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沁听不下去了,一声厉喝打断了碎玉的话。
她怔怔的盯着自己手,如同魔怔了一样,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冷笑,笑的苦涩又瘆人。
碎玉被她的样子吓的不轻,翕合着嘴角想说什么,可是却一时张不开口。
倒是莫云沁先出声道:“走了一个莫云晚,又来了一个孟婳隐,为何不是我,为何不会是我!”
莫云沁忽而一声嘶喊,一把抓住架在了 软榻上的矮桌,竟被怒火冲的一使劲儿给掀翻在地,她自己也因为太过于用力,脚下一个踉跄,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碎玉吓坏了,赶紧上前,“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把这些告诉夫人的,奴婢……”
“你告诉的好,很好!”莫云沁嗤笑道,“不然,待孟婳隐进了门,我才知道,那时我又该作何反应?碎玉,你应该告诉我,你做得很好!”
碎玉怔怔的看着莫云沁嘴角的笑意,却在看到她的眼睛时,猛然被她眼里的寒意和阴鸷又给吓的一个激灵。
“夫……夫人。”
“没事,我没事。”
莫云沁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扶着她的手,踉跄着想起身,同时阴恻恻的笑道:
“没事,我真的没事,不过是一个孟婳隐而已,我能杀得了莫云晚,我也能让孟婳隐死无葬身之地!你说得对,我这肚子就是我的资本,有了这肚子,莫家不敢将我如何,安王府也不敢,我又怎么会怕一个孟婳隐呢。你说是不是?”
碎玉怔怔的看着莫云沁脸上的笑意,虽然眼角挤出了笑纹,可那眼神阴鸷可怕,看到她不禁背脊发毛。
深吸了一口气,碎玉站稳脚跟的同时,用力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
“夫人说得对,凭她是谁,胆敢跟咱们夫人抢东西,便是不自量力。她以为仗着宸王就能肆无忌惮,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咱们夫人可不是宁常郡主那样的蠢货。”
莫云沁扶着肚子怔了一下:“常罄郡主怎么了?”
碎玉抿了抿嘴角:“听说是常罄郡主对宸妃娘娘不尊,宸王大怒,把常罄郡主禁足在了郡王府,不许任何人探视,此事连圣上都知晓了,但是圣上并未说什么,外面传言,说是因为孟婳隐的缘故,宸王和孟婳隐的关系,虽然没有明着摆出来,但谁人不知他们二人的奸情,也只有这个才能说得通,否则,那常罄郡主嚣张跋扈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怎么宸王这会子倒是在意起来了。”
莫云沁眯了眯眼睛,扶着肚子深吸了一口气,额角不知何时渗出了冷汗来。
但她还是强撑着不适说:“常罄虽然蠢笨,但若能为我们所用,倒不乏一件利器,你去想个法子,我要见见她。嘶!”
莫云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明显是有些站不住了。
见她身形踉跄,脸色也苍白的犹如一张白纸似得,碎玉连忙上前扶住她:“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说话间,碎玉不经意低头一看,竟看到她白净的衣裙上,有血迹渗出来。
“夫人,血……血!”
莫云沁也被碎玉这话给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去,当即吓的瞪圆了眼睛:“快,御医,御医!”
“是,奴婢这就去叫御医……”
“慢着,不能叫御医!”
“夫人?”
“不能叫御医,我虽然胎像不太稳,但从未见过红,对外也宣称一切安好,若是这个时候把御医叫回来,必定会让人怀疑!你以为安贵妃日日让御医来给我请脉,是为了我的身子?我以前还以为她是多爱惜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即使她不在意我,只要她在意这孩子也好,可我今日才知道,她不过是想知道我这孩子到底保不保得住。所以,我决不能让她知道!你去……你去把刘氏药铺的刘郎中叫来,他为我把过脉,他清楚我的身体状况,而且,他这种人也容易被收买。记住,不许声张,也不许让人瞧见了!”
“是!”
碎玉急慌慌的出了门,没多久,就领着刘郎中回来了。
刘郎中战战兢兢的给莫云沁把了脉,又嘱咐了几句,开了药方,领了赏钱,赶紧又被碎玉从后门匆匆的送了出去。
等碎玉回来的时候,莫云沁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拧着帕子。
碎玉连忙把茶水递上来给她:“夫人,常罄郡主那边奴婢会想办法,您别操心了,好好养胎才是,刘郎中都说了,您这是气急攻心,得好生休养,不能生气。”
莫云沁深深的一个呼吸,无奈却又止不住愤然的说:“搬不倒孟婳隐,我这气便是顺不了。”
一拳头砸在了床角,莫云沁随即立刻又皱紧了眉头,扶住了肚子。
“刘郎中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碎玉点头:“安排好了,刘郎中不会乱说话的,奴婢只是担心明日御医局的人来,这……”
“无妨。”莫云沁看了看手里的药方,冷冷一嗤,“刘郎中这药方是生气血的,只要不深究,御医局的人发现不了,再说,他们来也无非是走个过场,我胎像一向不太安稳,他们不会察觉出什么的。”
碎玉又是点了点头,连忙收下药方:“是,奴婢这就去煎药,这药方,除了奴婢,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瞧见。”
碎玉说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莫云沁一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盯紧了被风吹动的床帏,用力一咬牙根:
“孩儿,你可一定要争气,娘亲现在就只有你了,娘亲也只能靠着你才能报仇雪恨了,你也不想让孟婳隐那个贱人得逞对不对?所以,好孩儿,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