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计平南又开始扫地的时候,郁如溪果然又出现了,这一次她手里拿着许多吃食,各种各样的小吃水果糕点,一股脑都扔给了一脸诧异的计平南。
“喏,算是我的谢礼。”
计平南两手抱着一大堆东西,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顾岐山“恰好”出现,满脸欣慰看着郁如溪道:“小姑娘,你是他的什么人呀?”
郁如溪好看的眉毛一扬,道:“朋友。”
顾岐山笑眯眯接过郁如溪送的东西,摆摆手道:“我是他的老师,欢迎以后常来。”
郁如溪眉花眼笑点头行礼道:“先生好!那疑惑就要多麻烦老先生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说你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呀,哎哟,平南啊,为师的人参酒快喝完啦,你出去给我买几斤吧。”顾岐山一拍脑门,一脸幽怨朝计平南道。
“老先生喜欢喝酒?那我以后每天给您带一瓶好酒来。”郁如溪笑嘻嘻道。
“哎呀哎呀,这怎能麻烦你,让平南去给我买便是。”
“不麻烦不麻烦。”
“不合适不合适。”
“合适的合适的。”
计平南一脸嫌弃看着顾岐山,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从那以后,郁如溪便成了东庭的常客,三天两头就来东庭蹭吃蹭喝,当然每次都会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顾老头有酒万事足,早早便被郁如溪给“拿下”,郁如溪有时也会听顾老头讲学,而且每每都会语出惊人,或是提出许多顾老头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如“宇宙是何时存在的”,“人的灵魂是否只是肉体的奴役者”这种刁钻无比的问题,常常让顾老头都老脸通红;又或是直截了当指出顾老头讲课着实乏味让人听之昏昏欲睡;可顾老头不仅不生气,反倒是愈发喜欢这个鬼精鬼精的丫头,甚至有将她收入门下的想法,不过被郁如溪提前就拒绝了,她直言不讳对顾老头的学问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郁如溪在东庭来去自由如鱼得水,郁如溪的厨艺比计平南不知高了多少层,随手几个菜就让顾老头和一向十分挑剔的烈燃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并对计平南投以蔑视的目光。
那时的烈燃风流倜傥,放浪形骸,整日流连在天阙最繁华的那条号称“半城青楼”的临水大街,烈燃总是昼伏夜出,白天宛如死狗,夜里生龙活虎。
那一日清晨,烈燃拖着打着摆子的双腿,一步一个踉跄,浑身酒气,睡眼朦胧地迈进东庭,闻到了一股往日从未有过的饭香味,便习惯性地嚷嚷道:“小鸡儿啊,赶紧给哥哥端碗香葱牛肉面来,哥哥夜夜笙歌,熬不住了熬不住了...”言罢便就地一坐,瘫倒在长椅上。
这时,一道窈窕身影端着一碗奇香无比的牛肉面出现在烈燃面前,伸手把碗放到烈燃鼻子前,笑眯眯望着眼皮子打架的烈燃,问道:“饿吗?想吃吗?”
烈燃被那牛肉香味刺激得一个激灵,酒都醒了一半,甩了甩脑袋,定睛望去,便看见了笑意盈盈的郁如溪,烈燃又是一个哆嗦,酒全醒了,什么时候东庭多了只母的?
烈燃脑袋后仰,瞪大了眼睛看着郁如溪,问道:“你是何人?我家小鸡儿呢?”
郁如溪端着面,翻个白眼道:“你才小鸡儿呢,你全家都小鸡儿。”
烈燃眼神古怪,大笑道:“你这句话可得罪了不少人。”
郁如溪冷哼一声,皱眉喝道:“吃不吃!?”
烈燃缩了缩脖子,道:“吃吃吃。”急忙两手接过碗,大快朵颐。
吃完了面,烈燃心满意足赞道:“此乃在下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香葱牛肉面,姑娘,我家小鸡儿可做不出来,难不成是你做的?”
郁如溪骄傲地一甩头,朝着院子里走去。“算你有眼光。”
真正让烈燃对郁如溪五体投地的还是另一件事。
那时的烈燃三天两头就要出去喝花酒,沉迷于酒池肉林中,据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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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是豪阀子弟,但奈何他父母基本上不会给他什么钱。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烈燃沐浴更衣后,细心打扮了一番,神采飞扬就准备偷偷出门,去找那些对他心心念念的姐姐妹妹。
忽然,一道熟悉身影从大门的阴影中走出,指着烈燃道:“呔!那小子,可是又要去寻花问柳!”
烈燃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居然是郁如溪,她还整个摇身一变,女扮男装,化作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小生,烈燃左右一看,一把拉着郁如溪走到门外,低声道:“我的姑奶奶,你这是闹哪出?扮鬼吓人?”
郁如溪白了他一眼,笑眯眯转了个圈,问道:“本公子想随你去吃花酒,带不带我?”
烈燃目瞪口呆,捋了捋舌头,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要去吃花酒?”
郁如溪点点头,真诚道:“烈兄,同行?”
烈燃后退一步,惊恐道:“你是犯病了还是脑袋给门夹了?我那是去青楼!青楼懂不?再说了,要是被老师和小鸡儿知道我带你大晚上出门,我这脑袋不被拧下来当尿壶啊?不成不成,赶紧回去睡觉去!”烈燃一边说一边赶人。
郁如溪急忙扯住烈燃的衣袖,撒泼打滚叫道:“不行!你就要带我去!要不然我就喊非礼啦!”
烈燃连忙一把捂住郁如溪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打住!”
郁如溪收了声,大眼睛盯着烈燃,嘻嘻笑着。
烈燃松开手,疑惑问道:“你这到底是想干嘛啊?”
郁如溪神秘道:“你别管,带我去就行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烈燃一脸不信看着她,道:“哟,还有我的好处?说说看。”
郁如溪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大锭金元宝,丢到烈燃手里,满不在乎道:“听说烈大公子在外边欠了不少钱,这点儿,够你还债不?”
烈燃狗眼一瞪,拿起金元宝放到眼前看了又看,还张口咬了咬,确定是真的无疑,狐疑地看着郁如溪,道:“你怎么知道我欠了钱?”
郁如溪道:“那你就别管了,赶紧的!走不走?”
烈燃扭头看了眼安静的东庭,还是不放心,小声道:“我去的那地方可全都是老色胚,什么货色都有,你这幅模样,可正巧对了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家伙口味,还有啊,青楼里乌烟瘴气的,我怕你去了受不了。”
郁如溪一愣,看着一脸真诚担忧的烈燃,她还是第一次在烈燃脸上看见如此神色,便会心一笑,道:“得月楼是什么地方,我可不比你陌生呢。”
烈燃一怔,表情肃然,看着郁如溪,“你怎么知道我去的是得月楼?”
郁如溪一把拍在烈燃脑袋上,怒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婆婆妈妈,去不去,不去老娘就喊啦!”
烈燃哎哟一声,又认真看了郁如溪一眼,良久后叹了口气,道:“去去去,不过事先说好,到了得月楼,你得听我的,不能乱来,要不然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郁如溪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笑眯眯道:“听你的听你的!快走。”
说完,两人就迅速离去,全然不知道顾岐山就坐在大门牌坊顶上,一边喝酒一边抠脚丫子,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失笑道:“这俩小崽子,胆子还真不小。”
两个时辰后,一身酒气烂醉润的烈燃和神采飞扬的郁如溪回到了东庭。
从那以后,烈燃便成了郁如溪的头号狗腿,只要郁如溪有命令,烈燃必会身先士卒、事必躬亲,从不拒绝。
计平南如此聪慧之人自然知道顾岐山能让郁如溪出入东庭肯定不简单,要知道顾老头儿虽然平日里对他们几个的死活从不过问,但只要郁如溪在东庭,顾老头儿的脾气就会变得异常的好,连喝酒都有滋有味儿的,即便郁如溪并非东庭弟子,但顾老头儿心底恐怕早已将她视为自己的学生了。
司马平洲第一次见到郁如溪还是一个意外,郁如溪原本来东庭就只找计平南,与其他人并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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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郁如溪正啃着桃子在计平南的小院子里鼓捣着自己的小玩意儿,司马平洲忽然出现在院中,司马平洲一脸惊讶看着郁如溪,如同白日遇到了鬼,计平南的院子里怎么冒出来了一个女人?还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女人。
司马平洲惊道:“你是何人!”
郁如溪完全没有感觉到是司马平洲出现,被他吓得一激灵,嘴里的桃子都被吓得掉到了地上,郁如溪回头怒道:“你这家伙怎么连敲门都不会?”她瞟了一眼眼前这个身材修长,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白面男子,好家伙,第一次见到比女人还白还好看的男人,郁如溪不屑地撇撇嘴。
司马平洲何等妖孽,皱眉道:“你竟敢鄙视于我?”更让他不可理喻的是这座东庭他想去哪里还需要敲门?
郁如溪理所当然道:“你长得比我还好看,比我还白净,鄙视你又如何?”
司马平洲懒得与她争论,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此?”郁如溪奇道。
“这里不应该有女人出现。”司马平洲淡淡道,在他眼里,计平南那小子就应该打一辈子光棍,老老实实做学问,跟女人无缘。
郁如溪哟呵一声,道:“跟你有关系嘛?多管闲事,让开!”
司马平洲冷哼一声,“叫计平南出来,我有事找他。”
郁如溪翻了个白眼,道:“你让他出来他就出来?你算哪根葱?”
司马平洲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气得脸色铁青,怒道:“再敢放肆,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郁如溪胸脯一挺,凑上前去,叫道:“来啊来啊!对我不客气啊!”
司马平洲如遭雷击,急忙往后一退,眉头皱起,手上淡蓝光芒亮起,就要朝郁如溪挥去。
正此时,一只大手凭空出现在司马平洲脖子后方,大手一捏,就抓住了司马平洲的后脑勺,然后随手一甩,司马平洲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只听呯的一声,不知撞到了墙上还是树上。
顾岐山身影浮,手一抖,司马平洲又被他吸了过来,顾岐山冷冷看了一眼司马平洲,“丢人现眼,白读圣贤书了。”
司马平洲在顾岐山面前虽然不敢造次,却仍是一脸不屑地瞧着郁如溪,郁如溪哼了一声,两手捏着脸朝着司马平洲使劲做鬼脸,司马平洲眉头紧皱,就又要发作,要不是有顾岐山这个护犊子的老头在,今日定要她好看。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郁如溪身旁,一把捉住了她的后衣领,稍稍一用力,将她提到身后,道:“休得无礼!”正是计平南。
计平南朝顾岐山和司马平洲行礼道:“师兄有何事?”
司马平洲微微点头,道:“明日我要出门一趟,你帮我准备些东西。”
说完,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白纸就从空中飘向计平南,计平南伸手接过,道:“好。”
司马平洲看了一眼正在计平南身后朝他做鬼脸的郁如溪,冷哼一声,向顾岐山行了一礼,转身飘然离去。
郁如溪一把抢过计平南手中的纸,不满道:“这家伙是谁?一看他就忍不住想揍他。”
顾岐山哈哈大笑,很是得意道:“自然也是老夫的学生。”言罢就闪身不见。
计平南拿过纸,转身朝院子里走去,“司马平洲,算是我的师兄。”
郁如溪一呆,惊道:“就是那个‘司马家的妖孽’?”
计平南点了点头,道:“你惹谁不好偏要惹他,方才若不是老师出手,你会被他打得满地找牙,他可不管你是男是女。”
郁如溪哎呀一声,急忙道:“那怎么办?听说他可是博文苑第一天才,不仅脑子好使,武功也高强,完啦完啦,我要香消玉殒啦!”
计平南失笑道:“放心,他没工夫理你,那家伙十天半个月才会踏出房门一步。”
郁如溪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计平南走进屋子,道:“少装模作样,你少惹是生非就谢天谢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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