护期, 听过没?”

邵韩笑容扩散:“听过,但没见识过。”

何以宁信心十足:“今天让你见识一下。”

金碧辉煌的赌场,五花八门的赌博游戏井然有序分布。第一次进入赌场的何以宁兴致勃勃地转了一圈,然后选中最通俗易懂的赌大小, 随手抓了两枚筹码押小。

邵韩故意押大。

荷官熟练摇骰, 在周围人期待的目光下揭开, 1、3、4, 小。

当下, 何以宁喜上眉梢, 冲着邵韩得意地笑:“见识到没?”

望着笑靥如花的人,邵韩跟着笑,一脸的佩服:“长见识了。”

她满意点头。

玩了三把,赢两把输一把。

何以宁立刻喜新厌旧,转到另外一张桌子上。

邵韩跟在她身侧,几乎把大厅里的所有游戏都玩了一遍,无论输赢,每个游戏只玩三把。有几款看她玩得挺投入,可三把结束,立刻转身走人。

“你这样的客人,是赌场最不喜欢的。”

把玩着筹码的何以宁瞥他:“我也不喜欢赌场,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

邵韩抬了抬眉梢:“害他们倾家荡产的不是赌场,是贪婪。在牌桌上控制不了自己的人,不栽在这里,也会栽在其他地方。”

那倒也是,合法合规的生意,没必要上纲上线,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没意思,不玩了。”

邵韩想了想,提议:“你爸在楼上贵宾厅,他们一群投资圈大佬组局打德|州扑克,玩得挺大,现实版《澳门风云》,要不要去长长见识?”

你要这么说的,那我肯定要去见识见识,何以宁眼亮晶晶:“去啊,还没见过他打牌。”

“还没跟你爸混熟?”

“毕竟相认没几个月,你和你爸看起来倒是挺熟了。”

“一来,我都三年多了。二来,父子之间相对比父女之间更好交流。你爸对你估计是小心翼翼的态度,越小心反而越消不了隔阂。不像我那个爸,我刚开始也别扭,他就拉着我喝酒,几杯酒下肚,敞开心胸聊聊,喝上几次就亲近了。”邵韩传授心得,“亲爸,没什么好别扭的。想想以后要继承的家产,这个爸认了不亏,多少人想认都没机会。你高三许的心愿不就是发大财,这不梦想成真了。”

高三时白老师为了鼓励大家,在教室后面弄了一块心愿墙,让每个人把自己的心愿写上去,可以匿名。

心愿五花八门,考上心仪的大学是主流,但是非主流心愿也一大堆:长高十五厘米,一觉睡足八个小时,食堂阿姨手别抖……

何以宁匿名许愿——发大财,一时大意忘了笔迹这回事,学霸的光辉形象出现裂缝。

想起往事,何以宁忍俊不禁,她从小到大愿望一直都很专一:发大财。

再想象骆应钧拉着她喝酒,他干不出来。倒是邵韩的爸爸有几分匪气,像他能干的事情。

“现在已经好多了,总得有个过程。”她把筹码篮递过去,“还你。”

邵韩:“你赢的兑给你。”

何以宁敬谢不敏:“也就560欧元,不用了。”

邵韩只知道她大概赢了几百,具体赢了多少还真不知道,想想她读书时那数学成绩,只能服气,心里一动,便道:“那晚上请你吃饭,我请客,用你赢的钱买单。”

这个可以,何以宁点了点头。

邵韩一边带着她往贵宾厅走,一边询问:“吃日料怎么样,食材都是当天的。”

何以宁好奇:“现场打捞起来?”

“没这服务,”邵韩失笑,“不过是渔民当天打捞起来。”

说话间来到贵宾厅,双开铜门关着,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见到邵韩,忙打开房门。进去后还要过一道电子门,确保没有携带违禁物品,才能进入内部。

一百多平的房间内只放了一张赌桌,坐着四男二女,加上围观的和工作人员,也就十五六人。

骆应钧侧对着门口而坐,见何以宁进来,面上笑容加深。

坐在他左侧的绿眸中年女士见状,视线在何以宁脸上一扫而过,笑问:【你女儿?】

骆应钧颔首:【我女儿Janine。】

这是何以宁高中英语课上应老师要求取的英文名,因为尾音像宁,到了国外又给翻出来用。

何以宁打量牌桌上的人,有点意外地发现傅时遇赫然在座。

傅时遇指尖搭着牌,迎着她的目光微笑颔首示意,视线掠过她身侧的邵韩。

邵韩是个直觉很强的人,本能地眯了眯眼。他眉眼浓黑立体,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透着锋利。

“你认识海纳的傅总?”

何以宁:“见过几面,不熟。怎么了?”

邵韩勾起嘴角笑了笑:“随口问问,”岔开话题,“你爸刚刚扔出去的黑金筹码,一个10万欧元。”

何以宁:“……多少!?”

邵韩声音带笑:“10万欧元。”

何以宁睁圆了眼睛,骆应钧刚刚扔出去五个筹码,有两个人弃牌,只这一轮就是5*4*10万欧元,加上桌面上原先的筹码,粗粗一扫,六七十个有的,www.youxs.org,就是5000万。

要不要玩这么大?

你们投资圈的钱都是自己印出来的是不是?

何以宁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几千万买房子买车买珠宝,她一点都不心疼。可要是输在赌桌上,心痛到无法呼吸。

发第五张公共牌时,场上只剩下三个人,分别是骆应钧、傅时遇、绿眸女士。

开始最后一轮下注。

骆应钧微笑着往中间扔了十五枚黑金筹码。

【oh~看来牌不错。】

骆应钧笑而不语,看向剩下的两人。

何以宁小心脏怦怦跳,她不懂德|州扑克的游戏规则,遂问邵韩。

邵韩低声给她讲解:“自己手里两张底牌,五张公共牌,七选五组成牌面,谁大谁赢,同花顺最大……公共牌里有红桃Q、红桃10、红桃9,理论上能凑出同花顺……德|州扑克特别考验心理素质,玩得好,一手烂牌都能笑到最后。”

傅时遇抬眸瞥一眼窃窃私语的两人。

一旁的叶寻严重怀疑骆应钧故意派他女儿出场扰乱敌方军心,诡计多端的老狐狸。

只有一个对子的绿眸女士选择了弃牌。

还剩下傅时遇,手里有红桃7红桃5,最大牌面是同花。

他同样选择弃牌。

何以宁提着的心落回原处,暗暗松一口气,真她爸的刺激!

叶寻溜她一眼,跟到底要是输了还好,要是赢了?不敢赢不敢赢。

有人笑着催促骆应钧翻开自己的底牌。

何以宁也好奇,自从她进来,他的底牌一直扣在桌面上没有掀起来过,自然也无从得知他到底是什么牌。

骆应钧翻开两张底牌,一手散牌,连个对子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虚张声势。

戏谑声四起。

骆应钧抬头问何以宁:“要不要玩一下,我在边上看着?”

何以宁毫不犹豫拒绝:“你们玩得太大了,我心脏受不了。”

骆应钧失笑:“不用在意这点输赢,投资一进一出更大,要慢慢习惯起来,多看两局再走。”

“我表情管理还没修炼好,怕泄了你的底牌。”她虽然不会玩,但看得出来德|州扑克要打心理战,自己要是知道底牌了,难免露出痕迹,她还是不拆他的台了,“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话说到这,骆应钧自然不再勉强,对她而言,他们确实玩得有点大,遂笑:“去玩吧。”

“好的,”何以宁不由小声叮嘱,“小赌怡情哦。”

一把牌的赌池奔着一亿走,她满脑子都是某位亿万富豪在澳门输得倾家荡产的报道。

骆应钧这回直接笑出了声:“放心,爸爸有分寸。”

“您玩得开心。”邵韩彬彬有礼向骆应钧道别,余光扫一眼傅时遇,“晚餐我们打算吃日料,您要一起吗?”

何以宁笑起来:“我在大厅那里赢了560欧,请你吃饭?”

“运气不错。”骆应钧笑着道,“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和朋友一起。”

何以宁应好,和邵韩往外走。

骆应钧目送两人并肩离开,转头看了一眼傅时遇。

傅时遇浅笑示意。

骆应钧笑了笑。

吃日料的时候,两人聊起高中趣事。

身处其中时,只觉得是暗无天日的炼狱,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卷。几年后再回头看,自动自觉加上108层滤镜,只剩下青葱岁月的美好记忆。

邵韩眉眼带笑:“正好马上要过年,春节期间大多数人都有时间,开个同学会怎么样?我来安排,借你班长的名义用一下。”

何以宁:“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可以。”

“五年多没见,也不知道大家变成什么模样了,你至今保持联系的同学还有几个?我一个都没了。”

“只有霍兰熙。”

“你们俩当初就好的一个人似的,她现在怎么样?”

“可厉害了。”何以宁与有荣焉地介绍霍导的丰功伟绩。

邵韩特别捧场:“晚上回去我一定仔细欣赏她的大作。”

何以宁打预防针:“狗血一箩筐,你做好被雷到的准备吧。”

日料吃到一半,邵韩接到邵廷山电话,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邵韩陪着吃完了整顿晚餐,才道:“不好意思,我爸有事找我,我得过去一下。”

“没关系,你去忙吧。”

“你待会儿打算去哪儿玩?”

“我记得有魔术表演,想去看看。”

邵廷山安排了丰富精彩的活动招待宾客,毕竟要在游轮上待三天两夜,重头戏拍卖会在明天晚上,后天上午才靠岸。

邵韩离开,何以宁去看魔术表演,中途接到霍兰熙的电话。

“这个点了,还不睡,你熬的不是夜是命。”国内这会儿应该凌晨两三点了。

夜猫子霍兰熙精神抖擞:“刚忙完,亲爱的,我终于把全部戏份拍完,只等后期完成就上线,小钱钱快飞到我碗里来。”

游轮早已经驶到远海区域,船舱内信号不佳,通话有点卡顿,何以宁推开门来到甲板上。

“辛苦咱们霍导了。”

“能者多劳嘛,怎么样,游轮好不好玩?”

“好玩,回头我们定个海上游轮五日游七日游玩玩,好不好?”

“好啊。”

何以宁卖关子:“你猜猜我在这里遇见了谁?”

霍兰熙配合地猜:“我认识吗?”

“认识,友情提示一下,高中同学。”

“男的女的?”

“男的。”

“帅不帅啊?”

何以宁大笑:“不愧是你,霍小熙。帅,你亲口夸过那种。”

二十几秒之后,霍兰熙犹豫报出一个名字:“韩知行?”

何以宁夸赞:“厉害,一猜一个准。”

“班里男生那么挫,也就靠他提高平均颜值。可他不是应该在当兵吗,怎么跑地中海游轮上去了?”

何以宁如是这般一说。

霍兰熙叹为观止:“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轮不到我啊,你们一个个都有从天而降富豪爹,就我没有!”

何以宁噗嗤笑:“我要找霍叔叔告状。”

“去吧去吧,我都当着他面哀怨过了。”霍兰熙无所畏惧,“那你们有没有旧情复燃?”

何以宁黑线:“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别乱用?”

霍兰熙从善如流纠正:“他单方面旧情复燃,那小子当年追得那么轰轰烈烈。”

何以宁问她:“你也知道是当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得你的高三男神吗?”

霍兰熙沉默几秒,大叫:“我去!他长什么模样我都忘了,就记得他挺高,篮球打得挺好。”

何以宁呵呵哒:“这不就行了。”

霍兰熙被说服了,主要自己确实早把高中时代心心念念的男神忘到了爪哇国。

“有没有长残?”

“没,越长越帅了,是你最爱的硬朗型帅哥,一米九,宽肩窄腰大长腿,目测绝对有八块腹肌。”

“嘶哈嘶哈。亲爱的,给我冲,赶紧拿下他,你拿下等于我拿下,我谢谢你。”

何以宁被她逗得靠在栏杆上笑个不停:“想冲你自己冲。”

“他当年暗恋,不对,明恋的又不是我。要是我,我肯定冲。隔了这多年还能在异国他乡相遇,这是什么?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缘分大大的有。”

“还别说,确实有缘,没想到这都能遇上,还有差不多的狗血经历,但不是你想的那个缘分。”

“有缘就行,想想你们多有共同话题,聊得很开心吧?”

“聊得还行。”

“那就多聊聊,深入地聊聊。”霍兰熙呵呵笑,“还目测八块腹肌,姐妹,你观察的有点过于仔细了。”

“那么大一个帅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臣妾做不到视而不见啊。”

“朕没要求你视而不见,朕只要求你扒了他的衣服检视一下到底有没有八块腹肌!”

何以宁被虎狼之词惊得呛到了口水,不受控制地咳起来,咳得厉害。

更惊悚的后背贴上一只宽阔手掌,不轻不重地抚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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