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城中的聪明人,用着他们的聪明才智,将往日“秋菊”所散之财,迅速收拢并装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如今这些聪明人,也是带着自己口袋中的钱银,不远千里的去往了邻城绮风城,跳“坑”去了。
聪明人去了,却是没回来,回来的是以梁树为首的商人团队,当然...他们是带着那些聪明人口袋中的钱银归来的,倒也不曾私自昧下,而是转手交到了蓬门这位...狗官的手中。
当初用来收购河卵石的钱,如数奉还。
于聪明人口袋中“坑”出来的钱,则是交到了春水这位世家家主的手中,虽然不是当初的朱家家主,但也是还给了世家,而这也算得上是...物归原主。
钱,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因为这些钱,而激增的物价,也是随着外商入城,而迅速得以回落。
碧霄城的秩序,因为蓬门这位狗官的卑鄙、龌龊、肮脏行径,重新归于了往日的安稳。
清晨,破破烂烂的马车,年迈瘦弱的马匹,吱嘎作响的车辕,尚有那摇摇晃晃的车轮,无一不在诉说着,这辆马车登不得台面,而这所谓的登不得台面,到了蓬门这里,便成了公正廉明、两袖清风的象征。
蓬门这位散仙亲自驾车,大摇大摆的驶出了庙堂,引得街上百姓无一不是侧首瞧看,且是纷纷议论着、猜想着、狐疑着,碧霄城是不是来了真仙,方才让蓬门这位散仙有了如此做派。
倒也不曾理会八方目光,蓬门小心翼翼的催促着拉车的老马,对着远方的浮淤巷行驶而去,其目标很是明确,便是巷子里的...春水。
非是庙堂仙人的亲戚。
非是极恶之辈的子孙。
非是达官显贵的暗子。
非是心术不正的鬼胎。
非是敌对势力的细作。
有理想、有未来、有前景、有志气、有抱负,对着生活充满热情,且是时刻认为钱银当由双手来赚,这...便是监国院挑选世家家主的准则。
当然,到了下面真正挑选之时,后面的都是一些废话,只要符合前面五点,并且效忠于海澜皇朝即可。
浮淤巷到了,马车就停在巷子口,蓬门孤身一人走入了浮淤巷内,且未过片刻便走出了巷外。虽是一进一出,不过在进出之间,却是将一脸茫然且是带着些许畏惧的春水,请出了家门,并请到了破旧的马车之上。
狗官蓬门来了,带着心地善良的春水走了,站在院落中的霖安在瞧见这一幕后,不禁一愣一愣的,显然是不知蓬门怎就找上了春水,也不知春水怎就得罪了蓬门。
“很在意?”梓娴慵懒,趴在窗边,看着忧心忡忡的霖安笑问道。
“我觉得...不大对劲。”霖安傻笑,觉得蓬门这狗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没道理会亲自到这鸟不拉屎的浮淤巷来,何况还是带走了尚未嫁人的春水,不过却也未曾在意,毕竟蓬门是用“请”的方式带走了春水。
“这说不定是一件好事。”梓娴趴窗笑言。
“他们会在一起?”霖安回首,看着梓娴傻笑,且是联想到了男女之情。
“倒也谈不上,不过春水大小也是个生意人,与蓬门这位镇城散仙多多接触,是没有任何坏处的。”梓娴起身,且是整理好衣物,走到了院落之中,亦是来到了霖安的身前。
“我还是不大放心...”霖安嘴上说的是不放心,但还是想要亲自去见证,蓬门与春水之事,是不是像他心里想象的那样。
“那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瞧一瞧?”梓娴笑问,虽然看破了霖安的心思,却也未曾将其点破,而是打算利用蓬门与春水,来开拓霖安的眼界,从而更加直观的了解这个世界。
两个少年偷摸摸的、鬼祟祟的离开了家门,且在刚刚辞巷之际,即是见到了蓬门那“两袖清风”的马车。
两个少年迅速跟上,且是蹑手蹑脚的坐到了车厢的后檐之上,亦是竖起了耳朵对着车厢内听闻而去。
马车缓行于熙攘长街中央,春水忐忑坐于车厢之中,且待行过片刻后方才有了勇气询问:“为何...我会莫名成为世家家主?”
“不明白的事有很多,我也不知道怎就莫名成了这碧霄城的散仙,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世事难料,或者用万能的词汇回答即是...命运。”蓬门依旧在前驾车,却也不曾回首看向车厢内的春水,仅是遥望长街远方,呈现出了无比的惆怅。
“可我从未想过成为世家的家主,也许对我而言,做些小生意,能够养家糊口便好。”春水至此婉拒,不是愚蠢到不知好歹,而是觉得...自己似乎正在经历传说中“一步登天”的美事,而这所谓的美事在散发美意的同时,也是散发着一股阴谋的意味。
“我也从未想过成为庙里的神仙,但如今不也成了这般模样?其实我能够理解你,毕竟无论换作是谁,都会怀疑这里面是否蕴藏着阴谋,毕竟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好事。不过无论你是否相信,这一步登天的好事,还真就降临到了你的头上。”
“这和我想的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听人说...每一个世家家主,都是靠着祖祖辈辈努力积攒下的底蕴,成立起世家的。而在每一个世家家主,都在通往世家的道路上经历了种种苦难、万般挫折,最后以不动不摇之姿,以及伟大的意志与信念,才开辟出了世代基业。”
“你也一样,你也如此,最起码在你成为世家家主后,必须要对百姓这么说。”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你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说蓬门那狗官忽然找上我,让我成为世家家主?若真是如此,我那庙堂岂不是会被百姓踏破?并且每一个人都会来质问我,为何偏偏让你成为了世家家主,而不曾让他们成为世家家主?”
“可是...”春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尚未开口,便被蓬门打断。
“仙王曾经讲过这样一个笑话...只要是心系家国的,都有成为世家家主的资格,因为世家成立的根本性目的,便是牢政固国!”蓬门讲了一个笑话,也许它并不好笑,但它依旧是个笑话,毕竟...这些话,是从一位狗官口中说出的。
“可我从未做过心系家国之事。”
“你做了,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何时做过?”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得上是心系家国呢?”
“自当是...”春水欲言又止。
“是那些动辄便要去做无比伟大之事的,是那些动辄便要剿灭外敌的,是那些时时刻刻都要彰显自己了不起的,对么?”
春水沉默,不曾作答。
“这样的人有很多,也许他们是的,但用仙王的原话来说便是...家国根本为人,家国之内人人皆手足。你也许该仔细想想,那些连手足都照顾不好,甚至是肆意欺凌、嘲笑的货色,甚至是动辄便要栖身于高高山岗之上证明自己远比手足强的人,就是心系家国的?”
春水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最起码你已经通过帮助素不相识的手足,做到了维护家国根本之事,不是么?”
“这...”
春水忽然想起,前些时日为那些流民向仙人许愿之事,因此也是能够理解蓬门为何会忽然找上自己,也是因此放下了一定程度上的戒心。同时春水也是在这一刻得知...原来世家的传说都是骗人的。
“那朱家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平素里可没少欺负穷苦百姓。”
“呵呵...这就是为何没有长久的世家,也是为何身为狗官的我却依旧能够稳坐庙堂的原因。”
“是通过博弈的手段进行制衡么?可在制衡之间,你却害死了许多百姓!”春水谴责,且是壮着胆子直言不讳的...指责着蓬门的所作所为。
“呵呵...要不怎么说我是狗官呢?”蓬门不曾否认,而是直言不讳的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春水无言以对,毕竟蓬门自己都称自己为狗官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我呢?我成为世家家主后,你会...”
“我会无条件的帮扶于你,让无依无靠的你,坐稳世家家主之位,直至你腐败化作朱家家主那般,便会对你进行限制、打压,从而极力的维护经济体系上的稳定。若是压不住了,你便会成为下一个朱家家主,而新的世家,也会再度成立。”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太多信心成立世家,毕竟孤掌难鸣,仅凭我一己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掌握太多。也许你也能知道,一个人的手再大也是有限的,于开合间把握的东西,也注定不会太多。”
“这便无需你去操心了,因为你我能够想到的事,仙王大人自然不会遗漏。”
城中心到了,马车缓停于隐仙桥桥头,蓬门下马帮扶春水走出了车厢,而春水在走出车厢的一瞬即见...
往日效忠于朱家的修士,已在隐仙桥桥头列好了队伍,且在春水走出车厢的一瞬,齐声高呼道...
“恭迎家主...!”
春水自此成为了碧霄城世家的家主,也是成为了碧霄城的女帝,而成为了女帝的她,倒也没有太大的动作,也没有太大的变革,仅是让世家换了个名字。
将“朱家”,换成了“李家”。
李春水的...李。
世家的生意还是往日的药草生意,内供碧霄,外售临城。不过在药草的生意之外,春水还命云堇去往四方城墙下的浮淤巷,用着合适合理的价格,向巷子里的穷苦百姓收购莲藕、莲叶、莲茎、莲蓬、莲子。
其实...是可以按株收购的,而且这样也可以省下一笔钱,但春水还是不顾云堇劝阻,极力的要求分开收购,因为她并不想在穷苦百姓身上省钱。
收购莲花的活计很是轻松,吩咐那些有着储物装备的修士,每隔半月去往农耕巷走上一趟即可。但药材的生意却是难办,最起码送货需要人手,而这所谓的人手,正是春水当下最为紧缺的。
倒也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有云堇在,些许人手,通过招工的方式,便可迅速得到。而且就碧霄城当下局势而言,招工之事也着实再简单不过,毕竟城里百姓...早已因物价飞涨而失去了原有的活计。
最重要的是...谁能拒绝一位受“仙人”照拂而成立世家的女帝呢?只要这位女帝不搞往日朱家那一套,想要前来世家做工的,自然是大有人在。
一张桌,一把椅,一个告示牌,放置在了隐仙桥头,往日坐在这里的是老不死,今日坐在这里的是云堇。
也没有什么随从,也不曾佩带恶犬,仅是一个人略显孤单的坐在那里。
身前桌案上放置着笔墨纸砚,身旁的告示牌上则是张贴着招工的告示,其上内容很是简单,不外乎就是....招收送货的伙计,去往外城送货的伙计数月一归,月钱八两,在内城送货的伙计夜夜可归,月休四日,月钱三两。
“骗...骗人的吧?”
随着告知的张贴,自然有不少百姓前来,且是聚集在告示牌前议论纷纷,虽然有着质疑之声,倒也不敢走到一旁去询问云堇。
云堇对此也仅是失笑,似是觉得自己竟是不曾预料到百姓的态度,故而在心中批评着自己,做起事来竟是出现了遗漏。倒也无妨,也能补救,仅见云堇拿着笔墨起身,并走到告示牌前挥挥洒洒,于告示上添上了...
七日试用,愿留者即可得到当月月钱,不愿者可得七日酬劳。
似乎没有先拿钱、后干活的道理,毕竟谁都担心百姓拿了月钱就会跑掉,但在云堇看来,似乎还没有人敢骗世家的钱。
云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些什么,而百姓们则是纷纷排好队,到云堇那里报起了名来,待至最后一名百姓报过名字与家居之处后,云堇则是迎来了两位很有意思的少年。
坑过他的梓娴。
揍过他的霖安。
云堇之所以觉得他们两个很有意思,倒也不是因为与他有着旧怨,而是因为...这两个少年竟然也是为了做工而来,而做工的理由则是...赚些盘缠。不过凭两个少年的能力,或者凭借他们与春水的交情,纵是不来做工,也可以得到这所谓的盘缠。
云堇看着桌前傻兮兮的霖安与笑眯眯的梓娴,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二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故而狐疑相问:“你们两个,真的想做这送货的活计?”
“总要找些事来做,这样才能养活自己不是?”霖安傻笑依旧,周身上下看不出一丁半点的聪明伶俐劲儿。
“可这却没有道理,我始终觉得你们两个是个隐患,而且也觉得你们...似乎是另有目的。”云堇看霖安还好,但每当看向一旁的梓娴,都忍不住想起往日他站在仓库中蛊惑百姓的场景。
“呵,有些人卖包子也饿不死,却非要来做这管事,不也一样没有道理?”梓娴在旁依是笑眯眯的说着,但声音却不似往日那般如沐浴春风。
“李家不比往日朱家,最起码在建立之初是很干净的,而且也牵扯不到与庙堂博弈之事,我劝你们还是理性看待这招工的问题。”云堇听得出梓娴是在嘲讽自己,不过却也未曾将这嘲讽的话语放在心上,仅是冷静且客观的劝说着。
“既然牵扯不到博弈之事,那为何这一份告示,要招两份工呢?”
“哦?有人说我这里招两份工?是谁说的?”
梓娴似是道破了云堇的秘密,而云堇倒也不曾承认,亦是不曾否认,且是颇感兴趣...是谁将此事告知给了梓娴。
梓娴无言,仅是笑眯眯的看着云堇,不过笑容之中却是透露着些许嚣张的意味。
云堇无言,也是笑眯眯的盯着梓娴,而他的笑容之中则是透露着十足的阴冷意味。
看上去都在笑,而且天色晴明,烈阳也是高悬,但一旁傻乎乎的霖安还是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拔剑弩张、风雨欲来的意味。
“走走走...就是这,咱们赶紧报完名,随后便喝酒去。”
“喝酒?大白天的喝什么酒?依我看应该去往楼里找姑娘。”
“要不咱们去赌上两把?最近家里看管的紧,我这两只手可是痒了很久。”
颇为嘈杂的声音沿湖传来,亦是透过那缭绕的隐湖浓雾,传到了隐仙桥头。
蓬门不曾侧首去瞧,梓娴不曾侧首去看,但霖安却是摸着后脑勺,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看而去。
仅见...一伙儿模样俊美,身材婀娜,穿着靓丽之人,正踏雾而来,单从模样来看,像极了...传说中的在世谪仙、月上仙女。
当然,如果他们不开口讲话的话,的确是如此的,但开了口、讲了话,着实与谪仙、仙女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云堇、梓娴,依旧在针锋相对,但二人心里却是清楚的紧,之前所说的第二份“活计”,便是这些所谓的谪仙、仙女。
通过招收城内各方权贵子嗣前来,明面上说的是做工,实则就是体验生活。
世家虽大,但也不能独大,最起码在春水拥有真正的帝王实力之前,是无法招架城中权贵的。就像是一只猛虎,若是不想被狼群针对,便要想着...与这狼群产生一定程度上的联系,而狼群为了避免与猛虎关系焦灼,也要与猛虎产生一定程度上的关联。
双方需要来往,但生意上却是难以开展渠道,云堇想了很多方法,最终则是采用这种“一张告示,两方招工”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也许这种方法不会产生利益,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在世家与权贵之间,构建出良好的桥梁,例如说...
“您的孩子曾在鄙人这里受过不少委屈。”
“鄙人的孩子曾有幸在您这里做过工。”
“鄙方在成立之初,承蒙令公子的帮扶照顾。”
“犬子曾给贵方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敲门砖,有人想给,有人想要,想给的希望日后有人前来敲门,想要的希望日后能够前往敲门。
这是一种沟通的方式,只要有些脑子的,都能看得明白,但可惜的是...城里的权贵似乎能够看的明白,但这些权贵的子嗣,似乎又不大聪明。
翩翩君子若谪仙,谪仙上前,不仅神色傲然的站到了桌案前,更是趾高气扬的站在了蓬门身前,手中折扇瞬合作响,朱唇之中朗声瞬穿:“这里就是你们李家的招工之处?”
“我把你宰了,你的爹娘也不敢道出半句怨言。”云堇侧首,于梓娴身上移开视线,看着谪仙微笑而言,看似玩笑,但玩笑之中却是透露着十足的阴冷与威胁之意。
本是叽叽喳喳的谪仙与仙子们瞬间呆若木鸡,不仅不敢开口反驳云堇,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往日虽是听过云堇之名,但也多是道听途说,觉得一个管事,再可怕又能可怕到哪里去?
如今他们见到了,也是通过云堇一言而感到了畏惧,但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谪仙、仙子而言,云堇的可怕仅是来自于他那阴柔的面相与阴冷的言辞。
例如说...老鼠只会觉得蛇很可怕,因为它长着锋锐的獠牙,但在被吃掉之前,是不会知道蛇究竟有怎样的手段。
本是松散的谪仙、仙女们,仅在云堇一言之后,便化作了老实乖巧的模样,且是异常默契的排好了队、报好了名,随后便灰溜溜的离去了。
而在众人离去之后,霖安与云堇却是发现,一位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稚岁少年,尚是站在一旁...
少年年岁似乎未至十八,体态娇小可谓玲珑,皮肤白皙且富光泽,尚有乌黑蓬松短发,如若半个西瓜扣在头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在桌案之后的云堇、桌案之侧的霖安、梓娴,以及他们身旁的告示板之间反复游走,似乎在反复确认着...这里是否就是李家招工之处。
少年身着整洁麻衣,脚上穿有布履,看上去不似权贵之后,却也非是浮淤巷中的穷苦百姓,倒像是寻常家境之辈。
不知是否确认这里就是报名之处,但少年开始开口道:“...”
少年声细若蚊,纵是霖安等人有心去听,也不曾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这里就是报名之处。”霖安虽是不曾听闻,但梓娴却似是听闻,此刻不曾嘲笑少年展露出的怯懦模样,而是带着如若春风般的笑容上前,引领少年来到了云堇所在的桌案之前。
“润...”少年上前,轻声而言,似乎是对云堇报除了自己的名字,但一双乌黑的眼睛也仅是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十分怯生的小姑娘。
“抱歉,我不能让你在李家做工。”不知云堇是否听到了少年所报的名讳,却也不曾在身前的名册上记下他的名字。
少年听闻依旧不曾抬头,不过那娇小的身躯却是瞬间一颤,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般,同时更有泪花闪烁于双眼之中,一双无处安放的小手,也是开始摆弄起了自己的衣角。
不曾离去,也不曾开口。
“给个机会如何?”梓娴笑言,似在帮助少年争取着什么。
“你在教我做事?”云堇笑言,看似是在反问,却是在警告梓娴不要多管闲事。
“云堇大哥,给个机会吧。”霖安也是傻乎乎的笑言,似是觉得云堇一定是担心这娇小且内向的少年能力不足,故而到了仓库中会成为那吃白饭、混日子的货色。
云堇不再看向梓娴,而是看向了傻乎乎的霖安,随后又看向了站在一旁似要哭泣的少年,最后又看着霖安阴冷而言:“哼,用来博弈的棋子,没道理会嫌多,不是么?”
待话音一落,云堇还是手持笔墨,在名册之上写下了少年的名字...润玉。
云堇似乎想要利用润玉,与庙堂展开新一轮的博弈,但好像又没有这种想法,不过无论有还是没有,蠢笨的霖安都是看不懂的,他能够做到仅是...竭尽可能的将润玉照顾好,提防云堇将他变成下一个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