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行一夜好眠,清早起床时,竟发现外面下起了蒙蒙小雨。
一下雨,天似乎便有些凉意了。
东方婵过来找他的时候,发现萧慎行正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殿下,在想什么?”
“今日下雨了,能干点什么呢?”
东方婵笑道:“下雨了便留在府里休息练功不好么?”
“嗨,那多没趣。”
萧慎行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咱们去看看那个蓝士信怎么样?”
“去郡尉府?不好吧?”东方婵有些犹豫:“虽然蓝二公子挺可怜的,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不好多管。”
“可是”萧慎行有些担心,因为他能看到别人的气运,
那气运里,包含着福祸,寿命,以及实力。
蓝士信年纪轻轻,寿命却是不长的样子。
“我师父说,人的命早已天注定,但也并非不能改。就像咱们习武之人,行常人所不能之事,也算是逆天改命的一种了。”
东方婵疑惑的看着萧慎行,不明白他的意思。
“嘿嘿,没啥,走吧姐姐,咱们去瞧瞧又有什么关系?”
“好吧,殿下想去,那就去看看,总归也是件善事。”
东方婵知道,只有萧慎行显露了身份,才能让昨夜那个少年的日子好过一些。
两人洗漱过后,早饭也没吃,就带着吉生出了门。
听说他们要去郡尉府,吉生都快哭了。
“两位小祖宗,咱们不要管郡尉家的事了好不好?”
“你若不肯带我们去,那我们自己问路去。”
吉生一听,哪敢不带路,只好苦着脸,叫府里备了车,然后带他们去了郡尉府。
郡尉府从外面看,跟普通官员府邸没什么不同,
大门紧闭,门外站了两个值守的家奴,
见有马车到了府门口,一个家奴跑下台阶来询问,
“我叫萧慎行,是你们府中二公子的朋友,来找他玩的。”
家奴一听,楞在原地:“找,找二公子?”
“是啊,怎么了?他不在府中么?”
萧慎行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看了眼那家奴:“你怎么还不进去通禀?”
“我们,我们二公子昨夜已经去了”
“去哪了?”萧慎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公子,您先请回吧,我们二公子昨夜得了急症没了,府里正忙着办丧事呢。”
萧慎行呼吸一顿,蓝士信死了?
这才分别几个时辰?怎么就死了?
他一把推开蓝府家奴,大步迈上台阶便要往府里闯。
蓝府家奴见状赶紧喊了一声,门前和院内的家奴都跑来阻止。
东方婵也是惊讶的不轻,随即一种莫名的悲愤在心中渲染开,天下竟真有此狠心之人。
她剑未出鞘,冲到萧慎行前头,打倒一群赶来的家仆,替萧慎行开道,
两人很容易就闯进了郡尉府。
待他们冲进前院,昨晚去接萧慎行的管事已经听到动静赶来,
见是昨夜的少年跟那个女武者,脸上挂了笑,刚要开口稳住两人,
就被萧慎行一拳砸晕,又狠狠踹了一脚。
气冲上头的萧慎行砸晕了管事,继续往里冲,
他不知道蓝士信住在哪,但这么一通闹,很快把蓝士玉给吵了出来。
“哪里来的恶徒,竟敢在郡尉府撒野!”
蓝士玉一身爆喝,指挥了府中家丁一拥而上:“给我拿下他们。”
萧慎行已至先天,这些个家丁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的一样,被他跟东方婵几下就打倒了,
蓝士玉这才察觉到害怕,他转身想跑,被萧慎行一把给抓住。
“蓝士信在哪?你爹在哪?”
“啊”被萧慎行狠狠捏了后脖子的蓝士玉痛叫一声:“在里面。”
押着蓝士玉进了后院,一处偏僻的小院里,
两个家仆收敛了蓝士信的尸身,正准备推出府外,
萧慎行一把扔掉蓝士玉,走上前去,掀翻了薄薄的棺木,
里面嘴唇已经乌青,面色惨白,脖颈上一道乌紫色勒痕的人,正是蓝士信。
萧慎行看着他的头顶,气运早已消散了,伸手一摸,尸体都冰凉了。
细细的小雨不断落下,打在蓝士信脸上,又顺着轮廓流下,就像是在哭一样。
萧慎行捡起棺材盖子,轻轻的盖上。
一转身,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士兵进了院,
正在打量萧慎行跟东方婵。
“二位是什么人,这般擅闯我蓝府,是当我这郡尉是摆设吗?”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摆设,但你这样狠心的人,对自己的骨肉都如此残忍,又怎么能对治下百姓好呢?我觉得你这郡尉,可以辞官了。”
蓝庭闻言双眼一眯,拱手道:“未请教公子是何人?”
萧慎行也不废话,掏出令牌扔了过去。
蓝庭伸手一接,令牌入手的力道让他微微震惊,
又仔细看了眼萧慎行,才十五六岁的模样,竟然已经是先天了?
他带着震撼低下头,看清令牌上的字时,一瞬间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脊背。
“请问您是?”
蓝庭双手捧令,仍心怀侥幸。
“这位是九皇子殿下,蓝庭,还不跪下!”
东方婵怒斥一声,对蓝庭怒目相视。
蓝庭心中一惊,下意识想跪下,但到底是武者出身,又一步步爬到这位置,
心志也算坚定,所以仅仅一个晃神便找回了理智。
“这位姑娘,大夏律例,未成年皇子不参与朝政,未有品级。而本官乃是江海郡郡尉,从三品,按例不必下跪行礼,只需行两拜礼。”
说完,蓝庭展臂,拢手,十分到位的朝萧慎行拜了两次。
“好个伶牙俐齿的郡尉大人。”萧慎行气的咬牙:“你礼制背的这么熟,却无半点人伦常情。”
蓝庭一点也不慌:“殿下,臣二子蓝士信,不服管教,日夜在外酗酒,呷妓,有伤风化,臣屡教而不改,昨夜说了他几句,他便想不开自缢了,臣也十分心痛。”
萧慎行简直要气笑了,蓝士信的事,他不信一个掌管全郡军队的郡尉会不知道。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蓝士信是自己去做那些事,你蓝庭也有过错。更何况,他是被人逼迫的。”
蓝庭见这小皇子一脸稚气,竟为了这种事跟他讲道理,更是不惧。
“臣承认自己有管教不严之错,所以待小儿下葬之后,自会反省,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言下之意,萧慎行没资格管。
“好好好,大夏律例管不了你的罪,老天也会收了你。”
萧慎行冷冷的盯着蓝庭头顶的气运,扔下一句话,走上前拿回令牌,带着东方婵大步离去。